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52 給她鋪路
第52章 52 給她鋪路
幾個小時前。
車隊模拟拉力賽結束後, 靳嶼便到達訓練場,約着和陳肆還有江至風一起吃頓飯。
因為前不久兩人投的那個小項目行情不錯,賺得數額翻倍了。
其他隊員今天出去聚餐, 在附近找了個飯館, 別墅內此刻就剩下他們三人, 冷冷清清。
蘇清淮回了青川, 劉崎和辛泰奇都回了梧州繼續開店賺錢。
最後三人幹脆在別墅的餐廳裏支起火鍋,邊吃邊聊着,也沒喝酒。
“最近圈內不太平,有事兒要發生。”靳嶼夾了塊牛肉, 邊吃邊說。
江至風嗤笑, 吃得有些頂,幹脆放下筷子,慢悠悠地給自己點了根煙, “什麽圈內?賽車圈還是風投圈?”
靳嶼搖頭, “是娛樂圈。”
講到這, 陳肆也跟着放下筷子,陪了一根,攏火點煙, 等煙霧蒸騰開, 目光才悠悠地透過煙霧和靳嶼對上。
“怎麽不太平了?”
靳嶼講起這些事,也不忘給自己夾了一筷子青菜, 蘸了蘸麻醬碟, 才說:“聽說過辛老這號人物嗎?他前段時間看上了一位女演員, 想潛了對方,結果誰承想對方是風投圈某位資本的女兒。而且那家風投公司的老總還有些門路,黑白兩道的人都認識不少, 分別找了點人教訓了他一通,現在辛老升官路被擋下了。”
江至風對此都不感興趣,但辛老這個人他聽說過,地位不高,但喜歡用手頭上那點子權利為己謀私,是個大貪官。
陳肆安靜聽着,隐隐能察覺到靳嶼想說些什麽,但沒開口問。
“那事發生之後,辛勞倒是安生了兩三個月,然後最近又開始作妖了,因為有上次的緣故,所以他這次專門在未出道的女學生裏挑選,還去那種高等學府裏挑。但人家大學裏的學生都是正兒八經藝考考進去的,不會走那種簡單路線,都沒沉淪。然後辛老坐不住了,開始找藝考生,或者準備進入娛樂圈的新人。”
靳嶼聲音愈發低沉,他輕咳一聲,目光遞給陳肆,話也是對他說的,“你讓喻穗歲堤防着點。”
陳肆蹙眉,想起什麽,手朝着兜裏伸了兩下,結果沒摸到手機。
随後他猛地起身,轉身走出餐廳。
江至風被吓了一跳,煙灰掉了半截,落在煙灰缸裏。
“你幹嘛呢?”
“找手機。”
陳肆頭也不擡,去二樓搜羅了一圈,才終于在外套口袋裏找到。
彼時喻穗歲還沒給他發那條定位,所以陳肆松了口氣,把手機揣進兜裏,才下樓。
“找着了沒?”江至風扭頭問他。
陳肆嗯了一聲,繼續坐回之前的位子上。
三人又繼續講了點其他事情,一頓飯拖拖拉拉吃了将近兩個小時,時間已經接近八點。
碰巧這時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他随意掃了眼,看到那條消息是誰發的之後,愣了下,彎身撈起手機,點開。
是一條定位,顯示的是相易境酒店。
這名字有些耳熟,腦海中忽然閃過剛剛靳嶼講的話。
“我來之前,中午和辛老手底下的人見了一面,對方是信添資本的孫總,本身是聊宋靖下一個影視劇項目的,但孫總喝高了,吐露出一些不能說的話。我才知道,原來他和辛老今晚也要來這邊,還組了個飯局,就在相易境酒店,離這不遠,也就二十公裏,半個多小時就到了。我是把他送到相易境之後,才改道過來的。”
而現在,喻穗歲給他發的這條定位正是相易境,定位下還帶了一句話,是說她今晚要和莊姐參加飯局,手機要上交,沒法接電話。
陳肆蹙眉,什麽飯局會讓人上交聯絡工具,這麽詭異。
而好巧不巧的是,今天靳嶼剛剛提了一嘴,說他們那種人組飯局喊小明星過來熱場子的時候,一般都會把對方的聯絡工具收起來。
辛老又是這裏面最典型的一個,每次飯局沒落下過,極其注重私密性,格外珍惜頭上那頂烏紗帽。
種種跡象指向一件事。
當下,陳肆急忙邊給喻穗歲撥電話,又回了趟客廳拿車鑰匙,步子急切地向外走。
江至風喊了他好幾下,陳肆都沒反應,最後和靳嶼一起跟了出去。
“陳肆,你去哪?”
