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四次告白
第33章 第四次告白
雪織覺得自己仿佛在蹦極, 強烈的失重感與眼前光怪陸離的色彩讓她分不清自己在哪裏。
只是某個瞬間後,她再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團柔軟的雲朵上, 周圍的海綿被擠壓膨脹,将她整個人都包裹了進去。
她動了動手指, 茫然地看向天花板上木質的橫梁, 發現自己處在一個和室中——難道這是川平構造的幻境?她像是警覺的貓,微微弓起脊背, 感知拉到了最大。
外面有水流聲, 風掠過竹葉的哨聲, 和……人類的心跳聲。
沉穩,有力的心跳,沒有隐藏過,至少是個經過訓練的成年人類,但和川平的氣息不同。
會是誰?敵人嗎, 雪織在雲團上微微扭轉肩膀, 悄無聲息地側翻滾落地面。
她緩緩起身,順手摸上胸口的海藍寶石, 确定了這裏不是什麽幻境,而是真切的現實。
整個和室映入眼簾, 經典的榻榻米與實木茶座, 鑲嵌在四周的壁燈散發出柔和明亮的燈光, 讓她清楚地看到牆壁上挂着的一張——
結婚照?!
雪織呼吸一窒,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手中的寶石棱角硌到掌心, 一點點的疼痛提醒她這不是夢境。
道理她都懂, 但是誰能來告訴她為什麽這張結婚照上的人是她和雲雀恭彌啊?!
*
照片似乎拍攝于并盛神社, 雪織認出了背景中的紅色鳥居。
畫面中的“自己”穿着純白色塔夫綢抹胸禮裙,鎖骨處是依舊透徹如同天空的海藍寶石,手捧一束紅到像是要燃燒起來的玫瑰花,眉眼微微挑起,烏黑發絲與緞帶鮮花交織編成一條單側發辮,只有幾縷鬓發被風吹起。
而她身旁,就站着穿着白色西裝的雲雀,紅色領帶上夾着一根銀色領帶夾,挺括的面料勾勒出勁瘦的身姿,嘴角勾起顯然心情極好……他手中甚至還拿着标志性的浮萍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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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織又仔細看了看,确定“自己”頭頂确實有一條聊勝于無的蕾絲頭紗,而照片上的兩人是在拍照而不是準備去咬殺群聚的不良。
她伸手捂住了腦袋,自己究竟掉到了什麽地方?
就在這時,和室紙門響起了篤篤篤三聲,然後外面的人沒有任何詢問就拉開了門!
“衣服換好了嗎……哇哦。”
雪織保持着防備的姿勢,在看到來人時還是忍不住松了下肩膀,她聽見自己難以置信的聲音:“……雲雀恭彌?”
她身體微微前傾,腳卻往後退了一步,眼前人的氣息是雲雀沒錯,但對雪織來說,他的壓迫感卻比熟悉的那個大了太多,他身量高大了不少,眉眼比以往更加淩厲了。
以往……雪織微微皺眉,她為什麽會這麽想?目光移動到那張結婚照上,她忽然意識到!
眼前的雲雀,不就是中學時期那個雲雀長大後的模樣嗎!
“你想的沒錯,”雪織後退,他卻直接走上前來,随着雪織的目光看到那張結婚照,微微勾起嘴角,“歡迎來到十年後的世界,雪織。”
雪織瞪大了眼。
*
“所以我是在出門時中了十年後火箭筒,與十年後的自己調換了位置?”
雪織神色複雜地看了眼十年後的雲雀,很想問問十年後的自己和他到底是什麽關系,但這又好像……顯而易見。
據他所說,這裏是意大利,完全日式的庭院則是因為這個基地是風紀財團出資建造的。
“沒錯,一般來說,十年後火箭筒只有五分鐘的時效。”
“但是現在已經遠超五分鐘了,”雪織指出,“其中出了什麽問題?”
她總覺得雲雀能夠給出解答,不過這次雲雀卻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錯開了目光。
“其中的答案,也許在參加完今天之後,你會知道。”
他身後,草壁哲矢及時出現——介于草壁原本就長相老成,加上一比一複刻的飛機頭,雪織一眼就認了出來。
不過他看到明顯變小了的雪織顯然很驚訝。
雲雀看向原本房間裏的一套衣服,對于現在的雪織來說顯然不夠合身:“去給雪織拿一套合身的衣服。”
“是!”草壁低頭,“我這就為夫人去準備。”
雪織劇烈地咳嗽了一聲——就算早有心理準備,驟然聽到窗戶紙被戳開,也不免有些尴尬。
她還停留在自己第四次告白失敗的印象中,怎麽一轉眼就已經結婚了?
