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次告白
第7章 第一次告白
文學部部活結束時間不算早,星野雪織到家時,天邊已經燒起了火紅的夕陽。
“我回來了。”
一個身穿立裁黑色西裝,頭戴漆黑墨鏡,身材魁梧,面相兇惡的男人帶着刀從星野家廚房裏走了出來。
“回來了啊,雪。”
“爸,說過多少遍了在家不要戴墨鏡。”星野雪織撇嘴,放下書包。
男人用胸前圍着小熊圍裙擦了擦手,習以為常地接過書包:“我只是覺得這樣好看點麽。”
說着他無奈地伸手摘下墨鏡,露出了底下的眼睛。
他的左眼上方居然橫亘着一條粗粝的傷痕,光是看着如今依舊可怕的疤痕,就不難想象當時的驚險。
而傷痕之下,一顆沒有焦距的白色眼珠一動不動,令人毛骨悚然。
另一只眼睛是和星野如出一轍的猩紅,只是因為歲月沉浸,渾濁了幾分,但銳利更勝。
他是星野雪織的父親,星野泉,身高一米九一,體重九十公斤,目前在并盛郊區開了一家律師事務所。
平時的愛好是做蛋糕、織毛衣,最大的煩惱是女兒嫌棄自己織的毛衣圖案太醜。
“今天做了芝士檸檬蛋糕,你一會給隔壁山本也送半個。”
雪織往客廳走,他一路跟着,幫她放下新買的毛絨兔子拖鞋,倒了一杯麥茶,把切好的三角蛋糕端上來,旁邊擺上銀質的小勺和叉子。
星野泉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女兒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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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織頓了一下,才無奈地拿出手機,咔嚓拍了張照片,配字【爸爸今天做的芝士檸檬蛋糕哦w】發到了ins上,瞬間收獲了不少點贊。
星野泉這才坐下來,掏出自己的手機給雪織的賬號點贊,然後眯起唯一還有視力的右眼,一條條翻閱下面的贊美評論,左看右看,滿意得不得了。
檸檬芝士蛋糕入口,就散發出醇厚的奶香味,在口中稍稍一撚,就融化了,清香的檸檬味炸開,仿佛陷入檸檬與奶油鑄造的樂園中。
在烘焙方面,星野泉已經稱得上是個中高手。
“我聽說你昨天問山本家借用廚房了,”星野泉笑眯眯地看着女兒吃蛋糕,背後都冒出幸福的小白花,“是有什麽想吃的嗎?”
“唔……”雪織動作鼓着一邊臉頰,“不是。”
她有些苦惱:“爸爸,抹茶巧克力要怎麽做才能好吃呢?”
“巧克力?”星野泉下意識回答,“想要做出漂亮的巧克力,最重要的就是調溫吧。”
所謂的巧克力調溫便是将巧克力先升溫到第一溫度,然後冷卻到第二溫度,最後回溫到第三溫度。
這一過程如果成功,巧克力将會形成新的分子排列結構,讓成品表面具有鏡面般的光澤。
“不對,你要自己做巧克力嗎?”星野泉警惕起來,“為什麽?”
雪織含糊地說:“情人節不是快到了嗎?我想着今年用親手做的巧克力代替便利店巧克力比較好。”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星野泉重複了兩遍,擠出一個猙獰的微笑,“雪,你聽着,要做出美味的抹茶巧克力,最重要的就是風味。”
“風味?”
“沒錯,”星野泉豎起一根手指,“抹茶的風味,巧克力的風味,要在融合的同時保留特色,就要選擇最純正的黑巧克力和深烘抹茶粉,并且不能加入糖粉、奶油之類的東西。”
“那樣不會很苦嗎?”雪織懷疑道,她昨天做的就很難吃。
星野泉微微擡高了下巴:“苦澀,才是巧克力和抹茶的特色啊,雪,在這方面,你難道信不過爸爸嗎?”
雪織看了看眼前色香味俱全的蛋糕,回想了下自己昨天的暗黑巧克力牛奶,鄭重地點了點頭。
是她的品味淺薄了,大抵和咖啡一樣,真正的好抹茶巧克力,也是有門檻的。
*
雪織去送蛋糕時,山本武居然還沒回來。
“打擾了。”
敲了敲門,沒有人回應,她便拿了花盆底下的備用鑰匙,走進山本宅。
裏面黑梭梭的,山本剛也還在竹壽司加班,她打開燈後,找到了冰箱。
将切成兩個半角的檸檬芝士蛋糕放進去,貼上便簽。
【爸爸新做的蛋糕,記得吃。——星野雪織留】
“阿武訓練也太刻苦了,”雪織看到垃圾桶裏的撒隆巴斯,“回頭要提醒他也注意身體才行。”
明明排球比賽已經結束了,結果回來得更晚了。
*
話雖這麽說,在接下來的幾天裏,雪織卻一直處于有事要忙的狀态。
“星野學姐,這是我們部門這個月的收支賬單!”
