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 60、三個貼貼
60、三個貼貼
“好吧, 那你先松手。”
“抱歉。”
顧方池的道歉來得莫名其妙，姜茶躺在床上瞧了他好久，發現他面皮薄得透紅, 并側過臉去不看她, 所以她只能看到他利落的下颚線。
姜茶瞧他實在太久，以至于顧方池忍不住回頭：“你後悔了嗎？”
“沒有。”姜茶朝他伸出手：“你抱我。”
顧方池只好伸手，環住她的腰把她抱着坐起，他垂下眼睛：“可以看了嗎？”
姜茶覺得有趣，又給他打預防針：“那你別生氣哦。”她爽快地解鎖了屏幕和相冊，把手機遞給他：“你看吧。”
顧方池接過女朋友的手機, 随手上下一劃，這個相冊裏有數百張照片，男女皆有, 發色集齊紅橙黃綠藍靛紫, 第一眼能看出來的共同點是漂亮。
不過真要細分的話, 女生的風格多一點，看不出相冊主人的喜好；
但男生統一都是鳳目薄唇, 高鼻梁，有清晰的下颚線，骨相完美，額颞部曲線流暢, 都屬于清隽矜貴的貴公子類型。
姜茶說：“其實我從前存了更多，只是換手機的時候丢了一大部分。”
顧方池心情複雜：若說這些是女朋友的白月光，未免也太多了吧？倒像是白米飯粒，一碗裏面數以萬計。
顧方池不太關注娛樂圈的事情, 所以不認得這些面孔, 直言心中疑惑：“姜姜, 這些都是你的白月光嗎？”
因為人數太多，顧方池的第一反應不是生氣也不是吃醋，是郁悶不解。
“嗯……這個問題該怎麽解釋呢？”姜茶說：“其實我覺得白月光這個說法不對，因為我是顏粉和老母親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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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方池：“……？”女朋友不是養了一只狗兒子和貓女兒嗎？所以還有其他的兒子和女兒們存在嗎？
顧方池心情複雜，不知道該不該感謝女朋友讓自己年紀輕輕就兒孫滿堂。
姜茶說：“是這樣的，就是我會追星……”
顧方池頓時懂了，他點頭說：“能理解，我知道很多人都有這個愛好。”
原來女朋友的“白月光們”是明星，難怪會有這麽多。
明星對于大部分人來說和虛拟人物并無什麽不同，因為他們永遠不會進入到人們的日常生活中，所以顧方池這醋有些吃不下去了，他還不至于去吃虛拟人物的醋。
而且這麽多人，他真要吃醋得喝一缸的醋。
姜茶瞧他沒什麽反應，怕他心裏委屈，道：“你要是有什麽想法，可以和我說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和你胡言亂語，破壞我們的感情，但白月光這事真不存在。”
姜茶說：“我追星是那種三分鐘熱度，看誰好看就多看幾眼，只要沒有違反法律和道德的問題，我也會花錢支持一下他們，但不會比我現實中的朋友重要。”
姜茶拉起他的手，認真道：“也沒有你重要。”
“我保存這些照片是因為他們長得好看，放在手機裏可以愉悅心情，僅此而已。”姜茶說：“雖然這聽上去有些奇怪，但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顧方池垂眼看向已經熄屏的手機，心情複雜，原來是這樣：女朋友沒有白月光，只是一個單純愛看臉的三分鐘熱度的追星人。
“其實你要是介意的話，我也可以删了。”姜茶誠懇地說：“雖然這是我的愛好，但既然我們談戀愛了，我也會考慮你的心情，我不希望你不開心，顧方池。”
“沒關系。”顧方池拉住她去解鎖手機的手：“是我之前誤會了。”
姜茶便好奇：“那亓元白究竟怎麽和你說的？”
顧方池有些難以啓齒：“他說，我是你初戀的替身。”
“你信了？”
“沒有！”顧方池生怕她誤會：“我不會相信那樣離譜的事情！”
一個成熟的情緒穩定的成年人怎麽會搞替身那一套？不幼稚嗎？既侮辱前任，也侮辱現任。
顧方池說：“我想過，你或許在很久之前，或許是上學的時候，有過春心萌動，恰好我與那男生是同一種類型。”
