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枯井白骨
枯井白骨
辰時，天氣晴好，萬裏無雲。
藍沅月換上一襲天水碧長裙，與李辰郢一同乘馬車前往肖府。
兩刻鐘後，馬車在肖府門前停了下來，此時，已經有不少京城權貴都聚集在此，肖府的管家正在一一查驗衆人的拜帖。
李辰郢先下了馬車，伸手握着藍沅月的纖纖玉手，邁步走到隊伍最後。
“恭迎昭王殿下、清懿郡主。”肖府的管家見狀，急忙走了過來，接過李辰郢手中的拜帖，帶着他們走進肖府。
“三皇弟也是受邀來赴宴？本宮記得，三皇弟素來不愛參與這些宴會，今日怎的，太陽打西面出來了？”身着黃色錦袍的李蘊昌見李辰郢與藍沅月一同出現，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漠的神情，卻還是裝模作樣地問了一句。
李辰郢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道：“大皇兄的奏折可是都批閱完了？莫不是忘記，今日早朝，父皇特意叮囑大皇兄要多讀書學習安邦之道？”
李蘊昌被李辰郢噎得不輕，冷哼一聲，道：“本宮自會遵從父皇旨意。”話落，一甩袖袍，徑直往前廳走去。
李辰郢拉着藍沅月的手，與她一同去肖府後花園的宴席。
宴席設置于花園之內，周遭種植着菊花、玉簪，雖稱不上繁盛，但卻雅致秀美。兩棵丹桂樹分列四角亭左右，煞是喜人。宴席的設置也算巧妙，以四角亭為上首，每隔幾步，擺放一張小桌。
藍沅月落座後，環顧着就座賓客，發現了幾張令人不悅的臉。
只見，章頤端坐在距離自己僅數米之遙的位置上，她的旁邊，是禮部侍郎王澄博之女——王慧嬌。環顧四周，所至賓客大多是李蘊昌一派的官員及其子女，看來，肖府這桂花宴，的确是熱鬧。
片刻之後，肖侍郎肖尹攜妻妾、兒女等人姍姍來遲。
“今日，太子殿下駕臨我肖府，當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輝吶。”肖尹笑呵呵地向李蘊昌作揖，一副酸腐文人之相。
“肖大人客氣了。”李蘊昌道，依舊是一副溫和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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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番寒暄結束，肖尹吩咐下人呈上菜肴，桂花宴正式開始。
藍沅月低頭看那菜肴，多是些桂花制品：桂花糕、桂花酒、桂花餅……嗯，倒是與桂花宴相稱。她無心看那些歌舞表演，便慢慢的品嘗着桌上的桂花糕，百無聊賴地盯着丹桂樹看，偶爾喝一口酒。
不多久，管家帶着一個中年男子走進花園，藍沅月向那邊看去，便立刻認出那人是戶部侍郎陳充。陳充拱手行禮，說了一些客套話，這才在席間坐下。藍沅月不禁秀眉微蹙，陳充的勃頸上，赫然是一道血印子。
“臨淵……”藍沅月示意李辰郢往另一邊看，讓他注意到陳充脖子上的血痕，壓低嗓音，道：“這血痕，看着倒像是被指甲刮出來的。”
“這麽說來……楊氏昨日所說，恐怕不是空穴來風。”李辰郢低聲道。
“嗯……”藍沅月微微點了點頭。
三刻鐘後，歌舞伎們撤了下去，到了比試技藝的環節，世家公子們比試射箭投壺，那些京城貴女，紛紛登場獻藝，唱曲助興。唯獨藍沅月興致缺缺，她一向不擅長器樂舞蹈之流。
“臨淵……我去活動活動筋骨。”藍沅月湊到李辰郢的耳畔，低聲道。
李辰郢站起身來，做出一副微醺的樣子，以醒酒為由，帶着藍沅月到了園外。
“啊……總算自由了。”藍沅月打了個哈欠，往一旁的別院走去。剛走到別院的假石山旁，便見一口未蓋井蓋的枯井，藍沅月微眯着桃花眸，往下看去。
這不看還不要緊，一看，藍沅月便瞪大了眼睛，趴在枯井上，似乎要跳進去一般。
只見，枯黃的落葉下，一個白色的、圓圓的物體若隐若現，藍沅月直起身來，從海紋手镯中取出手電，往下一照——
“我去！”她大叫一聲，飛速回過身來，險些一頭撞在李辰郢的身上。
“清紋？”李辰郢劍眉微蹙，扶了藍沅月一下。
“臨淵，井裏有死人，已經白骨化了。”她把手電塞到李辰郢的手中，指着井底，道。
李辰郢來到井邊，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頓時明白過來。
一具屍骸靜靜地躺在枯井裏，顱骨上有明顯塌陷，姿勢極度扭曲，仿佛生前經歷過巨大的痛苦。
“殿下、郡主，您們怎麽走到這兒來了？”肖府的管家突然出現在二人身後。
“沒事，本王只是随便逛逛。”李辰郢淡淡地回答。
“管家，你們肖府這幾年可有什麽仆役或者侍女失蹤？”藍沅月開口，道。
管家愣了一下，眼神飄向枯井，但很快又收回來了。
“郡主何出此言？”管家疑惑道。
“本郡主只是覺得奇怪，這好好的偏院……怎的會在井裏出現一具枯骨。”她的桃花眸中閃過一絲寒意。
“枯骨？郡主莫不是醉酒看花眼了吧？”管家笑着道，那笑容，多少有幾分不自然。
“管家若是不信，大可以親自看看。”李辰郢道。
“這……老奴就不去瞧了……”管家讪笑着，額頭已冒出冷汗。
“既然如此……傅清塵，你去報官，便說，本王與郡主，在肖侍郎家中發現一具屍骨。”李辰郢淡定地說道，語調不高，但聲音裏滿是陰冷。
牆上，一條黑影閃過，藍沅月擡頭望去，傅清塵已經飄然而去。
聽聞此言，管家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殿下……”
李辰郢冷冷的笑了，緩緩道：“管家如此畏懼，莫非，此人是管家推下去的？”
“不不不！老奴不敢！殿下，您誤會了！”管家驚慌失措，連連磕頭。
“不敢？”李辰郢鳳眸微眯。“那就去告訴肖尹。再找人來把屍骨撈出。”
管家聞言，不敢怠慢，立刻轉身跑遠了。
不多久，便有官差趕到，一位身穿正四品官服的男子，與肖尹、太子李蘊昌一同走進偏院。
此人便是大理寺少卿——狄廣仁。此人已過不惑之年，一身浩然正氣，身材中等，面目堂正，威嚴而正義，讓人不敢侵犯半點。
“啓禀太子殿下、昭王殿下、郡主，下官奉命前來探查肖侍郎府中枯井白骨，請諸位配合。”狄廣仁拱手，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