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3章
林清霄想隐藏自己真實想法的時候,沒人猜得到他的心思。
就像此時此刻的紀雲橋,分辨不出他的話是真心還是玩笑。
林清霄繼續說:“哦對了,還要在房間裏放一架鋼琴,讓你不穿衣服彈給我聽,只給我一個人聽,不會像今天一樣,有那麽多人看着你。”
在彈鋼琴的時候,紀雲橋沒發現林清霄的身影,原來他一直在。
紀雲橋被他說得臉紅,喃喃道:“你不喜歡,我以後不在外面彈琴。”
林清霄眯起眼睛問:“真的?”
“嗯。”
林清霄:“你做不到的話我就像剛才說得那樣懲罰你。”
紀雲橋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戳着他的胸口問:“你想這樣做好久了吧?懲罰我其實只是借口?”
林清霄毫無誠意反問:“怎麽會?”
紀雲橋看着林清霄身上的襯衫紐扣,嗫嚅着說:“你喜歡的話,我也可以配合,裙子……校服什麽的……”
林清霄倒打一耙,問:“你這小腦袋瓜裏一天到晚在想些什麽?裝得都是些色色的事情。”
紀雲橋憤怒道:“你!”
看他生氣,林清霄突然破功,笑了起來。
性格原因,林清霄是不常笑的,但笑起來也是格外好看的。
紀雲橋一下沒了脾氣,無力地指責道:“你好讨厭……”
林清霄笑着說:“那要不要親親。”
“不要。”紀雲橋把臉轉開,格外堅定地說。
煙花早就結束了,這一小方空間格外安靜,而在紀雲橋說不要之後,林清霄也沒什麽動作。
他就是這麽惡劣。
紀雲橋嘆了口氣,轉過頭看着林清霄,小聲說:“要。”然後摟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林清霄嘴唇很軟,唇間有紅酒醇香的味道,紀雲橋親了兩口,退出一小段距離,納悶問:“這是哪家酒莊的紅酒?”
他怎麽沒嘗出來。
林清霄追吻上來,不滿道:“專心點,不然不親你了。”
紀雲橋的回答被堵在喉嚨裏,再也沒說出話來。
感官被林清霄的體溫與味道填滿,再也想不起來其他。
商鋪的燈光亮起來,兩人在小巷深處,親吻間水聲不斷。
林清霄有些失控,動作越來越過火,紀雲橋後背的上衣快被推到蝴蝶骨上面,運動褲的帶子也被解開了。
僅存的一絲理智告訴紀雲橋不能這樣,可他根本反抗不了,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
掉在地上的手機第三次震動起來,在被親吻的間隙中紀雲橋終于獲得說話的機會,喘息着說:“哥哥……手……手機……”
林清霄看也不看,一擡腳把手機踢到更深的巷子裏,顯示來電的屏幕瞬間變暗。
可能是關機了。
……
又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終于從巷子裏出來。
夜色更深了,商鋪不知什麽時候關門,路上沒有什麽人。
幸好,不然紀雲橋不敢想有人看到他們倆從一個狹小的巷子裏面出來會有什麽反應。
紀雲橋按下開機鍵,屏幕亮了一秒瞬間關機。
林清霄看了一眼說:“哥哥給你買個新的。”
事幹完了知道找補了……
紀雲橋說:“沒事,估計是沒電了。”說着說着撓了下脖子,有點癢,被蚊子咬了?
林清霄立馬抓住他的手,看了他脖子一眼,流露出一絲歉疚,咳嗽一聲說:“別撓,過幾天就好了。”
紀雲橋皺眉說:“有點癢還有疼。”
“……”林清霄立即在他脖子上親了一下說:“抱歉。”
紀雲橋意識到估計是草莓,也不能怪林清霄,那種情況下也控制不住。
他伸手到林清霄的衣服口袋裏,拿出手機,用林清霄的指紋解鎖,打開前置攝像頭,借着路燈,看了下脖子上的皮膚,大大小小分布着不下五個草莓。
又疼又癢的那處甚至破了皮……
紀雲橋沉默半晌,手機還給林清霄,接着說:“裙子校服什麽的還是算了吧。”
這時候的林清霄意外好說話,親了一下紀雲橋的嘴唇答應得痛快:“嗯,都聽安安的。”
紀雲橋:“……”
深夜時分,波尼亞島變得格外寂靜,天上滿是繁星,靜得仿佛能聽到星星閃爍的聲音。
紀雲橋感嘆:“我好喜歡這。”
林清霄:“以後有時間就可以來,我們住的那間房讓酒店經理留着,随時都可以來玩。”
“哇!”紀雲橋誇張地驚嘆:“這位帥哥你也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報答你。”
“讓我再咬幾口吧。”林清霄故意低頭朝着紀雲橋的脖子湊過去。
紀雲橋立馬捂住,跳開跑遠了。
林清霄笑着向前方又跑又跳的身影喊:“寶貝,慢點。”
紀雲橋回過頭,笑着問:“哥哥會和我一起麽?”
他在問剛才那個問題,林清霄會和他一起再來波尼亞島麽?
