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紀雲橋拉着林清霄便要走,身後鄭卓誠再次出聲阻攔,“林清霄,這是周逸的地盤,你一聲不吭地闖進來,太沒道理,既然小安不想玩,你可以來試試。”
秦子翁從人群裏跳出來,忍不住說:“你別沒完沒了啊,鄭卓誠。”
鄭卓誠:“我怎麽了?這是規矩,周逸你說。”
周逸樂得看戲,點點頭,“沒錯,來到這的,要麽是駕駛員,要麽是領航員,沒別人。”
紀雲橋攥緊了握住林清霄的手,心裏煩躁又後悔,不該來的,不來就沒這麽多事。
林清霄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他想走誰也攔不住。
不過紀雲橋不這麽想,他莫名從林清霄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一絲委屈。
他湊近,擔心地低聲問:“哥哥你想麽?”
林清霄沒點頭也沒搖頭,眼睛黑沉沉的只是看着他。
紀雲橋不懂,這是個什麽意思呀?大概是哥哥并不擅長飙車,畢竟他對跑車向來沒有興趣。
他對着周逸問:“跑一圈就行?”
周逸聳聳肩,“嗯哼。”
紀雲橋又說:“沒有車。”
周逸立即道:“我這有很多車,随便選。”
“我要那輛。”紀雲橋指着周逸超級改裝的跑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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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逸臉色一變:“那個不……”改裝後他自己還沒跑過,剛才龜速的不算。
紀雲橋:“那算了。”
周逸咬咬牙,一臉豁出去:“行。”
話音剛落,秦子翁一臉不忿地走到鄭卓誠面前,低聲怒視他說:“你明知道他跑不了,你是人麽?”
鄭卓誠無視道:“我看他好得很。”
周逸問:“怎麽樣?林總。”
深藍夜幕,高杆大功率探照燈照亮這一片開闊區域,一群人和兩個人持續對峙,空氣中隐隐有噼裏啪啦的火花。
林清霄沒分給其他人多餘的眼神,紀雲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對着人群說:“好,我替哥哥跑。”
“?”
紀雲橋繼續說:“我們倆都沒跑過,誰跑都是一樣的,況且現在天太黑了,哥哥不清楚路況我會很擔心,周老板你覺得呢?”
周逸吹了聲口哨,笑意更深:“我沒意見。”
沉默幾秒,人群裏傳來三言兩語——
“真沒意思。”
“還以為能看到林總上路。”
“林總當個領航員也不錯啊,要不要上我的車?”
紀雲橋眯了下眼,說:“大家想跑的可以一起來。”
人群中有人蠢蠢欲動,也有人全無興趣。
紀雲橋低聲說:“哥哥在這等我,馬上結束。”他被激起了戰意,這些人叽叽喳喳地看輕林清霄讓他無法容忍。
飙車要贏其實很簡單,在一衆惜命的人中不要命就行了。
紀雲橋松開攥着林清霄的手腕,向紅色跑車走去,他其實心裏不安。
因為林清霄自始至終只說了一句話——帶你回家吃飯。但他即便面無表情,生氣也是顯而易見的,紀雲橋能感受到。
不過也沒辦法,趕緊跑完一圈離開這再想辦法道歉吧。
夜晚的風很涼,風突然大了起來,吹得衣擺随風而動,發絲飛揚,衣服裹在身上更顯得紀雲橋單薄,跑車停在遠處,他向那走去,像走進了黑暗。
車門開啓又關閉,車前燈唰地亮起兩柱光,透過車窗看紀雲橋的面容蒼白又肅殺。
林清霄心裏一陣緊縮,向着光亮走去,坐上了副駕駛。
人群中一陣騷動,本來不想跑的衆人馬上上車,十數臺車燈把這裏照得恍若白晝。
紀雲橋吓了一跳:“哥哥,你怎麽……你在這等我,我很快回來。”
林清霄終于說了他的第二句話,淡淡問:“我在這裏等你還是上車等你,有什麽區別麽?”
當然有啊,你在車裏我就不會贏,因為有了牽挂就不能全力以赴。
紀雲橋搖搖頭,笑着說:“區別就是哥哥在車上我會很開心。”
不贏就不贏,當兜風了,反正這車也不是第一次龜速行駛。
紀雲橋雙手握住方向盤,向起始線駛去。
周逸又興奮地吹了聲口哨,對着站在原地不動的鄭卓誠說:“走吧。”又轉頭對韓影說:“不介意我坐一次卓誠的車吧?”
