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重修）
第12章 第十二章（重修）
太卷了太卷了，短短過去的這幾個月，他已經不想再回想自己打了多少場網球比賽、偶爾幾次逃訓還會被抓回去。
凪誠士郎趴在桌子上，腦中還在想着怎麽拖延跡部工作的時間，致力于讓他當一名勤勞的學生會長。
“正因為如此，你才更應該要多鍛煉一下自己，每天窩在沙發裏打游戲像什麽樣子？”卷王·學生會長·跡某人仿佛猜到了他在想什麽，頭也不擡地繼續批閱着文件。
不，道理是這樣，但我也不是一整天都在玩游戲的……
網球部的人都好卷啊。米菲兔吐魂.jpg
“噠噠噠”，窗外玻璃的敲擊聲吸引着學生會室內兩人的注意，窗簾拉開，三兩只小鳥在輕啄窗戶。見他看過來，這靈動的小生物也跟着歪頭看他，撲騰着羽翼似是十分欣喜的樣子。
凪沒有說話，将整個腦袋都埋在臂彎裏，像是在進行一場幼稚的無聲抗議。
跡部整理一下桌面，突然站了起來，不知道從哪來的突發奇想，他說：“好，今天下午陪我回一趟家吧。”他指的是有自家父母住的那個家，不是自己一個人住的那個房子。
“？”
凪微微起身，倚着背後的靠椅，擡眸看他，眉眼恍然浮現了幾分訝異的神采。
= =
見朋友的家長什麽的，凪誠士郎表示這事他熟。
凪的父母工作十分忙碌，再加上常年會飛到國外的母親、以及很少回家的父親，在他還在念小學的時候，像是家長會這類的活動只能拜托給了與凪家關系很好的赤司家，于是隔壁赤司的母親詩織夫人總是會代替他們來參加。
當班上的老師在進行簽到點名時，凪誠士郎的家長一欄幾乎都是由這位溫柔體貼的女士簽名的，甚至還會笑意盈盈的說着“我們家的孩子很優秀吧？”這樣的話，并且還不止一次。
以至于在有一段時間內老師都誤以為詩織夫人是他的親生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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跡部的家在東京某著名的富人區，和赤司宅的複古風不同，無愧于它的價格，是非常現代化的豪宅。
別墅的設計風格偏向西式，最外層的花園被一層綠色包裹着，隐約可見一片嬌豔的玫瑰花群。
文藝範，有點類似他曾經去參觀過的後現代主義藝術館。
凪誠士郎走進跡部的卧室，在看見牆邊的三角鋼琴和映照着萬花筒一樣地毯鋪滿整個牆壁的書架時，如此想道。
“你要試試嗎？”跡部在鋼琴前坐下。
“不用了。”
一本磚頭般厚實的書籍被抽出來，凪誠士郎随意翻閱起來。
優美流暢的鋼琴聲從跡部的指尖傳來，在琴音即将接近尾聲時，傭人敲響了卧室的大門。
是跡部的家人回來了。
= =
跡部家的日常飲食更偏好西式，不知是不是有用餐時不能說話的規矩，飯局上比較沉默。
不過飯後的甜點卻很好吃，甜度适中，點心塔也很漂亮，紅茶的話倒是不太讓人感興趣，如果有檸檬茶就好了。
“凪君呢？在冰帝過得還适應嗎？”
一道聲音拉回了他的注意力，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對他微微點頭，和跡部景吾相似的灰紫色的發絲晃蕩出一個微小而穩重的弧度。
凪誠士郎想了想，“還好吧，加入了網球部。”
“啊呀，誠醬也對網球很感興趣嗎？”跡部媽媽雙手合十，嘴角挂着吟吟笑意。
誠醬……奇怪的稱呼。
“嗯。”凪點頭。
她的目光停在凪的身上，在一段時間的內，他們都沒有再說什麽。
……
燦爛的陽光穿過透明的落地窗進入屋內，皮鞋不輕不重地踩在地毯上，跡部父親站在窗前往花園中望去。
霞紅暖光的覆蓋下，在那人的身後落下陰影，半邊入世，半邊神性。
過了一會，跡部景吾湊到他身邊輕聲說了什麽，兩人從大門離開了。
跡部父親隔着落地窗沉默地看他們的背影，耳邊傳來一道聲音，“那孩子很有意思，對吧？”
“是啊。”好半晌，他笑了一下。
在跡部離開的那一小段時間裏，跡部夫人曾和對方有過短暫的交流。
跡部夫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回想起那個孩子的眼神。
他肯定不清楚自己當時臉上的表情，冷漠？淡然……亦或是不在意？有點讓人不知該怎樣形容。
像是對桌上的紅茶不太感興趣，注意到自己的打量，他擡起頭，投來一個不含任何意味的目光。
“凪君覺得我們家的景吾怎麽樣呢？”
“挺好的，是可靠的朋友。”
“是嗎，”跡部夫人輕嘆了一聲，嘆息如同輕擺的疏風，她對凪眨了眨眼，“景吾的知心好友很少，稍微有點擔心這孩子是不是不太喜歡跟人打交道，我很好奇你們是怎麽成為朋友的？”
