第15章 假觀音（3）
假觀音（3）
水仙聽到謝靈籠的聲音，剛轉過頭，就看見一只白色的人皮手伸到了眼前。
“宗主！”
沐澤驚恐地叫道！
謝靈籠連忙沖上去，抓住人皮，往後一扯，将它扯到了自己身邊！
衆人仔細看着這東西，就是一張整齊的人皮，上面有一個美人圖，不像是觀音，是之前謝靈籠看到的那個少女。
少女咧開嘴笑，不生氣謝靈籠毀了自己的計劃，反而順勢包住了謝靈籠的手臂！
一股陰冷的氣息從被包裹的手臂傳過來，謝靈籠扒住畫皮鬼，不讓它繼續侵蝕。
“救人。”
正當水仙說出這句話之後，一種更為陰冷，充滿殺氣的鬼氣席卷這裏，衆人就看見一道紅色的鬼影不知道從那裏竄了出來，直接抓住畫皮，從謝靈籠手臂上拽下來，狠狠扔在地上。
力度之大，讓周邊的樹木都倒了幾棵，塵土飛揚。
“鬼…鬼新娘！”
衆人看清楚紅影後，臉色瞬間蒼白。
雖然她們年紀尚小，但是仙門各派都知道鬼新娘的事件，這可是當年跟着謝妖姬大殺四方的鬼新娘，十足十的厲鬼！
而且這多年了，仙門各派不是沒想過收服鬼新娘，但是不是铩羽而歸就是尋不到蹤跡。
這次怎麽在這種窮山僻壤之地遇見了！
女修們被震住愣在原地，鬼新娘卻看都不看她們一眼，伸出利爪，直接沖向了畫皮鬼！
兩只鬼打得如火朝天！
謝靈籠看着不知道為什麽沖出來的小小也怔住了，但是現在不管這麽多，她先找一下畫皮鬼真身在那！
她看過了這只畫皮鬼三種形态了，第一種最為醜陋，她以為這是那只畫皮鬼的本體，卻并不是。第二種是觀音圖上的假觀音，但是被水仙殺死了，也不是她的本體。
這是它的第三種形态，很顯然是之前見過的少女人皮，所以這肯定也不是它的本體。
它的本體會在哪兒？
謝靈籠想着，突然想到了廟中的觀音圖，嘴角勾起。
那副觀音圖生動異常，且方便吸食香火，再加上第二次用的觀音形态，很多人會下意識覺得那不會是畫皮鬼的本體。
看着一旁還不知所措的水觀音衆人，她偷偷潛入回觀音廟，見慈眉善目的觀音圖突然顯露出害怕的神情，她取下手套，拿出符紙用鮮血畫了一道符，貼在觀音圖上，給她摘了下來。
外面的畫皮猛察覺到了觀音廟中的突變，掙開小小的手，突向離它最近的修士。
“啊！！”沐澤被畫皮包了一個措手不及，小小想強行把它從沐澤身上剝下來，輕輕一動，沐澤的皮肉也跟着撕扯開！
小小停頓住，忽然就聽到了謝靈籠的聲音：“撕了它！”
空中出現一張觀音圖，直直飛到小小面前，小小伸出手，直接洞穿了觀音圖。
“啊！！！我可是…觀音！”
畫皮不甘的聲音回蕩在門徒身邊，沐澤身上的畫皮化為粉末，消失在風中。
觀音圖被小小撕了個粉碎，再也掀不起任何風浪。
小小站定在原地，水觀音的人懼怕地捏住藍绫，謝靈籠一看這架勢，她們要對小小出手了。
于是打着手勢，讓小小趕緊跑。
小小上前的步伐頓住，轉身消失在樹林裏，連同之前帶來的陰冷鬼氣，也都消失得一幹二淨。
水仙看着遠去的鬼新娘并沒有出現害怕的神色，安慰了門徒後轉過身看到了謝靈籠。
她上前颔首道：“多謝姑娘相助。”
謝靈籠擺擺手說道：“小事小事，既然沒事了，我就走了。”
水仙的目光在看到謝靈籠沒戴手套的右手時，慌了神，看着她背過身要離開的身影，她眸光晃動起來。
“謝…姑娘？”
謝靈籠身形一頓，心中泛起一絲波瀾。轉過身笑嘻嘻說道：“不用謝不用謝。”
然後自顧自想着：不可能，她不可能認識我的。肯定是想謝謝我。
“謝姑娘！”水仙焦急喚道，但是謝靈籠卻一個箭步跑遠了。
“宗主？”沐澤跟一衆女修用一種驚奇的眼神盯着水仙。
畢竟她們的宗主可是出了名的清冷仙子，什麽時候出現過這種慌亂無措的表情的。
“你們都先回去，我還有事。”水仙沒做多的解釋，遣散了衆人，自己飛去找謝靈籠了。
謝靈籠見周圍沒人，停了下來：雪松落怎麽還沒回來？那只山狐貍這麽厲害麽？
“謝姑娘！”謝靈籠正想着事，水仙的聲音又來了。
怎麽追過來了！
“不謝不謝。”謝靈籠轉過身說道：“水觀音不必如此客氣。”
水仙像是被什麽噎住了，她看着謝靈籠，眼睛慢慢紅了起來，眼中也蓄滿了淚水，她開口：“靈籠姑娘。”
“……。”謝靈籠沉默一瞬，看着水仙道：“你識得我？”
“是我啊，我是水冰兒！”水仙紅着眼，聲音帶上了濕意。