韓影搖搖頭,後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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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一片安靜,林清霄沉聲開口:“會贏麽?”
紀雲橋愣了下,反問:“哥哥想要贏麽?”
林清霄“嗯”了聲。
今天的林清霄讓他感到格外陌生,雖說自他回來後林清霄總是對他忽冷忽熱,但總有跡可循。
比如不喜歡他提到過去,但今天林清霄的行為模式好像被格式化了,一舉一動都在意料之外。
紀雲橋有種不好的感覺,卻又說不出來。
“好吧,我盡力,不過要是輸了哥哥也不要太失望。”紀雲橋不會拒絕林清霄的期待,既然他想贏的話……
紅色跑車一左一右停的分別是鄭卓誠和秦子翁的車,周逸從副駕駛的窗戶裏朝他抛媚眼,紀雲橋沒搭理他。
秦子翁也一臉擔心地朝這邊看。
剛才一片混亂,後知後覺地想明白了是誰告密帶林清霄過來的,在心裏把秦子翁罵了好幾遍。
現在沒空想這些,要想贏,他必須在一開始占據有利位置。
紀雲橋格外認真,低聲說:“哥哥準備好,要開始了。”
準備!砰!
紀雲橋将油門踩到底,用最大的加速度加速,不愧是超性能改裝跑車,在2秒內速度加快到100多公裏每小時,領先所有車輛,極致的速度讓人血液都沖到頭頂。
不過紀雲橋沒被生理因素影響,他冷靜地回想起第一個彎道在前方 1000米處,要盡可能晚地踩下剎車才能以最快的速度通過彎道,紀雲橋提前占據有利的外側車道。
第一個彎道來了,踩下剎車車身減速劃出一道彎,那一瞬間紀雲橋知道太早了,他不夠熟悉路況也不熟悉這倆車,第一個彎道結束後三輛車超車。
雖說現在差距不大,但一個又一個彎道過來,會差得越來越多。
直線路程上油門踩到底,過彎道時晚踩剎車,同時車速不能太快,以免沖出彎道。
彎道是最好的超車機會,第二個他記得是短直前彎道,是兩個角之間短暫的直線連接,超車的機會在彎道入口和第二個拐角的出口。
入口的先機搶不到,只能把大量的速度帶入彎心,切斷其他車的行駛路線,以最大的速度駛離第二個彎道的出口,這個過彎紀雲橋做得很完美,果然彎道結束後前方只有一輛銀色跑車,是鄭卓誠。
鄭卓誠自高中的時候就喜歡賽車,那時候他和林清霄關系不錯,經常邀請林清霄去玩,但總被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拒絕,紀雲橋跑不過他也情有可原。
手感上來後,紀雲橋始終保持着第二的位置,路上經過一個岔路的時候,紀雲橋甚至分心和林清霄說話:“哥哥,另一條路是去山頂的,周逸說景色很漂亮。”
沒注意到副駕駛上林清霄發白的臉色,他沒說話,紀雲橋只當他不願說話打擾他。
經過那條岔路就是下山的路了,紀雲橋集中注意力,想贏只能在最後一個彎道超車,S彎。
S彎道第一個彎道的出口線就是下一個彎道的入口線,在第一個彎道過彎時,紀雲橋瞄準瞄準一個較晚的apex點,出口處油門加速,完美的技巧只落後于鄭卓誠的車半個車身,但先一步出彎道的鄭卓誠早已經占據了下一個過彎的有利位置。
紀雲橋在心裏對周逸道了聲抱歉,緊接着左側車身向着銀色跑車靠過去,副駕駛上的周逸看得清楚,大喊一聲:“卧槽!我的車!”
鄭卓誠被紀雲橋的行為和周逸的喊聲吓了一跳,不自覺踩下剎車。
紀雲橋莞爾一笑,利索地打了半圈方向盤,完美過彎,駛向最後一條直道,最終以第一沖過終點線。
車輛慣性又沖出幾百米,停下車後紀雲橋仿佛聽到心髒砰砰砰地跳動,他驕傲地看着林清霄,神采飛揚:“我贏了,哥哥。”
林清霄靜默片刻,打開車門下車,紀雲橋跟着下車,疑惑問:“怎麽了?你不高興麽?”
