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春光無限
春光無限
偏殿中水霧彌漫,濕潤的水汽混雜着梨花的清香飄散在空中。
溫池雖然連接着寝殿,專供儲君享用,但因池水溫度偏高,蕭淮甚少在這裏沐浴,平日裏洗漱大多用的都是較涼一點的井水,清涼的水會讓人神志更加清醒。
稀稀落落的水聲傳出,清動悅耳,蕭淮走到偏殿內,停在了青翠山水屏風外面。
他的寝殿沒人敢進,除了姜挽不會有別人,若是沒有他的命令,福案不敢開啓溫池讓姜挽用,也不知道她是對福案瞎說了些什麽,将這群宮人們都給騙住了。
蕭淮輕輕搖頭,無奈笑了一下,緩步往裏面走。
溫池邊守着兩位侍女,都是懷德院裏伺候的一等侍女,按理說,一等侍女都是儲君的貼身婢女,有通房收用的可能,全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姜挽當年也是懷德院的一等侍女。
但因蕭淮不許貼身侍女近身,所以懷德院裏的一等侍女可謂是整個東宮裏最清閑的一等侍女了,這樣眉清目秀的侍女跟在身份尊貴年輕俊美的郎君身邊卻不能近身伺候,日子過得可真是一點盼頭都沒有,好在侍女出身的姜奉儀重獲寵愛,幾個一等侍女又從姜挽身上看見了一絲希望。
她們都上趕着伺候姜挽,希望能得姜奉儀的看重,在姜挽得寵之餘分一杯羹,畢竟大家都是侍女出身,可比世家貴族裏的貴女們好相處多了。
兩位侍女見太子過來,臉上都挂着驚喜羞怯的笑容,盡管太子的目光都落在了池中人身上。
蕭淮擺擺手,示意她們都出去。
“繼續繼續,怎麽不動了?”姜挽肩頭露出水面,雙臂伏在池邊的羊毛毯上,兩名侍女原本都在用水瓢往肩頭上撒溫水,現在突然停下來了,她就嘟囔了一句,想要她們繼續。
她趴在池邊,雙眸是閉着的,殿中水聲很大,地上鋪着毯子,所以她并沒有聽見兩位侍女離去的腳步聲,依舊閉着眼睛享受。
沒一會,又有人拿起水瓢在她肩頭上澆水,姜挽舒舒服服地趴着,雙唇微微彎起,乖順地像個被順毛的貍奴。
盈潤白皙的肩膀袒露,玲珑有致的曲線在水面下若隐若現,她就算不睜眼不說話,就已經讓殿中染上了旖旎暧昧的氣氛,挑釁着男人的本能。
繡着金線的寬大衣袖從姜挽手臂上劃過,質地稍硬的金線明顯不是婢女能用的,寬大的衣擺也不是侍女衣裙的樣式,姜挽睫毛顫了顫,呼吸略微急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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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着眼睛轉頭,将臉朝着池水的方向,背對着給她澆水的人,緩慢掀開眼簾。
蕭淮一直看着她,自然沒錯過她身上細微的反應,不一會,她轉頭背對自己,他就看不見她的臉了。
“不看看伺候你的人是誰麽。”
男人低沉好聽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姜挽嘴邊挂起一抹淡淡笑意,故意不回答他,扶着池邊下潛,讓池水摸過了肩膀,只露出脖子上面的部分。
