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第七十章
凪誠士郎深深吸了一口氣——意識到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中, 一個不太熟的人、一個突然沖向自己的人是多麽的吓人。
對方的另一條腿向後撤一步，卸掉了一部分力度，身體卻依然往前傾, 凪僅僅只需要稍微動一下，就能清晰地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滾燙體溫。
【……】系統也跟着吸了一口氣, 【玩家, 我确定過了, 剛剛對方扔過來的枕頭只是普通的荞麥枕頭, 不用擔心。】
而這時，他看到士道忽地笑了一下，揚起眉毛勾起一抹快意、自得的笑。
“別生氣。”士道聳了聳肩，舉起雙手，示弱似地笑了笑，“開個玩笑而已。”
【開玩笑……】凪默念着這句話, 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撤回了踩在對方大腿上的腳，往後退了幾步, 撿起砸到牆壁上又滑落到地的枕頭。
大致掂量掂量手中“武器”的重量, 擡起手，做了個标準的投擲動作，然後對着士道的臉就猛地扔了過去。
“別動，不準躲開。”他制止了士道下意識想要躲避的動作。
***
“飒——砰———”
枕面與牆壁相撞發出陣陣聲響，樓下日本隊的枕頭大戰還沒結束, 甚至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米歇爾·凱撒下樓的腳步停頓了一瞬，緊接着加快步伐, 扶住欄杆一步三臺階飛快地往下跑。
***
銀發少年收回抛出枕頭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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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炸開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壓迫感也似乎消失了。
“解釋一下。”他說。
過了一會。
【剛剛我有點應激了, 好尴尬，話說他在高興些什麽？】
系統想了想：【根據我的數據分析, 以對方那種随心所欲的慕強性格來看。他應該是因為玩家你不怎麽搭理他，總是不怎麽和他說話，覺得玩家你這次竟然能被他逗的反應這麽大，就忍不住感到高興。】
系統一邊分析一邊又接着補充道：
【這人的情緒起伏總是很大，非常依賴于某種事物來燃燒自身的熱情，例如足球——通過燃燒熱情來從其中獲得快樂。
在高标準的單向選擇中，玩家你似乎也被他當作感興趣的事物來對待了。從他的足球風格就可以看出，典型的爆發自我、突破自我的期待與盼望。】
說着說着系統又忍不住夾雜了一句吐槽：【想要突破自己又想要滿足标準的人能夠理解自己，看似很獨立實際很渴望他人的陪伴，不理他的話很容易就會內耗自己，還怪有反差的這人，怎麽這麽像一只大型犬？？？】
【稍微有點麻煩啊。】凪誠士郎想。
“士道。”
他的聲音很淡。
“嗯？”士道嗓音含糊，拎着枕頭走過來，站在他身前應了一聲。
凪誠士郎将書面朝上給他看，指了指上面的标題，說：“你自己的書，看一遍。”
《世界杯規則下的球員規範》這本書，在運動員到達選手村的第一天就人手免費發了一本，凪誠士郎無聊翻閱過一次，上面寫了慢慢一整頁的規範守則，着重強調過不允許産生任何名義的暴力事件。不僅會被扣除隊伍積分，還會被勒令整改禁賽。
士道拿回書本，打開看了眼，一段時間內都沒說話。
天色愈發接近暮色，走廊的燈光由遠及近軒染，凪誠士郎微微擡眸，朝着樓梯拐角處望了一眼，只有餘光投來一個意味不明的眸光。
士道的瞳孔放大了一瞬，低頭，從喉嚨裏發出低啞的笑聲。
【有些奇怪，繪心甚八會允許這麽高調地搞出這麽大動靜嗎？樓下的聲音消失了，枕頭大戰結束了？】