“星野學姐,能不能通融一下,下個月的預算……”
“星野桑,風紀委員會這個月的收入都在這裏,麻煩您了。”
……
快到月末,工作一下子都積壓起來了,雪織在學生會會議室裏嘆了口氣,将眼鏡摘下來揉了揉眉心。
最近校園裏的設施破壞嚴重,幸好獄寺帶來的修繕資金足夠豐厚,算解決了燃眉之急。
她好不容易把文件全都處理完,突然發現多出了一張紙。
準确來說,是一份簡歷,來應聘并盛中學保健室老師的。
“夏馬爾……又是意大利人啊,”雪織想到了之前的轉學生獄寺,“但是這個履歷未免太漂亮了點吧?”
曾在多個意大利名門家族中擔當私人醫生,參與的國際醫學會議數不勝數,手底下還有絕症治愈案例!
這種人才來當一個中學保健室坐班老師不會太大材小用了嗎?
雪織在心中謗诽,不過招聘的事也輪不到她來管,打電話讓老師來取走這份簡歷後,她就打着哈欠下班……不,放學了。
要不去排球場看看山本結束練習了嗎?
雪織想着,卻在走出教學樓時忽然見到了一個特別的背影——雲雀恭彌。
“下午好,雲雀桑!”她一瞬間人也不困了腿也不酸了,面色也紅潤了,“你現在是要走了嗎?”
她看到雲雀換掉了室內鞋。
“今天是巡視商業街的日子。”雲雀扯了一下領帶,嘴角微微上揚。
雪織匆忙把多餘的東西都塞進櫃子裏鎖住,轉頭緊張地說:“啊……太巧了,我今天也要去商業街。”
“我可以一起走嗎?”她期期艾艾地問。
“随你。”
雲雀轉身,肩膀上披着的外套劃出一道弧線。
太棒了!雪織握拳,這應該算千載難逢的獨處機會吧?從并盛中學走到商業街……
“委員長好!星野桑好!”
然而腳一踏出門,雪織就受到了夾道歡迎的待遇。
兩排整整齊齊的飛機頭列隊在門口,以草壁哲矢為首,朝着兩人鞠躬并且大聲問好。
雪織石化了,眼睜睜看着雲雀一步不停地往前走去,心中并肩而行的粉色畫面碎成了渣渣。
她默默跟着雲雀的腳步,也往前走去,一路上偶爾對眼熟的飛機頭點頭示意。
飛機頭們對星野雪織也很尊敬,主要體現在他們沒有一個敢走在星野前面,即使是草壁,也是略微落後她半步。
雪織保持着面無表情的模樣和雲雀走在最前面,眼見路上行人們看到他們全都自動讓開,她的表情也更加冷凝,表面看上去好不威風。
然而暗地裏,她覺得自己腳趾快摳出一棟一居室了。
哪個少女和暗戀對象走在一起,是這個氛圍啊!完全是極道老大出街嘛!
而她這個位置,大概就是準備着随時飛身而出為老大擋槍的心腹……雪織将眼鏡往上推,餘光去看雲雀。
他走動時,披着的外套也跟着起伏,偶爾會擦過雪織的胳膊,她抿唇,耳根微微發熱。
算了……這樣也好,她擡頭,發現商業街已經近在咫尺。
結果幾乎沒說上話這段路就結束了啊,她心底空落落的,第一次覺得學校和商業街的距離也太近了。
如果能再長一點就好了。
“那就在這裏告別……”雪織已經在想去商業街買什麽比較好了。
家裏的日用品好像消耗得差不多了,去采購一些吧,還有買點抹茶粉,練習做巧克力時可以用。
雪織眯起眼睛,看到了商業街某處排得長長的隊伍,對了,她記得這家好像是新開的面包店,招牌的法式三明治非常有人氣,聽說每天限量五十個。
不過從隊伍判斷,就算現在去排也買不到了吧。
“你要去哪裏?”雲雀忽然回頭,打斷了雪織的話。
順着雪織的目光,他看到了排隊的長龍。
“是那家?”
話說完,他就擡腳往隊伍處走去。
“哎?”雪織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等,雲雀,現在去排隊也……”
“跟上。”
雪織閉嘴了,她小跑兩步趕上了雲雀,然後就看到雲雀直接視隊伍如無物,走到了商店裏。
“是風紀委員會!”“雲雀恭彌……”隊伍裏人群小小騷動了一下,但沒有人提出反對。
雪織看着面包店老板搓着手笑臉相迎,把早已包裝好的三明治遞給雲雀:“雲雀大人,您辛苦了!這是專門為您準備的,還有這個月的經營費!”
“哦?”雲雀毫不意外,“那我就收下了。”
對哦……雪織頭頂黑線,雲雀不僅是風紀委員長,還管理着并盛一帶的地盤,完全沒有排隊的必要。
一袋不明物體忽然飛到雪織面前,她下意識接住——居然是包裝好的法式三明治!
“哎?給我了嗎!”
“你不是想吃這個嗎?”雲雀側目,“收好。”
他打了個哈欠:“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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