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賞梅宴 七日之行
第32章 賞梅宴 七日之行
祁正夫陪着宋引鶴在別院待了兩日便回去了。
走的時候, 宋引鶴将自己做好的風鈴送給了他。
“父親,這是兒子閑暇時做的,送給您。”
祁正夫伸手接過, 拿在眼前輕晃了晃,滿臉都是笑意:“這小玩意兒不錯, 為父喜歡的緊。可比聚珍寶的稀罕多了。”
宋引鶴聞言忍不住跟着笑起來。
他一路出了別院, 直到祁正夫坐上馬車這才轉身回了院子。
“公子…”
墨雨和引泉走到宋引鶴面前,主動認錯。
“您罰奴吧。”
宋引鶴清亮的黑眸落在兩人身上,淡聲開口:“這次便算了, 不準再有下次。”
話落, 他直接越過兩人進了屋子。
站在原地的墨雨和引泉默默對視一眼。
知道他這是不計較他們将祁正夫找來的事了。
兩人一直提着的心總算落地。
墨雨和引泉正猶豫着要不要推門跟進去, 這時一個仆侍走了過來, 送來了一封信:“都城那邊送來一封信給公子。”
墨雨伸手接過, 看了眼引泉, 兩人皆是一臉疑惑。
這正夫前腳剛走,這信會是誰送來的呢?
墨雨低頭看了眼信封,也沒看出什麽名堂。
他思忖片刻,擡手敲響了屋門,輕聲喚道:“公子?從都城那邊來了一封信。”
“誰送的?”屋內很快傳來宋引鶴的聲音。
房門緊跟着也被打開。
宋引鶴從裏走了出來。
“奴也不知道。”
墨雨搖了搖頭, “這信封上也沒注上名字。”
宋引鶴伸手接過, 低頭看一眼便知道了這信封的來歷, 神情微微變幻。
“好了, 我知道了, 你們兩個先下去吧。”
他收整好表情,随口說了一句。
轉身又進了屋子。
房間內,宋引鶴在軟榻上坐了下來。
他盯着手中的信看了幾秒後,緩緩拆開, 從裏掏出信件來。
輕輕展開,幾個大字瞬間躍然紙上——
孤也想要串風鈴,表弟可做否?
輕快調侃的話語,卻讓宋引鶴心底陡然一沉,輕飄飄的信紙也像塊石頭般墜的他手疼。
房間內變得越發死寂。
某一時刻,宋引鶴猛的的站起身,快步走到木窗下朝外喊道:“十七,你出來!”
周圍一片靜谧,沒有人回答。
宋引鶴不放棄,又接連喊了幾聲,“你出來!我知道你在。你若是不出來,我現在就寫信告訴殿下你違背了她的命令。”
嘩啦——
一道細微響動響起。
辛夷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宋引鶴面前。
還是那副木讷平靜的模樣。
她垂下眼眸,“公子。”
“這是不是你幹的?”
宋引鶴直接将手中的信摔到她身上,胸膛劇烈起伏:“你竟然把我的事都告訴給了殿下!”
辛夷拿起信掃了一眼。
垂眸不語。
“說——”
宋引鶴見她這副模樣,更加來氣:“你是不是來監視我的?”
“殿下說了,讓屬下來保護公子的安全。”
辛夷依舊那副平靜模樣,風吹雨打也激不起她絲毫的變化。
“至于其他的,公子想來心中也清楚。屬下只是遵從殿下的命令。”
“殿下殿下殿下!”
宋引鶴直勾勾的看着她,“你口中除了殿下,還能說些別的嗎?既然你這麽聽她的話,那上次在壽宴上你為何要救我?”
“屬下說過了,那藥傷身體,屬下只是為了救殿下。”
“是嗎?”
宋引鶴冷笑:“既然如此,那你為何會被罰?你以為我什麽都不懂嗎!”
辛夷再次沉默下來,沒有吭聲。
宋引鶴扭頭回了內室,從床頭拿起一樣東西,扔給了她:“這風鈴我多做了一串,本來是想送給你,感謝你替我找回披風還有那些樹葉。現在,你便拿回去送給你的太女殿下吧。”
他砰一聲關上木窗。
隔一秒,又猛的打開。
譏諷了一句:“想來你也不稀罕我做的風鈴,畢竟已經有人為你做了。忘了說了,你和那綠衣兒郎很相配,提前恭喜你們了。”
說完,啪的一聲,又合上了木窗。
辛夷:“……”
她擰着眉頭想了許久,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清舞。
辛夷低頭看了眼手中精致漂亮的風鈴,緩緩揣進懷中,身形一閃,離開了原地。
*
十一月廿二,小雪初至。
清晨,宋引鶴剛醒來,墨雨和引泉兩人便急匆匆走了進來。
“公子,正夫快來了,您早些起來收拾吧。”
“父親?”
宋引鶴剛醒來腦子還有些迷蒙,他微微歪頭:“父親為何要來?”