畢竟不管怎麽看，這孩子都不像是會主動結交朋友的那類人吧。
哪怕他會跟着景吾來到這裏進行一頓家庭聚餐，哪怕他會回應別人對他說的每一句話，哪怕他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多餘情緒——但是從傭人的反應就可以看出一些異樣。
面如平湖，胸有驚雷。
他們自己或許都沒有發現——當面對這位陌生的少年時，他們會下意識地移開目光，避免和他對視。
“這種事情…還需要理由嗎？”身旁少年的語氣很淡，有一絲疑惑。
跡部夫人的瞳孔詫異地放大了一瞬，不等再張口，她看到了回來的跡部景吾。
見她似乎不再打算說些什麽，少年跟着景吾就此離開。
跡部夫人很久沒說話。
她再次想起那天自家兒子撥通了自己的電話，淺笑說着自己在冰帝找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跡部夫人忽然覺得自己知道為什麽景吾會和他做朋友了。
***
pink pink少女風格裝修的甜品店突兀地混進了兩個面不改色的男生。
這一組合實在是有些引人注目，周圍來來往往的女性顧客們都好奇地向這邊投來視線。
兩人依舊不為所動。
“怎麽突然想來吃蛋糕了，你怎麽知道這裏有家甜品店的？”跡部景吾對帶他來這裏的凪誠士郎如此問道。
凪誠士郎：“這家的紅絲絨星星奶油夾心巧克力漩渦果味糯叽叽雪山蛋糕聽說很好吃。”
跡部景吾：“……”
跡部景吾：“不，先別提它那副聽起來就很有槽點的名字了，我的意思是你是從哪知道這些東西的？”
凪誠士郎：“剛剛路過的女生們讨論過的網紅甜點。”
跡部景吾：“？”
“她們說這是東京必打卡的一家甜品店，”凪誠士郎點了兩份咖啡布丁，将其中一份推到跡部景吾面前，“試試看，是二次元之神齊神最喜歡的一種甜品。”
“什麽？”
跡部景吾：“齊神又是誰？”
凪誠士郎拿起叉子舀了一勺晶瑩剔透的咖啡布丁，送進嘴裏，“漫畫裏的人物。”他頓了頓，“還不錯。”
跡部景吾挑了下眉，見狀也跟着舀了一勺，客觀評價了一句：“還行，不過你之前不是已經吃過甜品了嗎？為什麽還要專門來這裏再吃一次？”
“聽說這裏的咖啡果凍最好吃，我來打卡。”
“是嗎？和普通的布丁沒什麽妹區別吧？你吃出來什麽了？”
凪誠士郎回了一句，“口感更細膩一些。”然後就不說話了。
“……就這樣？”
“就這樣。”
跡部景吾：？我不李姐。
跡部景吾認真思考了一下，最終得出了一個答案——大概這就是他們追二次元的人的特殊想法吧，尊重。
凪誠士郎不愛說話，平常聊天的時候也往往都是跡部最先提起的話題，所以這次也是，兩人解決完面前的布丁以後，跡部随後又問了一句：“接下來去哪裏玩？”
“先等一下。”凪誠士郎放下手中的叉子，“這家的網紅甜點我還沒試過。”
“……你是真的很喜歡甜品啊。”跡部對于凪吃這麽多甜品都不會産生蛀牙這件事，有些新奇。
“一般吧。只是偶爾想吃一次罷了。”
店員小姐來到兩人身旁，微笑表示，只要完整念出本店的網紅甜品名稱，蛋糕半價。
什麽？你以為凪他剛剛沒有念出來過嗎？這對玩家來說算得了什麽！
最終，在店內衆多女生的目光中，凪誠士郎又一次念出了那個名字——“一份紅絲絨星星奶油夾心巧克力漩渦果味糯叽叽雪山蛋糕謝謝。”
至于一旁的跡部景吾，在店員小姐鼓勵的目光、在其他所有人欽佩的目光中，他捂着臉，硬着頭皮也跟着念了出來——“一份、、紅絲絨星星奶油夾心巧克力漩渦果味糯叽叽雪山蛋糕……謝謝。”
首先這不是半價不半價的問題，他根本不會在意蛋糕是否有半價優惠，其次，凪都念了，作為和他一起進來的朋友，他當然也要跟着一起念出來，這是原則性問題。
——不要小看他們之間的羁絆啊豈可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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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誠士郎垂眸，将面前的紅絲絨星星奶油夾心巧克力漩渦果味糯叽叽雪山蛋糕最後一口咽下，然後慢吞吞放下叉子站起身，對着對面早就吃完的跡部說道：“走吧。”
跡部景吾看他，“聽說今晚會有流星雨，要一起去那家天文館看看嗎？”
= =
屬于夏季的太陽日落總是緩慢的，連帶着這座安靜的天文館都仿佛帶着一種慢節奏的氛圍，在走進大門的時候凪清楚地嗅到了紫藤花與泥土的淡香。
這人好像是預感到了什麽，或者說察覺到了什麽，在進去之前偏頭看了他一眼。