她仰頭望着蕭淮,眼裏盡是潋滟水光,雙頰微紅,水霧蒸騰後的皮膚水嫩透紅,活色生香。
“妾身哪敢讓殿下伺候,方才有兩位侍女在呢,都被殿下攆出去了,分明是殿下故意戲弄我。”姜挽抿唇笑着,雙眸直勾勾地看着他,那是無比直白的邀請和引|誘。
蕭淮雙眸晦暗不明,單膝蹲在池邊,凝着她許久,他喉結滑動呼吸深重,多年教養刻在骨子裏,讓他無法直面自己的卑劣猶如野獸般低俗原始的欲|望,就算面如此誘惑也沒有失态,極為克制地側開目光,不與姜挽對視,
“莫要放肆,孤不想傷了你。”
他還記得五年前那夜的場景,那是他此生第一次沒有克制住自己,當時的自己太年少,心智不堅,沒有克制住自己,不小心傷了姜挽。
蕭淮清晰記得姜挽慘敗沒有血色的面龐,還有中途因為疼痛而後悔的推拒,後面她始終咬唇忍耐,似乎是痛苦極了,不肯張口與他說話。
與其說姜挽存心引誘,妄圖上位,不如說他心智不堅,沒能把控住自己,放任沉淪,最讓人不想面對的,不是沉淪的後果,是她中途的反悔和抗拒。
即便她如何說愛慕,蕭淮還是從她片刻流露出的眼神中看見了抗拒和讨厭,既然不願意為什麽要主動引誘呢?是因為他的身份嗎,為了榮華富貴,為了擺脫賤籍……那夜之後,蕭淮清晨早早起身,給姜挽留下一個奉儀的名分就走了,他出了京都,一走就是兩個月。
這麽多年不見,蕭淮現在看她,從她的眼睛裏再也看不見抗拒了,只有滿腔愛意,他想,當初是他武斷了,床笫之歡對她來說太過疼痛,所以才會抗拒,不是因為不愛他。
“兒女情長至深,男歡女愛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殿下怎會傷了我呢。”姜挽不知道蕭淮是想到了什麽,一看他又離開的趨勢,立馬顧不得什麽,猛地從水裏站起來,雙手環住了他的脖子。
“不行,殿下今日要是走了,妾身明日就去和皇後娘娘告狀,說殿下不能人道了!”蠻橫地說完,姜挽又換了一副楚楚可憐惹人憐惜的表情,“妾身期盼好久了,難道殿下不想嗎?還是說殿下真的……真的傷到了那裏,不能人道了?”
“……”
蕭淮蹙眉,極力忍耐身上氣血翻騰,額頭青筋直跳,“都從哪裏學的污言穢語,孤若不行,你怎會生下鴻兒和清兒。”
“誰知道呢,這麽多年過去了,妾身怎麽知道現在還行不行。”姜挽抓住蕭淮的手,牽着他的手腕放在一片的綿軟上,勾着他的脖子往水裏走。
玄色朝服被池水浸濕,感受到手下的觸感,蕭淮再也無法忍耐,雙手扣住了姜挽的手腕,推她進了溫池中,然後伸手扯下了身上的朝服……
殿中熱度一節節攀升,斷斷續續的聲音透過屏風傳出,讓人聽不真實。
殿外,福案與守門的兩個宮人都驚奇地往殿內看了兩眼,然後紛紛走遠幾步。
“熱水和衣裳都提前備起來吧。”福案極有眼力見地吩咐下去。
這夜裏,溫池裏的溫度比往常高上很多,水漬從溫池裏轉到了床榻間,兩人剛從水裏出來最是幹爽,但沒半個時辰就又回到溫池裏了,身上清爽多久就得出汗。
“殿下……已經二更天了,您明日要上朝的!”姜挽胡亂抓了一下蕭淮的手臂,撐着眼皮說。
“不急,孤能起來。”
“那也不行!”
