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還差4分。】凪誠士郎心想，要盡快了。
“漂亮的射門！”禦影玲王小跑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糸師凜沒有多說什麽，腦中回想的卻是銀發少年剛剛及時轉身，截斷進球的身影，他的反應速度……
他後退了兩步，站到禁區邊緣，微微彎下身子壓低重心盯着對面，全身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比賽繼續，球權交給了對面的紅隊。被剛剛那一球打得暈頭轉向的紅隊也迅速收拾了心情，以百分百的精神應對接下來的比賽。
潔世一用力拍了拍臉，長舒了一口氣。
側前方，大概二十米的距離，那裏是凪誠士郎的站位。左側糸師凜，右側是禦影玲王和千切豹馬。
一般來說，在比賽前兩方隊伍都會因為各種方面的顧忌而互相試探十分鐘，在摸清對面隊伍的戰術和站位後再做出相應的應對，而潔世一就是利用了這一點才打了個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但是現在開場的第一球已經被徹底攔下了，他們搶占先局奇襲的意圖已經被看穿。
既然如此……在開球前的十幾秒鐘內，潔世一和紅隊的幾人對望了一眼。
腳尖輕輕地踢了踢草皮，眼睛死死盯着皮球，而後往後緩慢退了五步，在內心計算出差不多的距離後，助跑、擡腳狠狠向足球中心踢去。
黑白的足球劃破空氣化作一道浪花飛掠而出。
“跑！”在足球飛出去的瞬間，潔世一大聲吼了一句，“蟻生！”
擡頭，是已經狂奔而起的蟻生十兵衛，利用自己身高臂長的優勢早早越位接過足球。
雖然他的速度較為平庸，但是身為藍色監獄第三位通過第一關選拔的種子選手，他的帶球突破能力以及盤帶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半場的兩人緊盯着凪，而千切開始貼身奔跑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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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緊追不舍的千切豹馬，他咬緊牙關死命狂奔起來，在兩人逐漸縮短的距離內毫不猶豫地把球傳了出去。
“空中傳球？！這肢體長度也太犯規了吧？”
“哈，這片空域可是老子的領空。而我只要在你的速度趕上來之前，把球傳出去就好！”
橫拉、盤帶、假動作過人！
蜂樂回用靈巧的特技過掉了玲王，在面對追上來的糸師凜時想都沒想的就是一個傳球，球被傳給了馬狼。
憤怒值被拉滿的馬狼臉上青筋暴起，腳後跟嗑球假動作、銳角突進！
“閃開！”
面對對面防守攔截的銀發少年，在足球即将被截斷的一瞬間，倒地滑鏟，将足球狠狠踢進了門線，這一球帶着他憋了半場的怒氣。
進球的同時他整個人也栽進了球門裏，紅黑色的球衣也粘上了綠色的草屑和灰色的塵土，身為潔癖的馬狼竟也不想着拍一拍，躺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不遠處的大屏幕。
GOAL！！
進球有效，兩隊比分持平。
“哈。”馬狼笑了一聲，從草地上爬起來随手拍了拍衣服，眼睛死死盯着凪誠士郎，“怎麽樣？”
凪誠士郎只說了一句話：“不怎麽樣，接下來你們不會再得分。”
他的聲音很平和，聽不出什麽起伏。
這是一句通知，并且也很快在接下來得到了印證。
這一輪才剛剛開始，銀發少年就沒有再給他們任何進攻的機會，直接帶球突破把足球開到了前場，随後徹底放開了速度對紅隊進行快速反擊。
潔世一陡然一驚，來不及多想，也緊接着放開腳步朝着對面大步奔去。
“不會讓你過去的，凪！”他的腳腕一轉，擦起幾片地上的草葉，想要從側面截斷對方腳下的足球。
在經歷過上一場比賽的歷練之後，潔世一的防守能力也有了很大的提升，賽前也詳細地參考過凪以往的比賽錄像，為此專門作出過針對他一人的防守攻略。
賽場上，凪誠士郎眼裏看的永遠都是足球，而不是人。暗金色的眼睛深沉如海，帶着強烈的勝負欲望。
曾經無欲無求的少年似乎也終于肯在這個世界邁出正式的一步，開始有了對進球、對勝利、對榮譽的渴望。
銀白色的發絲被清風吹起在半空中亂翹，他的眼角瞟了一眼潔世一的站位，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腳腕和小腿微微向上一頂，一個扭身，超高速踩單車、讓人眼花缭亂的腳下技巧。
一個愣神的功夫，足球就被那雙米白色的釘鞋帶着跑遠了。
