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蹊跷
——木馬，加載進度1%，2%，3%……99%，99%，99%
——木馬，99%，99%……
楊暖暖原本充滿期待的心，被那電子音女聲不斷重複着的“99%”鬧得心情煩躁，隐隐擔心系統連接不上。
再看看景慶蘇，他斜身靠着桌沿兒，托着下颌，盈盈欲笑地瞧着魚缸失神。
而景田兮偏着頭望着哥哥，撅起小嘴，略微委屈地咕哝道，“哥哥，我也想要一條這樣的魚。”
可他好似并沒有聽見她說的話一般，緘默不語，專注地看着魚缸裏的錦鯉。
他那淩冽清澈的眸光凝聚在楊暖暖的身上，她很不自在，卻無處躲藏，心裏更慌的是系統貌似就要連接上了，她要如何應對呢？
敢情他倆都聽不見看不見晉江系統的直播屏幕嗎？
仔細一想，他們肯定看不見，畢竟他們不屬于21世紀的人類。
而她楊暖暖是21世紀人類，綁定的系統直播功能，自然只屬于她一個人。
她一邊期待系統能快點兒連接上，一邊兒又希望系統不要連接上，畢竟她現在是一條錦鯉，讓家人看見她現在的樣子，豈不是會吓到他們。
可事與願違，只聽見電子音女聲提示道：
——木馬，晉江幸福系統加載完畢，甜蜜素正在登陸。
——木馬，甜蜜素成功登陸。
幹淨透明的虛拟屏幕像閃電一般閃出一片雪白的屏幕，緊接着屏幕又是一閃，楊暖暖的家人出現在畫面上。
“爸，媽，弟弟……”楊暖暖激動得從魚缸裏蹦起來，可她的呼喊他們根本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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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慶蘇趕緊雙手接住騰空而起的錦鯉，生怕它跌到地上，一邊疑惑笑講，“小錦鯉，你怎麽了？是不喜歡這個魚缸？還是想要和我玩兒？嘿嘿，那我陪你玩兒咯。”
“還有我，我也陪小錦鯉玩，哥，讓我抱它一會兒好嗎？”景田兮可憐兮兮地央求，聲線糯軟嬌柔，一邊伸出雙手，“哥，給我抱抱它嘛。”
“咦，你怎麽還在這裏，你自己去玩兒吧。”景慶蘇這才意識到房間裏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略微嫌棄地瞧了眼妹妹。
景田兮立刻不滿了，眼淚汪汪道，“哼——哥哥有了小錦鯉也不給我玩兒，我再也不喜歡哥哥了……”
“兮兮，你這麽說，我就難過了，你不能奪人之好還不講道理。再說了，上次我不是買了兩只小白兔送給你麽？”
“小白兔又不是錦鯉，我也想要錦鯉。”她眼巴巴地望着哥哥手裏的錦鯉，伸出一雙嬌手，一心想要抱抱錦鯉。
可景慶蘇非不滿足她的想法，“今天不行，改天吧，現在你自己去玩兒吧。”
“真的不可以？”
“嗯。”他低下頭瞧着手裏的錦鯉，不再理會妹妹。
景田兮知道再央求也沒用，甚為失落沮喪地跺腳而去，還哼哼唧唧着，“我再也不喜歡哥哥了……”
聽着兄妹二人的對話，楊暖暖想起自己和弟弟的往事，貌似弟弟也說過類似“我再也不喜歡姐姐了”這樣的話。
從前有時候覺得弟弟真是超級煩人，她甚至想把弟弟趕出家門，可現在她真的非常想念弟弟，那個像尾巴一樣跟在她身邊，她有什麽他也吵着要什麽的小男孩……
此刻，她被景慶蘇捧在手裏，奇怪，竟覺得他手掌的溫度非常适宜，厚實柔軟的手掌捧着她，還蠻有安全感。
現在是一條錦鯉而不能發出人類語言的楊暖暖，沒辦法和直播畫面裏的家人溝通，只能看着屏幕裏的人着急。
“爸，媽，你們看，有個男人還有一條錦鯉，怎麽沒有看見我姐姐？”弟弟楊多多疑惑地說。
“我看看……咦，這個男人是誰？不過他手上的那條錦鯉倒是非常漂亮。”媽媽易照彩驚喜贊嘆，片刻又疑惑，“你姐人呢？該不會失蹤了吧，畢竟那是個陌生的世界。”
爸爸楊好好頗為篤定地講：“放心吧，咱們家的閨女聰明漂亮能幹，她在那邊沒有問題。”
