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次告白
第42章 第四次告白
雪織覺得自己腦袋漲漲的, 心跳咚咚的,渾身的血液往大腦湧去,她盯着大約是【敵人】的黑影, 思考了一秒。
“你會幻術嗎?”
列維臉黑:“我才不需要那種……”
“那就是不會。”
雪織擡頭,腦海內閃過自己定下的策略:遇到不會幻術的用幻術對付。
雖然, 好像, 似乎,這個世界上會幻術的人很稀少啊, 她有點明白為什麽六道骸這麽拽了, 對于90%的人來說, 幻術師都是一道天塹。
就好比持械與空手中隔着一堵高牆,她想,就連星野泉都會被幻術迷惑,更何況大多數敵人呢。
“喂!”列維皺緊了眉,嘴邊兩根胡須因為激動抖啊抖, 已經逼近雪織身前, “你這是不把我放在眼裏嗎!”
“唔,沒有, ”雪織擡起有些迷蒙的眼,忽然打了個響指, “只是, 有點困。”
響指過去, 暴風雪從她身後襲來,直接将列維卷了出去,重重地摔在盡頭的牆壁上, 整個走廊溫度驟降, 冰霜凝結, 貝爾表情一變。
“糟糕……”他找到一扇窗戶,翻了出去,“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拜拜。”
列維還在嚷嚷雪織聽不懂的話,什麽boss啊忠心啊之類的,好不容易暴風雪稍息,他橫沖直撞,卻根本找不到雪織的位置——即使她就站在他面前。
她忽然想到獄寺了,不知道他傷好了沒,而列維踏進了雪織的攻擊範圍。
比雪織動作更快,一道純粹的火炎破牆而出。
“吵死了,渣滓!”裏面房間裏,xanxus坐在椅子上滿臉不耐,手中是一把雪織沒見過的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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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斯庫瓦羅瞪大了眼睛,一頭柔順長發都炸了起來:“混蛋boss!你又把城堡炸毀了!”
……好熟悉的話,雪織攀着天花板垂下一個頭,這道攻擊直接貫穿了走廊的兩側牆壁,她能感受到外面夜風習習,看來斯庫瓦羅要管賬啊,一時間她看斯庫瓦羅的眼神都惺惺相惜了。
雖然對方好似沒注意到她,只是用一口鯊魚牙對着xanxus怒吼,裏面傳來噼裏啪啦的聲音,好像打了起來,雪織後退一步,躲過飛出來的臺燈、煙灰缸、酒杯,她一伸手,居然撈到一瓶毫發無傷的紅酒。
扔東西果然是瓦裏安的傳統藝能,她帶着酒瓶一個翻滾,躲過了飛出來的實木桌子,滾到了城堡外。
雪織拍拍衣擺站了起來,耳朵一動。
“誰在那裏?”
她眼神還有些迷蒙,手上戒指燃起幽幽紫色火焰,照亮了陰暗的樹叢,而那裏居然站着一個挺拔高大的男人,那人低垂着臉,看不清神色。
他很強,而且很危險,在清淺的草木露水氣息下,有着殺過人的血腥味。
但意外的,雪織并不警戒這樣的氣息,反而覺得很熟悉。
他走了出來,草葉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夜間露水滴落,雪織擡頭看到了他的真容。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下颌處一道傷疤,然後……“阿武?”雪織驚訝。
這個男人正是十年後的山本武!
他如今眉眼硬朗,嘴角弧度往下,夜色中他半跪下身,雙手重重地搭在雪織肩膀上:“真的是十年前的雪織……”
山本武握得很用力,雪織覺得肩膀像是要碎掉一樣,嘶了一聲:“是是,我從十年前過來了……阿武,你先松手?”