陳肆頭也不回,上了車,發動車子,“相易境,歲歲今晚的酒局在那兒。”
江至風蹙眉,沒聽懂,“那你這麽着急過去幹嘛?”
回應他的只有一車尾氣。
而站在他身旁的靳嶼猛地一敲大腿,沉聲道:“壞了。”
江至風不懂他又怎麽了,“什麽壞了?”
“今晚,要出事兒。”
-
陳肆最終還是沒扛住酒勁上頭的威力,栽倒在地面上。
江至風和靳嶼一見這場景,紛紛下車把陳肆擡回到車上。
開車的是靳嶼,他猛地踩油門,直奔最近的醫院。
好不容易把陳肆以及喻穗歲推進搶救室那會兒,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
搶救室頂上的光亮着,很快喻穗歲先被推出來,醫生給她打了解酒針,向兩人說明情況,喻穗歲酒精中毒不是很深,但陳肆就不一樣了,若是再晚送過來一刻鐘,便能讓他波及生命危險。
兩人聽完一陣後怕,江至風坐在長椅上,本想抽根煙,但一擡頭就看見醫院牆上貼着禁止吸煙的牌子,遂斷了念頭。
“陳肆喝了整整一斤多白酒?還是高濃度的。”江至風嗤笑,話裏帶着自嘲:“早知道我該平常多灌他酒的,好歹讓他別在現在挂了。”
靳嶼低垂着頭,知道陳肆為什麽會這麽沖動。
因為幾個小時前,三人剛趕到相易境的時候,聽到辛老的保镖在聊天。
“今天那位女演員看着挺不錯的,好像還是個高中生。”
“高中生?還沒畢業?我以為辛老這次會找那種大學生,沒想到居然是高中生。”
“沒準是未成年,啧啧,辛老挺會玩兒。”
“你說,他玩膩了會不會扔給我們?”
“我覺得會,上次不都這樣了嗎?”
兩個身穿一身黑的保镖站在電梯兩旁,聊的話題卻是格外不堪入耳的。
在他們這些人眼中,女演員仿佛不是人,而是爬在地上最毫無地位的蝼蟻一樣,能讓他們說出這種話。
陳肆當時就沒忍住,把兩人打趴下之後,走進電梯。
靳嶼抹了把臉,是真心把陳肆當朋友的,所以有些話應該得告訴他了。
他起身,低眸瞧了江至風一眼,“搶救室的燈滅了。”
江至風擡頭掃了眼,恰好搶救室的門被裏面的醫生推開,把陳肆推了出來。
護士把陳肆和喻穗歲安排在同一間病房內,給靳嶼和江至風囑咐了一番,察看了兩人的點滴,确認無誤後,才出門。
此刻,病床上的兩人唇瓣毫無血色,臉也蒼白,真不愧是一對兒。
江至風想到這,嘴角扯了扯,“他倆,就是兩個小倒黴蛋,湊成一對兒了。”
當時已經淩晨三點,兩人輪番守夜。
淩晨五點半,靳嶼拎着早飯進來,和江至風換崗,讓他去外面的長椅上睡一會兒。
也不知是陳肆的藥效太強,還是兩人細微的談話聲吵到陳肆。
總之,陳肆率先醒了,比喻穗歲醒得要早。
“你醒了?”