看來家人并不知道她變成錦鯉的事情，這什麽破系統，難道都不提示她的家人嗎？
楊暖暖聽到家人的對話，心情複雜，媽媽擔心她，爸爸信任她，而她自己……覺得自己又倒黴又沒用，不然為何偏偏她穿越了，還變成了這副鬼樣子困在這裏。
看到家人正驅車在異國的寬敞馬路上，她就羨慕嫉妒恨，明明她也可以跟他們一起環球旅行。
“既然我姐不在，那算了，我不看了。”楊多多說着就要關掉直播。
“到了到了，下車下車。快關了，別一天到晚看直播……不用擔心你姐，她沒事。”在爸爸楊好好的催促聲中，楊多多匆匆将直播關掉。
直播畫面黑掉之前，楊暖暖聽見弟弟問了爸爸一句，“爸爸，你怎麽就那麽篤定我姐沒事？好像你知道什麽似的。”
可畫面黑掉了，楊暖暖沒能聽到爸爸是如何回答弟弟問題的。
她急得大叫，“別，別關啊！讓我默默地看着你們游玩也好啊。”眼淚已經溢出眼眶。
“小錦鯉，你哭了？”景慶蘇驚得目瞪舌僵地定在了那裏，“你想家人了？它們在哪裏？我帶你去找它們，好不好？別哭了，你哭，我也好難過。”他掏出自己的月湖色絲繡手帕，揩拭錦鯉的眼淚。
這個傻瓜還知道心疼她，他真的很善良。
楊暖暖還真的被他給暖到了，她想大概是拜自己的名字所賜，她有招暖體質。
盡管是條錦鯉，但還是有人關心和在乎她，而且還是王爺家的世子，還這麽帥，若不是他傻乎乎的，她應該不會拒絕和他成親吧……
咳咳咳，這是什麽念頭，成親？她還沒有談過戀愛呢，成親這種事對她來講太陌生和遙遠。
況且他喜歡的是仙女，她只是個蘿莉，總感覺他智商不足而且還沒有斷奶一樣……楊暖暖趕緊遏止了自己的YY。
她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對它這麽友善和關愛，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鐘情？緣分？天意？系統設定？
呃，她無法判斷，無法知道緣由。
“我的家在21世紀，你能帶我回去嗎？”她難過到不行，可她的心聲他根本聽不到。
——木馬，晉江幸福系統轉接完畢，甜蜜素成功登陸。
突然跳出來的電子音女聲，吓得楊暖暖差點兒從他手掌裏跌出去，可看看他，完全聽不見系統提示音。
直播畫面重新連接上，屏幕被分成若幹個小方塊，每個方塊裏都是不同的人，有男生有女生……這是什麽情況？
楊暖暖緊盯屏幕，只見一條彈幕從右邊屏幕飄出來“有999999+條彈幕準備發射，請做好接收準備。”
緊接着她就看到無數彈幕從直播屏幕上快速飄過：
【錦鯉出現，快許願！】
【錦鯉保佑我明天脫單，請給我派發一個媳婦！】
【錦鯉保佑我賺大氣！】
【錦鯉保佑我老婆這次生個兒子，她已經生了3個女兒了。】
【口圭口塞！那男的怎麽就那麽帥！男神啊！好想女家！】
【好想做男神手裏的魚，讓我也變成一條魚吧。】
【好想買條錦鯉放生，可是錦鯉太貴，我去挖蚯蚓放生。】
【錦鯉肉應該也很好吃吧，紅燒、清蒸、油炸……】
【為啥錦鯉就不泛濫成災？】
【這男神的樣子看上去就好有品味，喜歡錦鯉的男子都好有逼格。】
各種各樣的彈幕，看得楊暖暖眼花缭亂，她都不知道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狀況。
原以為系統的這個直播功能，僅僅是針對她的家人開放，用來聯絡她和家人，但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系統是大大敞開的，似乎只要是有網絡的人都可以看見她。
她驚怒焦急，卻無計可施，這樣對她來講，豈不是毫無隐私可言？
她不願意在衆目睽睽之下生活，不願面對各種心态的陌生人，不喜歡別人對她指手畫腳，亦也不喜歡別人來奉承她。
可是按照這個節奏，她恐怕要成為一個網紅，而且想不做網紅都難，除非幸福系統徹底崩潰。
可幸福系統真的癱瘓，那麽她和家人也會斷了聯系，糾結。
