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1
言白川站在門口,按了幾次門鈴,裏面都沒有反應。
而體檢的時間就快要到了,他得趕快去醫院。言白川只好把寫好的便簽貼在盒子頂部,放在門口的左側,以防開門的時候被撞飛。
放好之後,言白川才打車趕去醫院,這邊離醫院不遠,沒一會就到了。
剛打算進門,言白川手機響了幾下,是群裏的消息。
愛玩上單的夏夏:[@脾氣很差的中單 隊長你到了嗎?我預定的花在醫院門口,你能拿一下嗎?]
愛玩上單的夏夏:[是代表一隊送給景哥的。]
脾氣很差的中單:[嗯,我拿進去吧。]
愛玩上單的夏夏:[麻煩隊長進來的時候先把花送去景哥病房,我們要先去體檢項目。]
季教練:[送完馬上過來彙合,別耽擱。]
脾氣很差的中單:[收到收到。]
言白川拿着花進了醫院,輕車熟路地來到了李景的病房。李景看到言白川進來,高興道:“白川,我可想死你們了。”
“你做隊長的這些日子還習慣麽?壓力大不大?”李景一連串問了好多問題,言白川不知先答哪個是好。
只能笑着把花放在桌上:“大家都對我挺好的,肯聽我的。”
剛開始雖然不适應隊長這個職位,但後來慢慢就習慣了。
言白川正笑着,門外忽然一個人影掠過。江星嶼眼角餘光瞥見一抹熟悉的顏色,腳步頓了一下,目光瞥向旁邊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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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星嶼看見在他面前很兇的粉毛,此時笑容燦爛地看着病床上的人,手裏拿着一束花,放在病床旁邊的桌面上。
江星嶼心中有些微妙,愣神一秒,在裏面的人視線看過來之前,收回目光,轉身離開了。
言白川看過去的時候,正好看見對方後腳離開的鞋子,一晃而過。
李景:“怎麽了?”
“沒事,”言白川頓了一下,“好像是認錯人了。”
“我先去體檢,有話等下聊。”話語剛落,言白川轉身出了病房。。
只是當他站在病房門口張望的時候,那個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長廊上。
言白川揉了揉眼睛,他不會出現幻覺了吧?
恰在這時,季教練在群裏發消息讓他快點過去,言白川只好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
同一時間,江星嶼拐了個彎,進了一間病房。
病床上的江父兩鬓泛白,臉色看上去有些憔悴。
坐在病床邊的女人是他第二任妻子,女人保養的極好,根本看不出是四十多歲的年紀。
她身邊身材肥碩的少年,是江父瞞了她母親十八年的私生子。
江易在江父面前表現的特別安分,江星嶼嘴角不可抑制地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可能沒人比他更清楚這個私生子是個怎麽樣的人。
江父看着江星嶼威風凜凜地走進來,霎時惱火,怒道:“你他媽還知不知道我是你爹?我都住院幾天了你才來?你看看你弟弟,多孝敬多懂事。”
江星嶼漫不經心地看他一眼,諷刺道:“你還指望我孝敬你?”
江父一愣,氣的胸口劇烈起伏:“你,你個畜生,你可別忘了是誰把你養這麽大的……”
“還有你媽留下的公司,你年紀輕輕還不懂經營,我們都是一家人就先讓我替你管着,你也可以專心去玩你的游戲。等你弟在大點,也可以進公司上班。”
江星嶼目光一冷:“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他說什麽話江星嶼都不會在意,但他不該提他死去的母親:“我媽留下的公司你想都別想,就算我不會經營,那也輪不到你。”
說着,江星嶼又漫不經心看了眼江易,冷笑道:“至于他?反正父親這麽有本事,我倒是覺得你可以把你這一身絕學都交給你這個兒子。”
女人臉色惱羞成怒地看過來,眼眶濕潤:“小嶼,你怎麽能這麽說你爸爸。”
江父愣了幾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臉色一陣白,一陣紅。
氣的暴跳如雷,指着江星嶼破口大罵:“你這個孽畜,我敢這麽跟你爹說話?就算你再怎麽鬧,那也是你的弟弟,我也是你的父親。”
“放心,等你哪天人老珠黃躺在床上動不了的時候,我會履行義務把你送去養老院的,到時候自然會有人照顧你。”
江星嶼譏諷一笑:“至于你的老婆和兒子,那就與我無關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江父一口氣直沖腦門,氣都還沒緩順,江星嶼已經轉身離開了。嘴裏的話頓時無處施展,惱怒地憋了回去,被口水嗆的直咳嗽。
女人貼心的為他順氣,又看了眼兒子,江易心領神會地去倒了杯水過來:“爸,先喝口水潤潤嗓子。哥的話您別往心裏去,他遲早有一天會想明白的。”
看江父喝着水,江易忍不住在心裏咒罵:一個破玩游戲的,親媽都死了,還敢在他面前這麽嚣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江星嶼離開再次經過那個病房時,已經沒有熟悉的人影了。
出了醫院,江星嶼忍不住摸出煙盒,點了支煙。他捏着煙蒂吸了口,尼古丁混雜着煙草味充斥大腦,仿佛所有的煩躁和不安都被這股輕煙帶走。
江星嶼後背低着牆根,在原地站了很久,不知不覺一根煙燃盡。江星嶼摁滅了煙頭扔進垃圾桶,才打車回家。
項目都做完後,言白川又随隊友們在去了一次李景的病房。謝嶼看他手纏着繃帶:“景哥你這都一個月了,應該能出院了吧?”