林清霄毫不猶豫:“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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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時候,紀雲橋和節目組一起,落地安京市出機場的時候,被人山人海的粉絲吓到了。
說是沒有下腳的地方毫不誇張。
放眼望去,幾乎全是舉着傅安書和許昭野粉絲牌的粉絲。
就是害怕這種情況發生,他們兩個沒有和節目組坐一架飛機回國。
小宋在前面護着紀雲橋,默默被踩了好幾腳。
紀雲橋還在人群靠後方發現有一小群舉着自己粉絲牌的女孩子,他小聲對小宋說:“小宋,竟然是我的粉絲哎,我要不要簽個名互動下什麽的。”
他第一次有這種待遇,不知道要怎麽做。
小宋人群裏穿梭一腦門汗,聞言回頭說:“不要,人太多了。”
這祖宗要是受了點什麽傷,港城姓林的會滅了他的。
十幾分鐘後,終于出了機場,為了盡快趕回港城,他們要去另一個機場轉機。
林清霄先他一步回去,雖然剛分開不到24小時,但紀雲橋又開始想念。
上飛機的時候,他就有些心不在焉,去自己座位上的時候,和前面突然從座位上站起向後走的年輕男人撞在一起。
紀雲橋被撞得後退兩步。
“沒事吧?”小宋眼疾手快地扶住紀雲橋,轉頭對男人嗆聲道:“你走路不……”
紀雲橋擡手制止了小宋的話,說:“沒事。”
他擡頭就見眼前的男人穿着相當潮流,髒辮金鏈子加墨鏡鴨舌帽。
紀雲橋禮貌說:“不好意思,讓我過一下?”
男人還是站着不動,僵持了半天,紀雲橋也有點不耐煩了,剛要去找乘務員解決問題。
沒想到眼前的潮男突然摘下墨鏡,一張許久不見的娃娃臉暴露在空氣中,他用一種震驚夾雜着一絲被抛棄的委屈說:“紀雲橋,你不認識我了?!”
紀雲橋緩緩睜大了眼睛,指着他說:“屈亦!”
小宋立馬豎起耳朵,眼神在兩人身上來回轉,他肩負着監督的任務,這股老熟人見面的氛圍相當危險。
屈亦是紀雲橋和宋城回到舒河鎮後上學期間認識到的朋友,小時候就立志成為一名rapper,現在看他這身裝扮大概已經完成他的夢想。
屈亦眼睛慢慢紅了,“5年前不聲不響地消失,回來也不知道聯系我。”
紀雲橋一陣啞然,“對不起。”
5年前離開的時候沒想着會回來,有一天他會孤獨地死在異國他鄉成為了設定好的結局。
屈亦深吸一口氣收起眼淚,冷酷地帶上墨鏡,“算了,你本來也沒有把我當朋友。”說着越過他去了廁所。
紀雲橋看着他的背影,瞬間回想起舒河鎮冬日冷寂的空氣和極短的春秋。
博頓離開時他已經上完初二,到了舒河鎮,由于年齡不達标,紀雲橋要從初二開始重新上起。
那邊教育水平不高,而博頓的教育總是超前的,紀雲橋沒什麽學習上的壓力,考年紀第一輕輕松松。
但他還是努力學習,因為他要在18歲之後,重新考回港城的學校。
第一年的時候,哪裏都是不适應的,一年好幾個月的時間都是冬天,鎮上人口流失嚴重。
冷寂、空曠,是紀雲橋對舒河鎮長久以來的印象。
他和這裏格格不入,沒有朋友,獨來獨往。
冬天那麽長,幾乎占據了紀雲橋對那時候發生事的記憶的所有背景。
不過屈亦是個例外,紀雲橋和他第一次交談是來到這裏一年之後的七夕節。
是一個綠意滿滿充滿生機的夏天。
不像港城,舒河鎮由于地理位置靠北,夏天涼爽舒适,紀雲橋喜歡這裏的夏天,總對這樣好的天氣卻這麽短感到可惜。
夏日的午後,紀雲橋喜歡坐在教學口後的楊樹林裏看書,高大的枝葉遮住太陽,耳邊盡是蟬鳴,有種與世隔絕的幸福感。
可今天這樣的感覺被一件事情打破了。
樹林裏傳來一男一女的說話聲。
男生真摯地說:“我喜歡你很久了,你善良溫暖,其他人都嘲笑我的夢想只有你支持鼓勵我,對我來說你就像天使一樣……”
大致就是這樣告白的話,結局女孩拒絕了男生,意思是我只把當朋友,不要誤會。
紀雲橋不想偷聽,但楊樹粗壯的枝幹擋住了兩人的視線,沒注意到這裏還有第三個人。
傳來漸遠的腳步聲,紀雲橋以為兩人走了,繼續看書。
看得入神,回過神來的時候來人已經站在幾步遠處,很可愛的娃娃臉,年紀不大卻一臉沮喪。
紀雲橋對這張臉有印象,是和自己一個班的,他對屈亦的全部印象皆來自班主任的怒吼——成績倒數逃課不愛穿校服。
他決定裝傻,畢竟誰告白失敗被撞破了都很丢臉,問:“有事麽?”
屈亦手裏還拿着一盒巧克力,自來熟一般坐在了紀雲橋旁邊的凳子上,甚至把盒子遞給他問他吃不吃。
紀雲橋沒說話,屈亦把盒子收回來,拆開包裝,吃了一塊,然後問出了讓紀雲橋印象極其深刻的問題。
從後面紀雲橋了解了他不愛動腦的特質來看,屈亦的問題大概是他這輩子對愛情最深的思考。
屈亦嘆了口氣說,“學霸,你說先動心的人是不是就輸了?”
紀雲橋眉頭一跳。
屈亦見他不說話,轉頭看着他的書疑惑問:“你看了那麽多書,書裏沒有答案麽?”
又是一陣沉默,屈亦注意力分散的很快,聽不到他回答也不在意,繼續吃他的巧克力。
一盒巧克力快被吃完了,紀雲橋翻過一頁書,腦海裏想着的是另一個人的身影。
他說話聲很輕,不像是說給別人的,反倒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不,是掌握了主動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