況且這系統豈是說崩潰就崩潰的，再說了崩潰了，也有技術人員去維護修複。
想想未來，自己的生活将被人窺視，她就想，永遠做一條錦鯉好了，不要變成人，若是讓熟人看見她的狼狽樣，也太丢人。
素來就很低調，不愛抛頭露面的她，猝不及防地就做了網紅，這讓她非常恐慌。
忐忑之時，又瞥了一眼直播屏幕，彩色的文字彈幕和動畫彈幕把屏幕上半截擠得滿滿當當。
【鮮花1X10】
【地雷1X10】
【鑽石1X520】
【游艇1X200】
【火箭炮1X100】
【幸福星光1X18】
【戒指1X99】
各路網友好像都是土豪化身，出手闊綽，不停給她刷禮物。
那些翻滾的彈幕可愛的、暖心的、噴子的……。
【錦鯉，你好漂亮，我們換一換，你來做人，我來做魚。】
【無聊，就看這個？一個男人抱着一條魚發呆？這有毛線好看的。】
【這男的是整容過的吧，看那下巴肯定削過，那鼻子肯定墊過，內眼角肯定開過……】
【就是就是，整容臉，像個人/妖。】
【這男的有點兒變/态，好猥/瑣，這魚也畸形，怎麽長這麽醜。】
【不懂的就不要亂說，別在這裏亂噴，亂噴死全/家。】
【那個說死全/家的，是小學生吧，看來還是作業不夠多啊。】
【我00後，想找個女朋友。】
【80後單身狗，想交朋友，扣/扣XXXXX】
【人不風流枉做人，寂寞空虛冷，求暖床的小夥伴，非誠勿擾。】
【有沒有90後？現在90後也是中年人了，還有誰單身的？本人單身狗。】
【90後，離異人士，上班無聊中……】
楊暖暖看着這些彈幕，眼睛都要花了，她強迫自己不要去看，可又忍不住去看，可看到的又都是些毫無含義的話。
她覺得奇怪的一點兒是，竟然沒有人推敲和發問，為什麽就不問問系統為何要直播一條錦鯉呢？
因為這是她想知道的問題。
沒想到一會兒，她還真的看到了這樣的彈幕：
【一看就是圈錢的，假的，流量場景模拟，那男的是請來的，那錦鯉是假的。】
【好無聊，現在騙子這麽多，直播裏面全是騙子。】
【說是騙子的，你站住，你別看啊，要看就不要瞎BB。】
【太假了，那男的怎麽長得跟個塑料模特一樣，那魚沒水能不死嗎？】
【無聊，難看，标題黨，大家都散了吧。】
【耽誤我搬磚的時間，大家夥難道不用搬磚嗎？】
【這個劇情也太LOW了，這男的就這麽傻坐着？也不幹點兒啥？】
【那魚估計也快要死了吧……】
【這是我見過的最無聊的直播，別的直播主播都不停說話，這個男的是個木頭。】
【無趣，騙錢，反正我是沒錢送禮物，那些送禮物的都眼睛瞎了吧……】
【那魚白白的醜死了，我還是喜歡黃金孔雀錦鯉，那種顏色好看多了。】
【一條錦鯉太少了，至少也要十幾條才有氣勢吧。】
【這男的是做啥的？光是捧着一條錦鯉就想圈錢？現在的人腦子都壞掉了麽？】
【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是你沒有……】
楊暖暖看着這些彈幕，呼吸時而急促時而停滞，早知道就不該看，看了只會不高興。
只可惜景慶蘇看不到直播界面，不然肯定會被氣哭。
讓她疑惑的是，是誰在操控這次直播事件，而且直播中那些網友的打賞收入最後又落入了誰的口袋？
她猛然意識到，這個幸福系統應該有可能不是意外地和她綁在一起的，有可能是……
——木馬，由于登錄幸福服務器的甜蜜素太多，服務器暫停服務。
——木馬，本次直播在線人數5000萬人次，累計時長……
電子女音的聲音打斷了楊暖暖的沉思，她早就希望服務器崩潰了，那樣她就可以自由一點兒。
景慶蘇認真地端詳着手裏的錦鯉，猛然想起什麽來似的，對貼身小太監小栗子說道：“小栗子你去瑞安王府、濟安王府跑一趟，明天我約兩位世子爺哥哥去紫藤湖游湖……”
“這……”小栗子猶豫起來，換做別的事情他比兔子還跑得快。
“別磨蹭，快去！難道你想去廚房當差？”景慶蘇狡黠輕笑，唇線上揚，在俊朗的臉上勾畫出一條完美的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