這也很正常，因為人的基因決定了人真正喜歡的類型是有趨向性的。
但顧方池從不認為，姜茶選擇他會是因為他像某個人；他顧方池不至于連這點自信都沒有，更何況，姜姜不是那樣的人。
姜姜或許為同一類型的人心動過，但她選擇他，必然只因為他。
他記得他們的初次相遇，記得他們的第一次吃飯，記得他們的互相告白，記得他們的所有約會……所有的愛意都有跡可循，所以顧方池怎麽會懷疑姜茶？
他懷疑姜茶，就是懷疑自己。
唯一叫他有些難過的是，他出現得太遲了，沒能在那人之前遇見姜姜。
顧方池明白，這是人類基因裏的劣根性，是愛情的獨占欲作祟；可是遇見就很幸運了，又何必要求在遇見之前，對方的生命裏不曾有過其他人？
所以顧方池不在乎亓元白的話，他若吃醋，也可以與姜姜直言此事，如同現在這般，沒必要聽信亓元白的挑撥離間。
“顧方池。”姜茶鄭重地叫他的名字：“我強調一下——”
“嗯？”
姜茶從床上由坐改站，看着站在地上的顧方池，伸手捧住他的臉：“顧方池，你是我的初戀，是我第一次喜歡的人，也是我第一次心動的人，除了你以外，沒有其他人，還有……這麽肉麻的話，我只說一次，你能記得牢一點嗎？”
明明室內如此安靜，卻好似有千萬只蝴蝶振翅而飛，是心跳聲，也是心動的聲音。
原來，連那可疑的“白月光”都不曾存在。
……
姜茶拉着顧方池坐下，興致勃勃地要給他介紹自己的那些鵝子女鵝們，只是剛打開分類相冊劃到最下方，她又手疾眼快地捂住了屏幕。
“等下！”
顧方池知道她擋的是什麽，說：“其實我剛才看到了。”
姜茶震驚回頭：“你看到了？”哦，對，他都劃過一遍了。
姜茶松開手，老實交代：“好吧，就是我倆一起在上同城熱搜的那次，我點進了評論區的鏈接，看到了一篇報道，那篇報道通篇瞎寫，簡直就是文字垃圾！只有這張照片……是唯一有價值的東西。”
姜茶從網站上保存下來的照片極其模糊，但顧方池一眼就認出了27歲的自己，滿腔熱血被一點點耗涼，眼神裏是憤怒，是寒心，但總歸是有情緒的；那時的自己好像也比現在要瘦一些，畢竟在臨床上當牛馬，還是極其辛苦的。
那麽，現在的自己呢？
顧方池從姜茶的眼睛裏看自己的倒影，沉穩，克制，下颚的曲線和他的性格一起學會了隐藏。
哦莫，他應該健身了，顧律師想，年後的健身房得多去幾次。
顧方池說：“其實我也知道你當初在網上幫我說話。”
姜茶猛然擡頭：“小姜小姜不想加班？”
顧方池點頭。
姜茶一頭撞進他懷裏，手拽着他的襯衫，不願面對現實：“什麽時候的事情？”
顧方池：“在你幫我說話的時候。”
“啪嗒——”
是顧律師的扣子被女朋友拽飛的聲音。
姜茶下意識松手，襯衫被她扯得松松垮垮，現在掉了一顆扣子，線頭都出來了，看來是不能穿了。
姜茶很心虛：“不好意思。”
“沒關系。”顧律師彎腰撿扣子的時候洩露胸口大片春光，又崩掉兩顆。
顧律師放棄了繼續穿這件衣服的想法，說：“我打個電話，讓前臺送件新的吧。”
顧律師打了電話，發現女朋友在他背後欲言又止。
顧律師問：“怎麽了？”
姜茶：“你之前的話還算數嗎？”
“什麽？”
姜茶眨眨眼睛：“我給你看手機，你就任我……輕薄。”
顧方池：“……”所以今天是逃不過了嗎？
顧方池輕咳一聲：“姜姜，你那樣的做法，是很危險的。”
顧方池想，她摸他肋骨，在他身上作亂，或許只是好奇，她不知道會點燃的火是不會自行消失的。
顧方池暗示得很直接了，差一點就直說了：“姜姜，有些事情，我覺得還是放到結婚以後，你覺得呢？”
姜茶：“你現在不行嗎？”
“不行”這兩個字的殺傷力很大，顧律師是一定要反駁的：“不是不行，是不太好。”
女朋友抓住他的手，盤腿坐在床邊，仰頭看他，而他眼神閃躲，被她看得沒辦法：“姜姜，你今天喝酒了，不清醒。”
姜茶松開手，把被子往上一拉，于是床中央凸起一塊雲，雲裏傳來女朋友悶悶的聲音：“那你走吧。”
婚後才能做的事情就不必在這個時候來誘惑她了。
于是耳邊傳來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動靜，顧方池撿起了掉在地上的外套，準備将就一下。
他穿完衣服才發現女朋友拉開被子偷偷瞄他。
“姜姜。”顧方池無奈叫她，立下“喪國辱權”的條約：“之後，都随你。”