【士道龍聖，他很高興。】系統答非所問。
士道龍聖往前邁了一步，彎腰，在凪擡起的目光中，靠近他的耳邊。
“太近了。”他往後退了一步。
對方不在意地笑道：“好哦，全都聽你的——畢竟小凪可是我認定的……”
對方停了停，不再往下說。
真的好麻煩。凪誠士郎想。
下一刻，米歇爾·凱撒的身影在樓梯拐角處出現。
“真是……”凱撒先是盯着凪和士道看了一會，視線在凪的臉上身上觀察，最後移到了士道的臉上。
米歇爾·凱撒冷笑了一聲，什麽也沒說。
他似乎看了一眼就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
士道依舊穿着那套統一的運動背心，黑色的布料貼在身上，勾勒出線條清晰而微微緊繃的肌肉，很顯眼。
于是凪和他說：“把衣服穿好吧。”
于是士道将扔到一邊的外套撿起，穿上日本隊的藍白色外套，将拉鏈拉到了最頂層。
米歇爾·凱撒慢條斯理地走過來，将手上的東西遞給凪：“喏，你的東西，拿走。”
“謝了。”注意到對方濕漉漉還泛着潮的半長藍色發尾，他下意識開口：“染個黑色試試呢？”上黃下黑的正好和研磨的發色相反，怪有意思的。
說完後他猛地又想起了什麽。
“沒事，我瞎說的，算了。”
？！？！
凱撒睜大了眼睛，“……你什麽意思啊？？”
他像是想到了什麽，臉色一變。
“你是不是早就看我發色不爽了？！哈，我說你之前怎麽薅我頭發？原來擱這等着我呢！誰會染黑色啊，黑色挑染難看死了！”
凪誠士郎越聽越疑惑：【我什麽時候薅他頭發了？】
系統幫他回憶：【玩家你忘了，之前你在新英雄大戰的藍色監獄裏，薅過一次他頭發。】
【……】凪誠士郎：【我知道了，不要再舊事重提了。】
“其實藍色和金色的搭配真的很好看。”凪誠士郎看着凱撒，真誠地說道。
一陣微妙的寂靜後。
米歇爾·凱撒随手抓了把潮濕的發尾，別過臉，若無其事地開口道：“……哦。”
“很好看。”士道回味了一下凪剛剛說出的話。
然後他湊到兩人中間，笑着問了一句：“小凪喜歡藍金的配色嗎？你覺得粉金怎麽樣？”
一旁的凱撒立刻發出了陰陽怪氣的嘲諷：“早就看你不爽了。”
“給我滾，庸俗下賤的粉紅腦袋。”
米歇爾·凱撒一視同仁地辱罵所有人，他突然回頭，看向身後的樓梯口：
“你也滾，那邊那個躲躲藏藏的卷毛腦袋。”
話音未落，被不留情面點到名字的奧斯維從拐角探出身來，手裏拿着球衣。
“哦——”卷毛腦袋的語調突然變得高昂起來，“好大的火氣啊，米歇爾·凱撒。”
“啧。”米歇爾·凱撒對他的事沒有絲毫興趣，不再打算在這裏停留，“沒事的話我走了。”
比起先前的樣子，士道看上去冷靜了很多，他挑了下眉，“誰理你？”
米歇爾·凱撒：“呵。”
凪誠士郎轉頭看他們，若有所思。
他先發制人開口：“奧斯維。”
對方一下子挺直了肩膀：“我在！”
凪：“……”
這人不知道經歷了什麽，之前整潔的運動服已經粘上了一身荞麥殼，頭發也變得亂糟糟的。
不過想想之前樓下的情況，大概也能猜到對方是經歷了些什麽。
據奧斯維本人所述，比賽結束以後，他被教練拎去做了次采訪。接着就不小心撞到了樓下的枕頭大戰，成功被卷了進去，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變成這樣了。
“我是來找你換球衣的，沒在西班牙區找到你，我就想着來這裏看看能不能碰碰運氣找到你。結果我的運氣貌似還真不錯。”說着，奧斯維抖了抖将手上的球衣，将它遞給凪。
凪誠士郎接過衣服，沉吟一秒道：“好，等我回去再把我的那份給你。”
聽到凪的回答，奧斯維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嗓音帶着些許遮不住的笑意。
“嗯……或許我能再要個擁抱？”
“不可以！”
凪還沒回答，互怼中的兩個人同時回過頭，齊齊瞪向他，異口同聲地說了一句。
“奧斯維。”米歇爾·凱撒沒有起伏地開口，“到點了，你該回克羅地亞區了，你确定你弟不會出來找你？”
奧斯維：“……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