“公子莫不是睡糊塗了?”
墨雨和引泉皆是忍不住輕笑出聲。
“賞梅宴到了,侯爺正夫他們都要跟随着陛下一起來這豈雪山呢。”
“這麽快?”
宋引鶴聞言一怔,“我還以為要過些時日。”
“咱們來這別院已經大半月了。”
墨雨和引泉将衣物鞋襪拿了過來。
兩人服侍着宋引鶴從床榻上下來,趕緊為他梳妝打扮。
“今日天冷,風大,公子把這狐裘穿上。”
墨雨拿來披風細心為他披上。
整理好後,又塞給他一只手爐讓他暖着,“這天一日比一日冷,說不定到了豈雪山要下雪不成,公子可要穿厚些才是。”
宋引鶴像個布娃娃一般任兩人擺布。
等徹底收拾好後,祁正夫也恰好到了。
宋引鶴聽到院外的動靜,直接走了出去。
“父親,您來了…”
他朝祁正夫行了一禮,被祁正夫一把拉了起來,“好了好了,趕緊陪為父坐到馬車上,這外邊冷的很。”
兩人一起上了馬車。
車廂內燃着炭火,狹小空間被暖意充斥着,隔絕了一切寒冷。
祁正夫脫下身上的灰色狐裘,抱着個暖爐握在手中,“這一次在這別院待夠了吧?你母親和你祖父都念叨着你呢,這次賞梅宴過後就和為父一起回侯府吧。”
“父親是在說笑?”
宋引鶴将身上的白色狐裘放到一旁,看向對面的祁正夫:“母親會想念我?平日兒子在侯府,母親也不見兒子一次。”
“還不是太女殿下…”
祁正夫嘆息一聲:“她時常來侯府拜訪,還總是在你母親面前說起你,提的次數多了,你母親自然就問起你來。她放話,這次說什麽也要讓我将你帶回去。”
“父親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
宋引鶴蹙起眉頭。
上次祁正夫來別院時,她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為父自然是知道的。”
祁正夫拉起他的手,輕拍了兩下:“只是太女殿下一副見不到你便誓不罷休的模樣,為父只怕再這麽鬧下去,整個都城都流言四起,屆時你怕是更無法脫身。而且,那個小賤人的兒子總是趁機去接近太女殿下,為父可看不慣。”
祁正夫滿臉不悅:“若是真讓他勾搭上太女,為父怕是夜裏睡覺都能被氣醒。”
“母親又惹您生氣了?”
宋引鶴見他這副模樣,便知道府上又有事情發生。
祁正夫聞言,立馬打開了話匣子:“還不是因為那小賤人的女兒,你母親是鐵了心要讓我記在名下。一個庶出的卻想做嫡,可真是可笑!”
“那父親就想和母親這麽僵持下去?”
宋引鶴看着他。
“反正我是不可能承認她的。”
祁正夫絕不退讓,“這件事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答應。”
“既是如此,那父親不如再替母親納兩門側侍。”
宋引鶴無奈說道。
“納側侍?”
祁正夫嗓音瞬間提高,他忍不住瞪起雙眼。
“父親別急…”
宋引鶴安撫一聲,細細為他解釋:“如今母親一門心思都在芳草院,父親若想破局,只能先将母親的心思從芳草院上拉開。屆時若側侍有了孩子,您可抱養在您名下,從小培養。”
從前,侯府一直由祁正夫把控着,再加上方側侍也不想讓人分走毅勇侯的精力,宋琳多年也沒有再納過一門側侍。
但不納,不代表她不願意。
哪個女人能忍受的了年輕俊秀兒郎的誘惑?
“父親…”
宋引鶴看出祁正夫內心的掙紮,“您不能再猶豫了。”
他知道,父親一直對母親有情。只是自從外祖母去世後,将軍府沒落,母親就不再是曾經的那個人了。或者說,她其實一直都是現在這樣的人,只是從前在僞裝罷了。
“你讓為父好好考慮考慮…”
不知過了多久,祁正夫緩緩出聲。
宋引鶴見此,也沒再開口,只是安靜的靠在車廂上。
有些事,還得他父親自己想通才行。
馬車一路徐徐朝豈雪山上走去。
大約一個時辰,總算來到了行宮。
“正夫,公子,到了。”
車廂外傳來喜竹的聲音。
宋引鶴穿上狐裘,抱着手爐,攙扶着祁正夫下了馬車。
在他們周圍,還陸陸續續停着不少馬車,都是各世家正夫和公子。
祁正夫帶着宋引鶴和幾個相熟的人打了幾聲招呼,随後相攜着一起朝裏走去。
宮侍早已候在門口,看到他們出現,立馬上前行禮:“各位正夫,公子。請随奴這邊走。”
每年他們都會來參加賞梅宴,對這行宮內的一切早已熟記于心。
宋引鶴和祁正夫很快到了休息的地方。
這一次,他們會在這裏待上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