顧律師這時候還不知道自己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一心想着哄好女朋友，然後火速回去議婚。
……
浴室裏傳來水聲，姜茶躺在床上和蘇眠聊天：［你猜猜我在哪兒？］
蘇眠：［走親戚？吃晚飯？］
姜茶：［不，在酒店。］
蘇眠：［？］
姜茶：［別誤會，此事說來話長，但可以用一句話概括：顧方池堅持持證上崗，合法開車；所以他在洗澡。］
姜茶聽了一會兒水聲：［還是冷水澡。］
［挺好的。］蘇眠說：［起碼說明他生理功能正常。］
姜茶想起洗澡前的小插曲，道：［這個我倒是驗證過了。］
姜茶：［他油鹽不進得叫我有些煩惱，說他不知變通倒也不完全是。］
蘇眠來了興趣：［細說聽聽。］
姜茶：［不行，過不了審。］
蘇眠：［好的，我自行想象。］
姜茶：［我想了想這事，覺得他是職業病，畢竟他是個律師，所以我決定合法行事。］
蘇眠：［你要幹嘛？］
姜茶深思熟慮：［實在不行就結婚吧，反正談一年結是結，談兩年也是結，不如直接跳到最後一步吧。］
姜茶拍板決定：［好極了！等我回海都市和你仔細商量一下！］
蘇眠不明所以：［什麽？］
姜茶：［當然是求婚！對了，你和你那小師弟後來怎麽樣了？我給你支的招有用嗎？］
蘇眠：［算了，不提了，我準備去國外投奔我師姐，躲一躲，順便拓展一下跨國業務。不過你放心，你的婚禮我一定會準時來參加的~］
姜茶：［那請柬？］
蘇眠：［還寄我老地方。］
姜茶：［okk。］
顧方池留在枕邊的手機響了，姜茶拿來一看，是一個沒備注的電話號碼。
電話ip是姑蘇。
姜茶便接了：“你好？”
“方池？”是一個聽上去耳熟的女聲。
姜茶吓得差點把手機扔出去，是顧方池的媽媽。
顧方池怎麽都不備注的啊！。
事已至此，姜茶只能硬着頭皮：“顧阿姨你好。”
“是茶茶啊。”顧媽媽立刻轉換語氣，如春風一般和煦：“你和方池在一起嗎？”
顧媽媽在宴會結束後，與兩三舊友喝了個下午茶，臨近晚上了，才想起打個電話問下兒子去哪兒了。
“啊，嗯，對……是的。”姜茶握住手機，悄悄挪動身體遠離浴室的方位，怕另一頭的長輩聽出水聲。
偏偏浴室的水聲在這個時候停了，顧方池裹好了浴袍，走出來問她：“茶茶，你要洗澡嗎？”
他的聲音明亮且具有穿透力，一下就被電話那頭的顧媽媽捕捉到。
“不用。”姜茶生無可戀地說道。
“怎麽了？”顧方池視線下移，落在她□□地踩在毯子上的腳踝，喉結微動：“別光腳站在地上。”
室內溫度一節節攀升，姜茶看着顧方池走到自己身邊，皺着眉頭拿走手機，伸出手來探自己的腦袋：“怎麽臉這麽紅？”
顧方池疑惑地看一眼手機，屏幕因掃到面孔id亮起又因沒有下一步動作而熄滅。
什麽也沒有。
反倒是女朋友變成了一顆熟透的桃子，紅着臉，低着頭，小聲說了句什麽。
“什麽？”顧方池沒聽清，只好低頭，靠近她。
“你媽剛才打電話過來了。”姜茶說：“你怎麽不備注通訊錄啊，55……”
丢人丢大了。
大約顧阿姨也是聽到了，才挂的電話。
姜茶生無可戀地推開他：“不洗澡，謝謝，讓我安靜一下。”
姜茶把自己摔進被子裏，裹成一個“蠶蛹”，在床上來回翻滾，成功把自己困在了被子裏。
直到顧方池穿好衣服，把她從被子裏撥出來，他認真道歉并提出解決方案：“抱歉，我下次會備注電話號碼的……”
顧律師不愛存電話號碼，因為他背得上每一個通訊來電。
不過顧律師反省自己，認為自己确實有疏忽之處：自己現在不是一個人了！要考慮到女朋友幫他接電話的情況。
顧方池說：“我媽那裏，我會和她解釋的，你別擔心，她不會誤會的，她很喜歡你。”
就算誤會，顧媽媽也只會認為是自己兒子不好。
“那你好好解釋。”
“叮——”
這回是姜茶的手機響了。
姜茶說：“可能是我爸媽，你別說話。”
顧律師立刻屏住呼吸，不敢大喘氣。
“是郵件！”姜茶看到了屏幕上的圖标，一邊找光線解鎖，一邊說：“大約是垃圾郵件……”
可她在點開的時候愣住了。
顧方池瞧她神情：“怎麽了？”
姜茶愣愣放下手機：“是epted。”
作者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