水冰兒？！謝靈籠腦海中閃現一段回憶，溫柔地笑了一下：“是你啊，水冰兒。”
“對！是我！您果然回來了。”水仙說着一顆眼淚就落了下來：“我就知道，您不會死的。”
“您現在過得好嗎？住在哪兒？吃的好嗎？穿的好嗎？需要我幫您什麽嗎？”
看着面前這個哭的梨花帶雨的水冰兒，誰還能将她跟那個冷面冷心，淡漠至極的水仙聯系在一起。
“我還好。”謝靈籠自知自己身份暴露，掀開了鬥笠看着水仙說道：“你是怎麽認出我的？我自認為自己這個樣子，應該沒人能認出來了。”
水仙卻笑了笑，她看着謝靈籠的右手說道：“那雙手，我永遠不會忘記的。”
“手…”謝靈籠看着自己的右手，好笑得搖搖頭。
那是在謝靈籠下山後的一年，她路徑了一個偏僻的小鎮，閑逛之際，突然被一陣嘈雜的吵鬧聲吸引住了。
“媽的！你這身板，五兩銀子跟我走得了！不要管你那個要死不活的爹！”
“是啊，五兩銀子對你這個毫無特色的妮子來說已是高價了。”
“這寫得什麽？為父捐身，十兩銀子！？”
謝靈籠擠進人群，就看見一個跪在地上的姑娘，約莫十三四歲的模樣，眼睛通紅卻死死咬住嘴，不讓眼淚落下來。
“我阿爹沒死，我要救他。”她擡頭，倔強又頑固：“我會跳舞，很勤快，買下我不虧的。”
“你怎麽不賣身去怡紅院？你這姿色也有幾分。”
小姑娘惡狠狠地瞟了一眼看說這話的人，又垂下頭，緊緊抓住自己的衣服。
“估計是賣的太貴，人不願意要。”
小姑娘還是垂下頭，她壓着聲音，像是放棄可以了一切：“只要你們誰能救救我阿爹，我什麽都能給你們。”
“喲，這麽快就松口了。”一個人說道：“來，脫衣服跳一支舞，我看看，跳得好我這就是給你的。”
幾個銅板落在地上，小姑娘摸上自己的腰帶，顫抖着要解開。
“等等！”
謝靈籠不由來得生出一股怒氣，她上前攔住了那幫人的視線，然後抓住小姑娘的手說道：“我會一點醫術，不要錢，帶我去看看你爹爹吧。”
“真…真的。”小姑娘原本如同死灰的眼中，迸發出希望。
“你誰啊！”有人不滿叫嚷道：“懂不懂規矩！”
“規矩？”謝靈籠冷着臉盯了那人一眼，那人瞬間不敢開口了。
“走吧。”謝靈籠拉住小姑娘，遠離了這幫人。
感覺到身後的小姑娘有點緊張，便開口：“你叫什麽名字？你爹爹什麽情況了？”
“我叫水冰兒。”水冰兒小聲說道：“我也不知道，我阿爹突然就昏迷不醒了，怎麽叫都叫不醒。”
“什麽時候開始的？”謝靈籠溫柔問道。
“十天前，我阿爹精神特別不好，然後我問他是不是趕路太久了。他說可能是，總夢見一些很可怕的畫面，就在前天早上，我怎麽叫都叫不醒，我就去叫了醫師，但是他騙走了我所有錢卻不肯幫我。我…實在沒有辦法了。”水冰兒嗚咽說着：“我就剩阿爹這麽一個親人了，醫師姐姐，我真的…好害怕。”
說完，水冰兒又抽泣起來，謝靈籠輕輕将水冰兒的眼淚拭去，說道：“放心，姐姐一定盡全力救你爹爹。”
雖然她醫術只是皮毛，但是，實在不行她就去找樸南硯！
“嗯。”聽了謝靈籠的話，水冰兒不再哭泣了。帶着謝靈籠走過一道河，來到了一個小木屋。
水冰兒一打開門，屋內就一覽無餘了，那一張木板床上，躺着一個青年，眉頭緊鎖像是陷入了莫大的痛苦。
“阿爹。”水冰兒小跑到青年身邊，捏住青年的手，一臉無措地望着謝靈籠。
謝靈籠一看，這病她還真能治！
準确來說，這不是病，而是被神靈懲罰了。
就是不知道是觸犯了什麽忌諱，惹怒了何方神靈。
“水冰兒，你家有米跟水嗎？”謝靈籠說道。
“有。”水冰兒回道：“是需要嗎？”
“嗯。一碗水跟一盅米就可以了。”謝靈籠說道。
“好。”水冰兒什麽也不多問，很快就将水米端了過來。
謝靈籠看了這米，是最次的那種，一盅也并沒有滿，應該是這家最後的糧食了。思量一下，她端起了那碗水，手覆蓋在碗上面，閉上眼，嘴裏念道着什麽。
再次睜開眼，看着水中顯像的觀音像，然後問道水冰兒：“你跟你爹是從水路過來的，是不是在途中遇見了一座觀音廟？”
“你怎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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