沒想到她話音剛落,就被整個抱進懷裏,山本武垂下了頭,一滴水珠落在雪織的肩膀上。
“對不起,雪織。”在雪織反應過來之前,山本武就松開了她,閉上了眼睛,“對不起。”
“什麽啊……突然跟我說對不起。”雪織晃了晃腦袋,試圖清醒一點。
山本武睜開了眼睛:“我只是覺得,我這個朋友,太不合格了,才會一直都沒有發現雪織你埋藏的痛苦。”
雪織懵懵的:“什麽痛苦?”
山本武定定地看了她一眼:“雪織,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可以啊。”雪織無所謂地點頭。
“等你回到十年前後,不要殺死長谷目慶。”
……
像是突然澆了一盆冷水,雪織的腦子清醒過來,她下意識皺起眉頭;“——你怎麽知道的!”
長谷目慶,是殺害雪織媽媽的兇手。
她十年來一直徘徊于雪地之上的罪魁禍首。
她學習雷心流後為自己預留的死亡名單!
光是想到這個名字,雪織的手就攥緊了,指甲摳進血肉,如果面前的人是任何其他人,她都會立刻給他一拳,但偏偏是山本武!
是她的幼馴染。
兩家人像是中了詛咒,女主人走得一個比一個早,在雪織的記憶中,她和山本武是和一家人一樣長大的。
山本剛和星野泉輪流帶娃,比較帶娃經驗,忙起來時只能讓兩個孩子相互照應。
雪織年紀大,所以她帶着山本武上山下水,山本武會做飯,所以肚子餓了是他踩在椅子上做菜……雪織能大搖大擺地跑進竹壽司吃飯,山本武也會蹲在星野宅啃剛出爐的小餅幹。
雪織媽媽還沒去世的時候,也是她帶着兩個孩子。
“我并不是讓你放下星野阿姨死去的仇恨,”山本武像是早已料到,一點一點掰開雪織開始滴血的拳頭,“但如果早知道你殺死他的代價那樣大,我無論付出什麽代價都會阻止你的。”
十年後的山本武力氣已經比雪織更大,硬是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抓進了手心。
他面沉如水:“十年前的我真是太笨了……居然還大言不慚地說着雪織不是心思細膩的類型這種話,實際上連雪織你背負着什麽都不知道。”
雪織身體微微顫抖,她想起了山本武跳樓那天的對話,在保健室裏,兩人對于“朋友合不合格”進行了一番讨論。
當時的她和現在的山本武好像調換了位置,而十年後英氣強大的山本武,此刻又像是和十年前病床上躺着的少年重疊,她手擡了擡,落到了他的頭頂。
“這是因為我故意瞞着你們。”雪織聲音悶悶的,“我不想讓大家知道這件事,所以連阿武都沒有告訴。”
她說這話的時候,內心甚至有些雀躍——雖然對不起痛苦的山本武,但一想到在這個十年後,長谷目慶已經喪命于自己之手,她都差點笑出來。
*
雖然聽起來很扯淡,但事實上,當年殺害雪織媽媽的兇手長谷目慶并沒有死——因為他是未成年犯罪,卡在了十八歲的邊緣。
他只是個普通人,星野泉當然可以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捏死他,但是當年他帶着雪織媽媽退出仁和組的時候就對着組長發過誓:
他将再也不殺人。
這是他能夠從黑/道全身而退的代價,一旦星野泉再踏入黑暗世界,他如今的一切平靜都會灰飛煙滅。
而他的妻子留給他的不是一條狗,而是一個不滿六歲的女兒。
他從前作為霓虹第一極道暗殺隊長,仇家衆多,退社後也是仁和組放話不讓極道之人追究他,星野泉的過往血債一律由仁和組承擔。
早年間,他每日惴惴不安黏在妻子身旁,生怕有尋仇的人下手,直到山本剛提議兩家人搬到一處相互照應,他才安心去參加了法考。
好不容易拿到律師執業資格,多年來的安穩讓他逐漸放下戒心,加上律所開業繁忙,所以在妻子和女兒獨自出門時也沒有多想。
而就在這個時候,長谷目慶出現了——他與極道沒有關系!