李景嘆了口氣,一言難盡:“我也想出院啊,但是我媽讓我必須待在醫院養好傷,養好了回去繼承家業……”
言白川:“??”
“隊長你還不知道吧?”陸遠湊到言白川耳邊,神神秘秘地說:“景哥家挺有有錢的,當初他要打職業,他爸媽都不贊同,想讓他去讀大學。”
誰還沒有年少輕狂的時候?後來李景離家出走了,背着家人加入了TAC戰隊。他打野很穩,從青訓隊員被教練看中,然後一步一步走到隊長的位置。
直到一個月前,不慎把手摔骨折了,想要恢複到之前的狀态完全不可能,也就意味着幾年的職業生涯到頭了。
李景加入TAC這幾年,雖然沒有帶領戰隊拿過冠軍,但也為TAC争奪了不少榮譽。
最後稀裏糊塗的退役,言白川臨危受命。
李母知道這件事後,別提有多開心了,給李景提供了最好的治療,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回去繼承家業。
李景雖有不甘,但也知道自身的情況:“雖然退役了,但我還是TAC的一員,以後有需要的,盡管找我便是,別跟我客氣。”
“好嘞。”謝嶼才不會跟他客氣。
昔日隊友互訴衷腸後,衆人肚子都餓的咕咕叫,離開時季教練拍了拍李景的肩膀:“你安心養傷,雖然你退役了,但TAC永遠都是你的家。”
李景熱淚盈眶:“嗯。”
鄭哥在他們去體檢的時候已經提前到了餐廳,算準他們差不多到的時間,點好了菜等着他們。
謝嶼看見大龍蝦,垂涎欲滴:“體檢好麻煩,我差點就要餓死了。”
餓的差點流口水。
陸遠:“我就說我身體很健康,什麽事都沒有。”
季教練剝着龍蝦,神情嚴肅道:“誰讓你們經常熬夜,導致肝功能數據不好。定期體檢也是為你們身體找想,萬一身體還沒上賽場就垮了,那不是把獎杯拱手讓人麽。”
陸遠只是過過嘴瘾,拿着筷子吃了口菜:“教練說的是,教練說的都對,教練就是天,教練就是地……”
季教練:“……”
鄭哥哭笑不得:“哈哈哈哈,老季平時帶訓是時候總是伴着一張臉,現在被你們這麽一鬧,為數不多的吃癟。”
季遠瞥了他一眼,鄭哥立刻憋了回去,專心吃菜。
言白川很喜歡這樣的氛圍,大家平時比賽和訓練的時候都繃着,但一到聚餐的時候,都會開開玩笑,烘托氛圍。
和他們比起來,康風比較拘束,坐在一邊默默的吃菜。
言白川擔心他不合群,笑了笑:“小風,你不用這麽拘束,大家都挺好相處的。玩游戲失誤都是常态,我們都是一步步成長的。”
康風心裏好受了些,點了點頭:“嗯,謝謝隊長。”
季教練意味深長地看了言白川一眼,繼續埋頭幹飯。
鄭哥本來想跟言白川商量一下打野的事,顯然現在不适合開口,還是等回了基地把他拉出來單獨說話吧。
這菜很合口味,言白川吃的不亦樂乎,又忍不住想他送出去的龜對方是收了還是扔了。
同一時間,江星嶼站在自家門前深深皺眉。
看見門口的王八,他還以為走錯門了。
江星嶼反複看了幾遍門牌號,确認他沒走錯,垂眼掃了眼地上的王八,覺得一定是某人的惡作劇。
恨他的人可不少。
畢竟“王八”嘲諷的意味十足,這麽想着,餘光瞥見了透明盒子頂部的便簽。
江星嶼俯下身,修長的手指撕下了那張便簽,順帶把盒子提了起來。先是端詳了一下這只龜,然後才去看便簽上面的內容。
字跡清隽,蒼勁有力。
[上次答應過要給你帶禮物的,于是我回到家冥思苦想,最終忍痛割愛,決定把我養了三年的小八送給你。這只龜被我養的極好,請你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它。
因為我腿腳不便,禮物送的有些遲,忘勿怪。]
在最後,言白川畫了一個Q版的頭像,頭畫的有點歪了,頭發用排線的方式上了色。
看完這些字,江星嶼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他知道是誰送的龜了。
于是他将盒子舉高,又仔細端詳了一下這只龜,不由揚起唇角,忽然又覺得這只龜都變得賞心悅目了。
嗯,養的确實不錯,龜紋也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