潔世一的臉上全是汗水，亂糟糟的劉海糊在眼睛上方，劉海之下，那雙深藍色的眼睛映出少年的背影，手指顫栗了幾下。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精神……非常的亢奮。
足球運動員最必不可缺的一項就是天賦。
萬裏挑一的前鋒都是由99％的天賦+1％的努力組成的，像因紮吉、穆勒那樣生在越位線的男人，總能在關鍵時刻出現在意想不到的位置，補射也好、截球也好，那種仿佛“靈光一現”般的外界靈敏度就是一種天賦。
像梅西、哈維伊涅斯塔和皮爾洛那種即使在最快的速度下也能輕易地進行90度甚至180度的變向，并且不影響帶球的速度和節奏，這是一種天賦。
天賦是一個綜合維度。
而他，此時此刻，就在這裏有幸和這類天才一起同臺競争。
他的臉上露出一種混雜着興奮與古怪情緒的笑，舌尖從嘴唇探出，舔掉流到嘴角的汗水。
藍色監獄，真是個好地方。
旁邊驀地傳來一道聲音将他從思緒裏喊醒，“潔！那邊回防！”
蜂樂回從他的身邊擦肩而過，蜂蜜色的眼睛閃爍着相似的光芒。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卷起球衣背心一點點擦掉脖子上的汗水，他需要的是「進化」。
監控室裏，透過聚焦的攝像頭視角同步的錄像，帝襟杏裏亢奮地站了起來，雙手握拳只管緊盯着畫面，“很好，就這樣一路突破奔着球門的視角去吧！”
兩隊一次次的快速反擊和防守撲救的膠着氣氛同時感染了屏幕前的助理小姐，這種毫不留情的賽場厮殺讓觀衆也覺得分外過瘾，沉迷其中。
一旁的繪心甚八在吸溜了幾口泡面後，伸手緩慢地推了下眼鏡，“毫無疑問，潔世一想要打破這場僵局，并且一鼓作氣打算再進一個球。”
實際上，出乎他意料的是。
這場比賽從一開始就省掉了常規的試探步驟，紅隊毫無保留的出色發揮已經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從「0」到「1」的進化。
藍色監獄頂尖的球員，堪稱豪華的配置，球員與球員之間的互相吞噬、球員與球員之間的化學反應，已經足夠是一場精彩的比賽了。
只可惜——
他們遇上的是違背了常理的頂級天才，而天才都是不講道理的。
“足球競技，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繪心甚八喃喃自語，“殘酷的事實。”
……
白隊圍繞着紅隊的球門狂轟濫炸，凪誠士郎只要一有機會摸到球，就會毫不客氣地起腳射門。
在被徹底點燃的氣氛下，白隊的衆人也被帶動起最好的狀态，帶球、突破、射門。
四十五分鐘的比賽竟讓人覺得并不漫長，直至比賽結束的哨聲響起以後，潔世一還有些沒回過神。
少年臉側的碎發遮住了他的表情，整場比賽下來他似乎沒有流多少汗，身上依然是幹幹淨淨的清爽。一只手随意地垂在搭在脖頸後，手腕上的黑色護腕在頭頂燈光的照耀下，表層細小的絨毛清晰可見，透露着不一般的細膩質地，與對方澄澈明淨的銀色短發交相輝映。
“……”
“nagi！我們贏了！”
在片刻的怔愣後，禦影玲王和千切豹馬就興奮地撲了過來，被他閃身躲過。
“不要害羞嘛，過來一起慶祝一下！”
凪誠士郎一邊躲一邊抽空看了他們一眼，“不要(￢_￢)，身上都是汗，離我遠一點。”
“……你這家夥！”
潔世一看到糸師凜徑直走到他身旁，問了一句：“決定好想要選擇的人了嗎？”
這句話将少年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他看到對方偏了一下頭，和自己對上了視線。
“過來吧，潔世一。”
＊
【嗯？又讓我選嗎？】米菲兔在心裏想了一會。
這場比賽裏進步最快的人是……
他朝着對面看了過去，看向不知為何整場比賽一直都在盯着自己看的某人。
……潔世一。
潔世一下意識地低下了頭，盯着對方腳下那雙米白色的名貴釘鞋，不知在想什麽。
他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麽，卻終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走吧。”少年最先邁開了步伐。
禦影玲王将頭發上的皮筋散開，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兩人湊在一起不知在讨論着什麽。
糸師凜和千切豹馬也跟着邁開腿，向通道裏走去。
為什麽選中我，明明已經輸了……
走之前，他驀地回過了神，看向自己的隊友，“各位，抱歉……”
“閉上你的嘴，趕緊滾吧”，馬狼坐在草地上，随手抹了把臉上的汗，“快點過去，廢物。”
“凪選擇了你，潔”，蜂樂回對他笑了笑，“這是事實。”
“啊”，潔世一握緊了拳頭，“大家，一定要追上來，以後再戰。”最終還是轉身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