靳嶼走過去,眼中滿是驚訝,給他把病床搖起來。
陳肆睜開雙眼後,都沒發覺自己是在醫院,張口的第一句話問的就是:“喻穗歲那姑娘呢?”
靳嶼怔愣一瞬,沖另一旁的床位斜了斜頭,“那呢,還沒醒。”
陳肆偏頭,盯着喻穗歲,目光裏全是後怕。
還好他到的及時,還好他帶她成功走出那間包廂。
靳嶼能猜到陳肆心裏在想什麽,因為之前宋靖也遇到過類似惡性事件,但宋靖好歹是童星出道,家裏父母以及外祖都從事話劇方面的工作,都是國家一級演員。
所以宋靖受到過得最不公平的事,頂多是被搶走角色,有些資方大佬或許也看上過她,但聽到她的家庭背景之後,便都啞火了。
“醫生說她沒事,白天就醒了。”
靳嶼沉吟兩秒,緩緩說,“陳肆,你怎麽樣?”
陳肆搖頭,“我沒事。”
“那好,我接下來說的話你可能不愛聽,但事實便是如此。”
陳肆遞了個眼神過來。
靳嶼怔愣一瞬,随即說:
“你護不住喻穗歲。”
……
四月初,早上的風刮在人身上還是冷的。
清晨七點,遠處的太陽隐隐顯露,天空露出了魚骨白雲。
陳肆坐在醫院樓下的某處長椅上,指尖夾着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煙。
心中有些許無力。
靳嶼剛剛的話仿佛還在耳邊回蕩着。
字字句句都像一把刀戳進了他的心窩處。
“我和宋靖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短了,以前投資過的影視項目不說十個也有八個了,所以能看清圈內的一些潛于底層的規矩。我說這話,除了作為你的朋友,更是不想讓宋靖看到喻穗歲遭受不好的事情,她比較珍惜喻穗歲這個朋友,喻穗歲若是受到什麽事兒,宋靖也不好受,而我不想讓宋靖不好受。”
靳嶼繼續說:“你同樣也是我朋友,我是把你當真心朋友看待的,所以講給你真話。”
“你護不住喻穗歲,換句話說,你護不住在娛樂圈闖蕩的喻穗歲。今天發生的事情,在圈內很平常,那些資本就是這樣,視人命為草芥,只看重利益。除了辛老這種人之外,還會有手段更殘暴,更滲人的二世祖。”
“如果你想護住她,光有錢沒用的,得有背景,得有說出來會吓到人的背景。”
靳嶼呼出一口氣,擡眸看他,“我的建議是,去找你親生父親,陳棄。拿他作為跳板,接手他的人脈和資源。據我所知,你雖然和陳棄在法律上不是父子關系,但生物鑒定學來看,你倆有百分之九十九的遺傳性。而且最重要的是,陳棄有把你培養成集團繼承人的想法,不然陳兵為什麽總是找你麻煩,原因就是這點。”
“我知道你和你父親之間發生過許多事兒,但我的建議給到你了,剩下的需要你自己考量。是過去的那些糾紛重要,還是要護好喻穗歲在娛樂圈好好發展不受傷害重要。”
“這得看你了。”
……
一根煙抽完後,陳肆的萬千思緒也到了盡頭。
他呼出一口氣,呵氣哈成白霧,在空中很快消散。
拿出手機,點開購票軟件,訂了今天中午十二點飛梧州的機票。
最終,他選擇要護好喻穗歲在娛樂圈裏好好發展,并且扶搖直上的發展。
她的星途,必須是璀璨奪目的。
而他則會為她鋪好這條路。
并且會用到生平所有能利用的資源,會尋求陳棄的幫忙。
即便是陳棄在他很小的時候抛棄了他,即便是自己因為陳棄而受到陳兵的毆打和謾罵。
和喻穗歲相比。
那些都不重要。
過往雲煙,都不值一提。
這是他思考了一早上的結果。
男人起身,身旁垃圾桶上新增的煙頭密密麻麻,都是今天早上剛扔進去的。
他朝着住院部走,陽光打在他身上。
這一幕,像是電影中的畫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