今天下午秦苑所說的話言猶在耳。
「你了解他在這五年裏都經歷了什麽?你能保證他和從前一樣麽?」
他确實一點不了解,紀雲橋在美國的那五年對他來說就是一張白紙,上面唯一的字跡就是‘結婚’。
紀雲橋在美國結過婚,現在又回來了。
「愛,當初或許有,但五年了。」
紀雲橋曾把愛丢掉,現在想撿回來,可即便林清霄提醒自己不能原諒,面上拒絕心裏卻控制不住地漸漸生出心動。
或許不是漸漸,而是對他來說,愛從沒離開,只是被埋在深處。
只等紀雲橋回來,再次無可救藥地發生。
銀色車輛停在後幾步遠處,周逸立馬鑽出車門,哀泣道:“我的車啊……”
紀雲橋難得産生些許愧疚,安慰道:“沒有剮蹭,幸虧你們剎車踩的快。”
周逸:“你勝之不武!”
紀雲橋無所謂:“兵不厭詐啊。”
林清霄拉過紀雲橋的手,把他塞進副駕駛位,自己上了車,關上門,不顧周逸的哀嚎,再次駛遠。
周逸看着遠去的跑車,拍了拍鄭卓誠的肩膀,幸災樂禍:“看起來你沒什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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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度不快,林清霄開車很穩,可紀雲橋的心髒還是忽上忽下地跳,今天的林清霄莫名讓他害怕,“我們去、去哪啊?”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林清霄立馬踩下油門,幾秒鐘內車速極致提升,紀雲橋咽了口唾沫,閉嘴了。
車輛不斷攀升、過彎,每個彎道的剎車位置都和紀雲橋剛才那圈驚人地重合。
林清霄的确不會賽車,但他在模仿,紀雲橋忍不住地驕傲,他哥哥果然聰明又厲害,只要他想世界上沒有什麽事是學不會的。
經過岔路時,林清霄拐上了山頂的那條路,行駛兩三公裏,來到一片寬闊的觀景臺,燈火輝煌的港城盡在腳下。
只見林清霄坐在位置上,雙手緊握着方向盤,胸膛不斷起伏。
紀雲橋遲來地感到不對勁,“哥哥?”
林清霄回過神,解開安全帶,嗓音又沉又啞:“下車。”
紀雲橋馬上跑下來,走到林清霄身前,修長白皙的手指劃過林清霄的額頭,焦急道:“怎麽出了這麽多汗?你害怕……”
林清霄一把攥住他的手指,繼而包裹住他整只手,神情也是意外的認真,問:“為什麽喜歡賽車?”
紀雲橋能感受到他手心裏的汗,但并不在乎,緊緊回握,同樣認真地回答:“因為心髒會跳得很快,結束後總能讓我想到你。”
本來不理解,開了一遍車後林清霄也理解了,精神極度緊繃後想要發洩放松,和某種欲望相似。
和現在的林清霄相似。
欲望和愛相似。
林清霄一把摟過紀雲橋的腰,一手按着脖頸不許他後退,低頭貼上他柔軟的嘴唇,沒有循序漸進,只是粗暴又強勢地攻略城池。
紀雲橋震驚的瞳孔中倒映出林清霄黑如鴉羽的睫毛,深邃英俊的眉眼,下一秒他閉上了眼,熱烈回吻。
粗喘,暧昧的水聲,緊緊相貼的軀體,兩顆此起彼伏激烈跳動的心髒,在這一方空間裏,冷風也吹不滅。
“嘶——”
林清霄頓時停住動作,額頭抵着額頭,手輕輕撫摸紀雲橋白皙光滑的臉頰,啞聲問:“咬到你了?”
“嗯……”紀雲橋被親得眼角含淚,委屈巴巴地指責說:“你太兇了。”
“對不起……”林清霄改為一下一下輕啄着他的嘴唇,并不深入,紀雲橋沉迷着閉上眼。
冷風中不知吹了多久,林清霄摸到紀雲橋冰涼的雙手,終于肯停下來。
紀雲橋不知所以,雙眼迷蒙中還要追吻上來,林清霄伸手擋住他的嘴唇,紀雲橋便不甘心地咬了一口。
沒用多大力,癢癢的。
下一秒,紀雲橋雙手挂上林清霄的脖頸,整個人抱上來。
滾燙的臉頰貼着林清霄頸側的皮膚輕輕摩擦,呼出的氣息帶着燙人的溫度,聲音沙啞語出驚人——
“哥哥,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