*
草壁的動作很快,這個地方似乎一直保存着雪織尺寸的衣物,不過原本的女士西服沒有了,雪織換上了一條黑色的長袖魚尾裙。
她對着衣帽間的鏡子抿唇,對于一個十五歲的少女來說,這樣的衣物稍微有點成熟了,但這也在提醒她——這裏是十年後的世界。
好在裙子設計很合理,她嘗試了幾個提膝,并不影響動作,她甚至在裙擺邊緣摸到了隐藏的刀片,就和英吉利剃刀黨藏在帽檐中的刀片一樣,她相信,如果發生任何意外,她随時可以扯下來當做武器使用。
十年後的她似乎生活在一個危險的環境中。
衣帽間的隐藏門被敲響,這次沒有人直接走進來,雪織去拉開了門,外面站着雲雀。
他手中捧着一頂寬沿黑色女士禮帽,見雪織走出來,自然地伸手替她戴上。
雪織稍一怔愣,眼前就垂下一片黑紗。
修長玉質的手替她打理了下黑紗,邊緣處的刺繡拉扯出垂墜感,徹底隐藏住了雪織的面容,憑空增添了不少神秘感,至少讓人很難聯想到這只是個十五歲的少女。
這般經典的裝束,雪織也意識到了什麽:“我們要去參加誰的葬禮?”
順理黑紗的手停下動作,微微下滑後翻轉,手心朝上,雪織抿了下唇,在零點幾秒的猶豫後,還是将手放了上去。
雲雀牽着她往前走去,說出了葬禮主人的名字:“沢田綱吉。”
雪織短促的驚呼被她咽進了肚子裏,黑紗下原本一點無謂的表情也收了起來。
“……他真的成為彭格列十代目了?”
雪織能想到的,大概就是mafia的世界裏,沢田綱吉才會在這個年紀英年早逝。
“是的,”雲雀似乎回頭看了她一眼,“事實上,你在成年以後,也進入了彭格列工作,不過你的身份和工作內容都是嚴格保密的,平時并不在總部出現。”
雪織慢慢跟上他的腳步,“那我……”
“所以你今天出現在他葬禮上的身份,”雲雀語氣微頓,牽着雪織的手收緊,“只是我的妻子。”
過量的信息塞進雪織的腦子,讓她一時間停滞了思考。
*
彭格列十代目的葬禮比雪織想象中豪華,又比她想象中簡單。
連綿不絕的黑色豪車停留在蜿蜒山路上,像是一條長長的絲帶,靜靜地盤踞在山間,天上日頭毒辣,但那些穿着黑色西服的人們,即使被曬得臉色蒼白,也沒有人回到車內。
他們都站在車旁,朝着山頂的方向垂下脖頸,一手按在心口默哀。
雲雀的車像是切開豆腐的刀鋒,一路朝着最上方駛去,沒有人敢阻攔,只是偶爾有目光望向車內,雪織默默注視着這些來為綱吉“送行”的人們。
越往上,人就越少了,等到真正的教堂門口,已經只剩稀朗三兩輛。
這些人,才是被邀請的,真正有資格進入葬禮的人,和底下壯觀的車隊比起來,實在是少到冷清的地步。
當雲雀的車停下時,聚集在教堂外面的人均有不同的反應。
率先回頭的是一個背着刀的男人。
“你還是來了啊,雲雀。”
他出聲後,雲雀下降了車窗,露出了半阖的眼睛。
而男人的目光卻是越過他,投向後座,聲音放輕,“既然你到了,是不是說明,那人也來了?”
雪織在後座上透過黑紗,看到了男人的臉,也完全認出了他——
十年後的山本武!
她的目光隔着黑紗與對方相觸,雪織發現,山本武的眼底,竟是多了些許微不可查的淚光。
雲雀睜開眼,語氣冷靜無波:“我不知道你在說誰,後面坐着的只有我的妻子。”
山本武明顯愣了一下,空氣似乎寂靜幾分,不過他旋即點頭:“我知道,既然這樣,那雲雀你也讓你的妻子一同出來吧。”
他轉頭,重新看向教堂的方向,“我想,她也會願意去看看綱吉的。”
這裏小小的沖突已經引起了其餘人的注視,雪織隐約認出了不少熟人。
笹川了平、獄寺隼人、碧洋琪、迪諾……甚至有個人的氣息和情人節那天出現的羅密歐很相似。
也有她不認識的,比如一個特別高的金發男子,他氣質溫和,只是此刻悲痛難抑,不斷地用手絹擦拭眼角。
這就是沢田綱吉的葬禮麽?雪織沒有實感。
車門從外面打開,雲雀和之前一樣伸出一只手,示意她下來。
雪織沉默着搭着他的手下車,兩人擦肩而過時,雲雀在她耳邊輕語:“不要暴露。”
話畢,他像是任何一個普通的,與妻子耳語完的丈夫,讓她搭着自己的手臂重新站直。
山頂的風很大,将雪織面前的黑紗吹得不斷晃動,眼前的人影似乎也跟着模糊起來,她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人們,卻不能喊出他們的名字。
她真切地意識到,這裏是十年後,無論是學弟還是竹馬,都已經要比她年長得多,比她經歷了更多,每個人臉上都不複曾經的天真。
一層黑紗,隔着十年時光。
*
雪織猜測,在場的人大約都清楚她的真正身份,因為在雲雀帶着她進入教堂時,沒有一個人反對。
迪諾站在教堂門口,為兩人打開門時,似乎想開口,但目光觸及雪織隐藏的面容,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這座山頂教堂的大門吱吱呀呀地打開,露出裏面空蕩蕩的內裏和一具敞開的棺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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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得很慢TT試圖打磨得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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