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28 章
這邊諸葛承看着阿拓一副還在享受小魏“咬”他的樣子,想着要給他一個狠的好讓他記住教訓,那邊阿拓眼角卻瞥見了幾個熟人正朝着他們這邊走過來。阿拓想也沒想就起身将諸葛承帶進懷裏一個轉身藏到了小魏身後。
諸葛承雖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搞得一驚卻也知定是有什麽發生了,所以他硬生生地咽下了快到喉嚨口的驚叫。等他回過神探頭望去,發現阿拓躲的也是幾個穿着胡服的人,諸葛承回過頭望了一眼阿拓,然後第一次在他眼睛裏看見這麽實質的恨意。
那幾個人自然沒有發現阿拓兩人,就這麽大搖大擺地離開了,等确定他們走得遠了,諸葛承才用一種帶着小心的詢問眼神看着阿拓。
“你要是不想說也可以不說的。我只是怕你——”
“他們幾個是那個要殺我的人的手下。”
諸葛承眼神驚詫地望着阿拓,卻見他嘴角勾起一個殘忍的微笑,盯着那幾個人遠去的背影如同望着一群死人。
“我去看看他們到底要幹什麽。”
“我和你一起去吧,也好有個照應。”
好在整個市集裏人員往來衆多,他們沒費什麽力氣就一路跟着那幾個到了客棧。躲過門口的幾個夥計的耳目之後,阿拓拎着諸葛承到了他們客房院子後面的某個偏僻角落。
“首領的傳信來了。”
“怎麽說?”
“他們說晉陽城裏确定有人看見過那小子了,說是光天化日之下那小子和一個漢人一起弄了場超生典儀。”
“什麽?他不往他的母族奔逃還有空和漢人混在一起?”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什麽障眼法,畢竟我們這麽多人追他一個,他直奔目的地的話和找死沒區別。”
“那咱們現在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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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先去晉陽城彙合了,等族裏的薩滿法師再施法占蔔一次,我就不信找不到他了。”
雖然聽牆角得來的信息讓諸葛承多了很多疑問,但他還是可以忍到待會有空了再說。而房裏的這幾個人這時也很配合地收了有用的話題開始談些不着調的污言穢語,而阿拓和諸葛承對視片刻後決定就此撤離。
待到了他們落腳的地方諸葛承終于忍不住開始連珠炮地發問:“阿拓你不是說你現在沒事了嗎,怎麽會有這麽多人在追殺你?聽他們的口氣那可是一族的人都在追你啊,你居然還有空陪着我瞎晃?還有母族是怎麽回事?你有地方去嗎?”
阿拓看着諸葛承這幅比自己還急的樣子又是忍不住的好笑,果然換來諸葛承的一個白眼。
“我在問你正經的呢。”
“我就是為了躲他們才跟着你瞎晃的啊。”
“什麽意思?”
“那個薩滿蔔的是我,可連我都不知道你有什麽打算,他自然就蔔不準了。”
諸葛承直直地盯着阿拓,而阿拓意識到什麽後突然間自己就慌亂了起來:“不是,阿承,我不是故意要瞞着你的,也不是存了心要利用你,我可以現在就走,保證不會連累你的。”
“你要我看着你自己走,然後再看着你屁股後面跟上一整族要殺了你的人?”諸葛承這會的語氣已經有點冷了。
“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阿拓多少笑得有點自嘲。
“你是不是對我說的我們要對彼此更好一點有什麽誤會?我要是看你走了,而你要是死了,是該你死不瞑目呢還是我死不瞑目?”
“你擔心我?”阿拓似乎是真的在疑惑。
“我不該麽?”而諸葛承是真的在生氣,“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我們是啊,可我們不是——”阿拓楞在那裏,似乎在尋找适合用在這裏的詞。
“值得換命的朋友?”諸葛承已經氣得在冷笑了,“你覺得我諸葛承認的交情就這麽淺嗎?!”
“可是終究,你是個漢人,而我是鮮卑人。”
“漢人怎樣?鮮卑人又怎樣?這生來的東西又不是能憑我們自己定的,而我們究竟要變成怎樣的人也不是這生來的漢或者鮮卑能決定的不是嗎?”
“阿承……你這樣……”阿拓臉色凝重,眼睛裏是諸葛承從未見過的深沉,他像是在下什麽莫大的決心那樣低下頭沉思,再擡起眼時,臉上甚至帶着一些希冀的祈求神色,“我會當真的。”
“你現在才當真嗎?”諸葛承一臉坦蕩地直視阿拓。
阿拓長籲一口氣,而後像是放下了什麽重擔似的笑起來。
“那麽阿承,幫我。”
“好啊。”諸葛承的笑臉裏終于又帶上了暖意,“想不想從那群人嘴裏把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再問得具體些?”
“怎麽問?”
“我聽你說過,那個要殺你的人之前殺了原來的主人。”
“沒錯,他是殺了原本的首領後才當上了首領。”
“今日是集市最後一日,明日就該是祝祭了,他燕皇弟要祈福驅邪逐疫求國運安泰,必是要開大傩請方相作法。到時候百鬼四散奔走,又有誰會注意其中有一只特別的奔着幾個胡人去了呢。我就不信當着被他們背叛身死的前首領的厲魂,他們會沒有什麽可交待的。”
兩人商定之後諸葛承就趕緊出門把明天要用的行頭都置辦好了,他給阿拓準備的是一個胡部首領的面具,整個木質面具的下半邊濃墨暈染的都是胡子,戴在阿拓臉上,再配上他那個挺拔身型下的一身胡服當真看起來威風凜凜。
而諸葛承給自己備了一個白面怨女的面具,面具兩邊墨色長發披散,更襯得那一張白臉死人一樣,那女人大約是哭得狠了,右眼裏落下的已經不是淚,而是一行血,端的是詭異非常。
阿拓在諸葛承試戴的時候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觸摸那行血淚,像是想用手去接那滴要掉下來的血。諸葛承不解地掀起面具看着阿拓,而阿拓的手還停在原地沒有收回去。
“阿拓?”
阿拓一個激靈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沒事吧?”諸葛承擡起頭看着阿拓。
“沒事……”阿拓輕輕搖了搖頭,“不過阿承,你以後能都……別哭嗎?”
“為什麽?”
“因為你認真哭起來醜死了。”
要不是阿拓說到後來表情輕松起來讓諸葛承看出他是在開玩笑的話,諸葛承當晚定要哭給阿拓看看好證明一下自己才不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