姜挽被蕭淮按在床榻錦被裏,雙頰潮紅,看起來柔弱可欺,随意堪折,尤其她說話聲有氣無力,更加沒什麽震懾力度了。
“你困了就睡。”蕭淮邊說邊掐着姜挽的一雙纖細手腕,看了看落在床頭的系帶,有點将這雙手腕綁起來的念頭。
姜挽漸漸不耐煩起來,半眯着眼睛看他,有些昏昏欲睡了,在蕭淮即将要把她手腕綁起來的時候,她快速伸手掐住了他的手腕,下意識地防衛起來,手上用力一扭。
“嘶。”蕭淮頓住,詫異地看向姜挽的眼睛,“你……”
姜挽這下也清醒了,她意識到自己剛剛露出了馬腳,一時間心跳加速,不過一息的時間就在心裏想了好幾個借口,正準備開口解釋一下,誰知蕭淮兇猛地吻上來,力度大得讓她有些害怕。
他快速解決好,抱着姜挽跑了一趟溫池,動作溫柔地給她清洗,什麽質疑的話也沒說。
姜挽繃着弦,卻始終沒聽見蕭淮問她什麽,直到他抱着她又回到床榻上,抱着她睡覺,才在她耳邊輕聲笑道:“力氣挺大,孤手腕都青了,這傷你得賠。”
得賠好幾次才行!
“嗯。”姜挽吶吶應下,長舒一口氣。
呵!男人啊!果然在這種時候是沒有理智的。
姜挽被蕭淮緊緊锢在懷裏,她有些不适應被人抱着睡,但今夜實在太累了,睡意上頭,沒多久便睡過去了。
*
姜挽侍寝的消息沒多久就傳遍了東宮,她一時風頭正盛,東宮後院的女人看見她都繞路走,懷德院的下人們伺候也越發上心,沒人敢對姜奉儀有一絲一毫的不敬。
僅隔了一日,江皇後就請檀青傳喚姜挽進宮,賞賜了不少好東西,還把兩個孫子都叫到了鳳儀宮,讓姜挽好好與兩個孩子相處相處。
沒有母親不愛孩子,但分開久了情分自然會淡下來,沒有什麽身為母親的感覺,江皇後想着多讓姜挽和孩子們親近,這樣姜挽必會有再多生幾個的想法,姜挽親自養育兩個小皇孫,她若是喜歡孩子,定然得再生一個養育。
江皇後不是不讓姜挽養孩子,只是上次時機有些特殊,而且還是兩個男孩,就沒讓姜挽撫養,以後若是再有皇孫降生,就讓姜挽自己養吧。
“阿娘,你屋裏沒艾草熏香嗎,怎麽脖子上有好幾處被蚊蟲咬了?”蕭予清指着姜挽脖子上的痕跡問。
姜挽擡手捂住,在兩個孩子好奇的目光中又緩緩放下手,神情不自然地笑笑,“是呢,熏香味道太大了,阿娘不喜歡那個味道。”
蕭予鴻是個細心的小孩,他立馬讓下人去把他屋子裏的特供香丸拿過來,全都給了姜挽身邊的玉寧,并且細心囑咐玉寧姑姑一定要給娘親用上。
玉寧哭笑不得,只好在小皇孫的盛情中收下。
等到兩個孩子被伴讀們帶去書堂,姜挽又被江皇後壓着,喝了兩大碗挑理身體湯藥。
她這身體,比大多數男子還要強健吧,可惜平日裏裝得太過了,江皇後以為她身體不好,所以讓給玉寧好幾包藥,吩咐每日煎給她喝。
喝完了藥,檀青又給姜挽塞了一本圖冊,讓她回去好好學習,争取早日有孕。
為了提高姜挽的動力,江皇後甚至用側妃的位置引誘她,畫了好大一張餅給姜挽看。
其實現在東宮位份冊封越不過蕭淮去,皇帝不管事了,大權都在蕭淮手裏,只要他不點頭,江皇後說破天也沒用。
位份這個事,恰巧就是蕭淮一直不點頭的事。
姜挽在鳳儀宮待到傍晚,終于等到蕭淮忙完朝事,想起來将她領回去了。
姜挽忙不疊地跟着蕭淮走,真怕晚一會江皇後再讓她多帶點補藥回去。
“母後給你帶了什麽回來,怎麽都是藥材?”蕭淮看玉寧手裏一大堆藥包,随口一問。
“這些、都是給殿下補身體。”
蕭淮挑眉看她,笑道:“是麽,确定不是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