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黑貓
“可是我們，我們已經退親了。”房雪明如喪考妣，起身一把抓住王半仙，苦苦哀求道，“王仙長，王老弟，文斌現在也是你的孩子，你不能不管他的。”
王半仙用扇子把房雪明攙扶起來，寬慰道：“大嫂，不要着急，辦法還是有的。”
“什麽辦法？”房雪明眼睛一亮。
“康家明面上是老太太當家，可是現在老太太去小女兒家住一段時間，短時間內不可能回來。康達有慣會瞎胡鬧，耳根子軟，還喜歡聽旁人的閑言碎語，吳英蘭也不行，她嘴硬心軟。”王半仙在地上來回踱步，忽然停下，雙手一拍，“為今之計，只有找她大嫂，這事可成。”
“當真？”房雪明得到王半仙的肯定，心情大好，想到張愛琴的脾氣，“可是，我該怎麽找她說，她那個人不好說話呀。”
王半仙學着古人撩袍子，坐在椅子上，大笑道：“放心吧，大嫂，不出一刻鐘，她必然會親自上門，想來也會賣王某幾分薄面。”
趙恩育和房雪明對視一眼，眼中都透着不可思議。
“看我這記性，都忘給大哥大嫂倒茶了。”半晌，王半仙一拍腦門，起來在屋子裏叮叮當當的忙碌起來，翻箱倒櫃的找零嘴。
“不用客氣。”房雪明站起來，有些不好意思。
“要的，要的，嫂子盡管坐着等。”王半仙一陣雞飛狗跳的忙碌，終于沏好茶，擺好瓜子糖塊點心。
果然，十分鐘後，門口有腳步聲，王半仙一開門，康安卓帶着張愛琴剛好伸手敲門。屋裏屋外的幾人，互相看看，哈哈大笑起來。
王半仙把兩人讓到屋裏，康安卓坐在炕上，張愛琴挨着康安卓坐在緊靠門口的位置。
“王大哥，我想問問，我媳婦兒肚子裏懷的到底是男的是女的？”康安卓在張愛琴的催促下，結結巴巴把要問的問出口。
“當然是兒子。不過——”王半仙話鋒一轉，康安卓緊張起來，大氣不敢喘，他這才慢悠悠的繼續說道，“不過要多做好事，為別人着想，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王大哥，有話就明說，咱鄉下人沒文化，聽不懂那些文绉绉的詞兒。”康安卓不吱聲，張愛琴憋不住了，大聲質問。
看王半仙沒有回答的意思，房雪明張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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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的，白天我根本不知道康安好是和劉曉燕串通好，裝暈的，這才稀裏糊塗的把親事給退了。”房雪明腦子也是極聰明的，才這一會功夫，她就已經想到該如何說通張愛琴幫她。
“親都退了，滿村子人都知道，白天到處都是看笑話說風涼話的，這會才知道後悔，晚啦！”張愛琴心裏也憋着一口惡氣，要不是她見機的早，煮熟的鴨子就飛了，還是飛到劉曉燕的碗裏。
“康家媳婦兒，你也別惱，趙家嫂子誠心誠意，不看僧面看佛面，與人方便自己方便。”王半仙一邊勸說，一邊給房雪明使眼色。
“說了，沒文化，聽不懂。”張愛琴不接王半仙的茬。
“這樣吧，明天我帶着鑼鼓，敲鑼打鼓的再去你家下聘禮，除了聘禮之外，私底下額外給你包一封大紅包。”房雪明沉思片刻說道，邊說話邊觀察張愛琴的臉色，并不斷增加籌碼，“另外，結婚之後，逢年過節，一份媒人禮少不了你的。”
一份媒人禮，那可是一吊肉，一條煙，一瓶酒，一包點心。張愛琴臉色和緩，不過也不把話說滿，“嬸子這麽有誠意，我就試試吧，不過我只能盡力而為，不敢保證一定能成。”
房雪明心裏“呸”一聲，暗罵真是貪得無厭，嘴裏卻笑着說：“沒事，成不CD不會虧待你的，就算不成，一封大紅包也少不了你的。”
“要是成了？”
“雙份大紅包。”房雪明豎起兩根手指頭比劃着。
一份大紅包是88塊錢，兩份大紅包是兩個88塊錢，是多少錢來着，張愛琴一時算不清楚，總之很多錢就是了。
屋外，兩個小腦袋趴在窗戶底下聽着，突然，一直安安靜靜呆在懷裏的黑貓叫了一聲，兩人飛快躲起來。
屋裏的人聽到貓叫聲和腳步聲，出來查看，只見土窯的窗戶底下一只趴着的黑貓，不停的叫着。不等人靠近，黑貓嗚咽一聲，竄了出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誰呀？”房雪明問。
“人沒看清楚。”王半仙回答。
“我認識那只黑貓，好像是趙香梅家裏養的那只。”張愛琴眼尖，加上她距離門口最近，自然看得比旁人清楚。
“是你帶來的？”房雪明問。
“不是，我懷着孩子，帶那個幹嘛。”張愛琴挽着康安卓的胳膊，半個身子像是沒有力氣，倚在他身上。
有外人在，康安卓想躲，又怕摔着張愛琴肚子裏的孩子，只能尴尬的僵硬着身子站在那裏。
“那東西極為邪性。”王半仙丢下這句話，氣鼓鼓的進屋去了，半晌出來。拎着房雪明剛才來的時候帶的大包小包，看也沒看，一股腦塞進康安卓的懷裏，康安卓只好放開張愛琴雙手抱着。
“這是？”房雪明不解。
“康家弟妹，趙大哥只有文斌這麽一個兒子，你家妹妹嫁過去只能享福，不會受半點苦的，還請妹子成全。”王半仙言辭懇切，拉着張愛琴的手不放，鞠躬彎腰，态度很是感人。
“明天，我會盡力的。”張愛琴輕輕動了動手指頭，畫了一個8字，王半仙這才放開，張愛琴和康安卓一前一後離開，漸漸遠去。
房雪明和趙恩育沒料到王半仙會這麽做，如果之前那些話還是形勢所迫，現在已經沒有半點不情願。
“老弟，大哥還有件事情拿不定主意，想問問你。”趙恩育拉着王半仙回屋，王半仙卻沒有動，他回頭疑惑的看着他。
“大哥，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趙恩育瞬間恍然大悟，站好後恭恭敬敬的給王半仙鞠躬作揖。
“大哥，時候不早了，你和嫂子早點回去歇着吧，明天還有正經事要忙呢。”王半仙客氣的和趙家夫婦道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