跡部在那雙眼睛裏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因為遠離市區的原因，這個時間段的天文館除了我們沒有別人了。”算是半廢棄的古老建築。
他們進去的時候幾乎點亮了整座昏暗的天文館。鞋底踩上去的同時會在地面留一個淺淡的腳印。
投射在房間中央的光影變化，在他們的身上映照出來。
四周一片空曠，凪誠士郎走上前随手拂去天文望遠鏡上面的浮塵，兩人将倉庫裏的天文望遠鏡搬出來，拿起散落的零件開始組裝這臺機器。偶爾還會拿起旁邊說明書照着上面的步驟親力親為地去調試。
組裝調試的工作做好以後已經接近日落與夜晚之間，銀發少年擡起頭望了望透明天花板顯現的天空，天空不再是清爽的蔚藍色，逐步透出黑夜般的紅紫色。
“這個時候星星還沒有出來。”跡部景吾在他身邊坐下，“準确來說應該是肉眼暫時看不到才對。”
星星屬于天體，不管是白天和黑夜都是有星星的，除了少數幾顆星是行星外，絕大多數都是恒星。只不過白天的時候是地球上的位置對着太陽的時候，太陽的星等很高，亮度很大。
而大氣層散射太陽光使人的肉眼無法看清，實際上，通過天文望遠鏡，也是可以在白天觀看星星的。*
而此時距離真正的夜幕降臨還有不到一個小時。
凪誠士郎頭都沒擡，從跡部的視角看去，他的神情是有些溫柔的靜默，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視着天文鏡的鏡片，似是在觀察宇宙中的某一顆恒星。
跡部不再看他，轉而仰着頭看向天空。
過了一會兒，他說：“誠士郎，國中畢業以後你會選擇直升冰帝高中嗎？”
凪誠士郎終于肯擡起頭，他誠實地搖了搖頭。
跡部景吾似是早有預料般嘆了一口氣，“是嗎。”
“……”
“嗯。”他說，“我會嘗試新的環境，去其他高校就讀。”類似于探索新的地圖副本(？)
跡部繼續問，“那你會選擇哪所學校？”
凪的視線重新回到了望遠鏡內，目光鎖定在天空中的某一個點。
“暫時還沒有定下，總會有的。”
不知不覺間，夜幕已經徹底降臨，月光灑落在兩人身上。
今晚是滿月，特定時間特定條件才會出現的日子幸運地讓兩人碰上了。
“小景，擡頭。”銀發少年這麽說着，伸出了手，手指直指夜空。
平穩的呼吸聲環繞在兩人身邊，潔白的月光浸透少年手腕上的青色血管，讓跡部不自覺多看了兩眼。
下一秒，漆黑的夜空映入兩人的眼中。
不對。跡部睜大眼睛，不是漆黑，星光出現了。
一開始只是星點的光斑，緊接着與那一刻截然不同的光芒從少年所指的那一點逐漸綻放，然後不斷擴展、延伸。
名為【流星體】的物質在地球引力的攝動下，穿過地球大氣層，在劇烈的摩擦下發出耀眼的光芒。
以一種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筆直地朝着他們所在的方位墜落，完全沒有理會路過的任何物質。
驚鴻一瞥的流星群雨踏着萬千星辰，目标明确，逆流直上，與此同時引發數以萬計的明燈從各地升起。
凪誠士郎收回手，在這樣浩瀚的星空下側頭看過來。
“獅子座流星雨。”他說。
在這一瞬，群星閃耀剎住車流，照亮兩人的臉龐。
而少年的眼眸在星空下煜煜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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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這幾天我一直在和父親商量，他說我之後可以自己選擇要就讀的高中，不過偏差值不能太差。”禦影玲王說道。
他擡頭看向十字路口正在倒數的紅燈，“而且我也不會讓學業成績掉下去，還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呢。”
駕駛座的老婆婆聞言點了點頭。
紅燈的倒計時已然結束，綠燈亮起。
車子重新被啓動，老婆婆目視前方的道路，輕聲說道：“玲王少爺，您今晚還有安排好的補習班。”
禦影玲王閉了閉眼，“好。”
在即将開出郊外的時候，他看到了一輛熟悉車牌號的黑色高級轎車。
很少能在這種偏僻的地方看到這種類型的車輛，禦影玲王不禁又多看了一眼。
深色的防窺車膜貼在玻璃上，讓人看不清車內的環境，不過在兩輛車擦肩而過的時候，他似乎隐約注意到車後座坐了兩個人。
身形看起來像是他的同齡人。
或許是他認識的人呢？
禦影玲王收回釘在那裏的視線，不在意地笑了笑，兩方車輛就此分開。
“好了，”他說，“繼續往前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