星野泉千防萬防,最後栽在了一個普通人手上!而且長谷目慶殺人動機也與他有關!
一年前,長谷目慶相依為命的哥哥因為搶劫和故意縱火殺人被送上法庭,而星野泉是他的指派律師,最後他被判處死刑,星野泉盡力辯護,但愛莫能助。
但是長谷目慶把這件事,記在了星野泉頭上,并且把目标定在了他的妻女身上。
最後,因為情節惡劣,長谷目慶被判了十三年,因為判決時已經成年,他會在監獄而不是少管所中度過這十三年。
如果他成年了,他會被判死刑,如果他是極道中人,星野泉也能下手。
——太便宜他了!雪織沒有一刻不這麽想着,監獄真好啊,完全将那個人渣保護起來了。
*
東京青山矯正中心。
雪織對于探監流程已經輕車駕熟,老獄警都眼熟了這個每年都來的女孩兒,每每看到都要嘆上一口氣。
小姑娘第一次來時,連探監窗口都夠不到,要踩着椅子和裏面的人說話,如今一年一個樣,現在已經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來探監的人不多,雪織沒多久就被叫到了序號,經過檢查後,坐到了分隔成兩半的小房間內。
她身前是一面像是銀行櫃臺的玻璃,而對面,穿着囚服的男人已經不情不願地坐了上去。
他垂着頭,看起來很久沒洗的頭發一縷一縷的打着彎落在陰郁的面頰上,青色胡茬從下巴蔓延到耳朵,明明還很年輕,但完全沒有精氣神,身形也很瘦,手背和露出的胳膊上都有青紫,看起來過得并不好。
只有一雙眼睛閃爍着令人不适的精光,一遍遍掃視着雪織的臉。
雪織沒有出聲,用同樣的目光打量着長谷目慶的臉和肌肉筋骨,這就像一場無聲的較量,只剩最後三個回合了。
事實上,雪織見過長谷目慶很多面。
他有時候癫狂地貼近玻璃,狠狠砸出血來,要雪織為他哥哥償命;
有時候他陰恻恻地冷笑,一遍遍地回味殺人的經歷,好像那是一種享受;
有時候他又會嘲諷地問雪織打算做什麽,一年年地來看殺母兇手是有自虐傾向嗎?
……
唯有這句,從未落下——
“等我出去,我一定會殺了你。”長谷目慶動了動嘴唇,看着眼前已經出落得愈發明媚的少女,嘴裏泛起血腥味,“我要把你割成一塊塊的碎肉……燒死……不,我要把你淹在海裏……”
他對于雪織的死法也一年一變,就等着她來探監的那天告訴她。
“可以,我等着。”
時間要到了,雪織站起身,雙手撐在玻璃前,發絲落下,一時間看起來比長谷目慶還要恐怖幾分。
“看清楚了嗎?”她微笑一下,“還有三年,你千萬不要認不出我了。”
十三年啊,萬一長谷目慶認不出十三年後的自己怎麽辦?萬一他在監獄裏被感化了出來當個好人怎麽辦?雪織看着嚎叫着,雙目欲裂被獄警拖走的長谷目慶,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
她不怕長谷目慶來,她只怕他不來……畢竟,在被人謀殺時,不小心防衛過當,也是很正常的事。
她也是未成年呀。
在雪織拍拍裙角打算離開時,獄警卻讪讪地找到她:“星野桑,有個人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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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天塌了,出門考試把存稿放存稿箱裏結果把發布月份定錯了……如果不是今天上線發現催更通知我還喜滋滋地在看電影。
感謝在2024-08-07 23:53:33~2024-08-14 20:25: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鶴見川的木噠子、禍水阿癫 20瓶;SHMILY 5瓶;Fiona、柒夏的生生不息、懶人星忙線 2瓶;木裏棍氣、神玫、遇見有限、月見景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