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師傅！
師傅！
看見是熟人，胡塗塗臉上也帶上了笑意，解釋了一句，“我也是才知道自己挺拿手的，主要之前也沒這個機會給大家分肉不是。”
其他人一聽也笑了。
可不是嗎。
往年哪有這麽好的日子。
大隊養的豬，哪舍得吃，都是送去鎮上換錢換工分，哪像今年，錢賺到了，肉還能分到不少、
大家夥兒有說有笑的，也就不覺得排隊的時間難等了。
一頭豬分完，又一頭豬擡上來，拿到豬肉的喜笑顏開，還沒輪到的則是各個翹首以盼，心裏捉摸着輪到自己的時候，自己要哪一塊的肉。
只是，沒多久，這平和的氛圍就被打破了。
隊伍後方傳來一陣争執的聲音，吸引所有人都下意識的轉過腦袋，往後頭看去，想看看發生了什麽，更有甚者，喊身後的人給自己占着位置，自己則是一溜煙的跑過去看熱鬧。
只見隊伍的後方，劉強抓着一個戴着眼鏡的年輕人，正惡狠狠的說，“你他娘的誰啊，敢□□的對，是不是想挨揍。”他倒是想發狠，将人提起來，可沒想到，面前這個看着瘦瘦小小的年輕人，居然重量也不輕，手一使勁兒，沒提動，只能借着憤怒隐藏自己的尴尬，緊緊的扯着對方的領子，露出兇惡的表情，試圖吓一吓對方。
但很可惜，他渴望看到的害怕表情并沒有出現，年輕人表情還帶着一些茫然，只能竭力的解釋，“我沒有、沒有插隊，我就是想找人。”
對方的聲音很小，劉強故作沒聽清，一把将人推在地上，“娘們唧唧的，說的什麽亂七八糟聽都聽不到。”
“我警告你，你再敢插隊試試。”他耀武揚威的轉轉拳頭，大有你要敢再惹我，我就要你好看的意思。
“怎麽回事？”有人問。
劉強沒好氣的看過去，“關你屁”話沒說完，他就已經看清了來的人是誰，跟變臉似的表情立即就變了。“正陽哥，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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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人正是胡正陽
。
胡正陽跟劉強差不多的年級，因着胡姓和劉姓的矛盾，小時候兩人沒少打架，可惜每次劉強都是被摁在地上摩擦的那個，以至于每次看到他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好在後來胡正陽就當兵去了，劉強在村裏就又橫了起來。
可沒想到，今年胡正陽居然回來了？
劉強心裏嘔死了，可畏懼是一點沒少，幾年不見，胡正陽長得更加的高大了，那拳頭，劉強毫不懷疑一拳下來，自己就會跟胡塗塗似的眼一陣一閉人就去了。
周圍的人也紛紛打招呼。
“正陽回來了？”
“啥時候回來的？”
“中午來嬸家吃飯啊。”
胡正陽一一跟這些熟悉或不熟悉的鄰裏鄉親打招呼，一邊将摔在地上的人扶起來，看向劉強，“怎麽回事？”
劉強縮了縮脖子，“這人突然上來就插隊，我就一下急了......”他避重就輕的解釋了一下，反正不能把事兒往自己頭上攬就對了。
胡正陽沒偏聽劉強的話，看着面前這個矮自己一個頭的人，“你沒事吧？”
年輕人連連搖頭，沒吭聲。
看着有點面生，不過胡正陽也不确定，畢竟這麽多年沒回來了 ，指不定是誰家的孩子呢，于是他問，“你是誰家的？”
誰料，對方再次搖頭，聲若蚊蠅：“我、我找人。”
“找人？”胡正陽不動聲色挑了挑眉毛，也認真起來，将這人從頭到腳掃了一遍，看着年紀不大，對方垂着腦袋，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一截從頭發裏露出來的通紅耳朵。
看上去很緊張的樣子。
他後退了一步，拉開距離，果然看到對方很明顯的松了一口氣。
“你找誰？”
過了一會兒，不甚清晰的聲音穿進耳朵裏。
“我找，胡塗塗。”
聽到熟悉的名字，胡正陽挺意外的。
他掃了一圈還在圍觀的人群，一步上前，摟住年輕人的肩膀，果然感受到手下的身體瞬間僵硬，嘴角勾起幾不可見的弧度，故作不知，沖着周圍的人道，“各位叔、嬸兒，我先帶客人去找我爸，改天一定上門讨吃的。”
衆人被他逗樂，紛紛點頭，“行，改天記得來玩啊。”
等胡正陽走了，衆人都還在讨論他，更有不少家裏還有适齡女娃的，眼神那叫一個火熱，之前就聽說胡正陽在部隊混的不錯，還當了大領導，瞧瞧人家身上那件軍大衣，連個補丁都沒有，一看就值不少錢。
胡正陽攬着年輕人走到了隊伍的最前方，看到了桌子後頭的胡塗塗，還有另一邊正蹲着處理豬的老父親。
胡塗塗正專心的分肉，注意到桌旁多了兩個人影，沒好氣地，“分肉後頭排隊。”
胡正陽噗嗤笑了，聽到聲音，胡塗塗才忙裏偷閑一擡頭。
“正陽哥。”她打招呼，視線落在胡正陽身旁的人上，看着有點眼熟。
她很快反應過來，“咦，你不是那個——飼料廠的？”
年輕人卻沒反應，此時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桌上的豬身上，眼睛都亮晶晶的，跟看到什麽寶貝似的，還是胡正陽輕輕推了他一下，他才反應過來，“對對對，我是飼料廠的員工，我叫衛向東，我們之前見過的。”
“你來這是？”胡塗塗奇怪，這都要過年了，飼料廠還派人過來幹啥？總不能是越想越虧，所以來把飼料收回去吧？
衛向東便像是念經的小和尚，一字不落的将自己的來意都交代得一幹二淨。
事情的起因是之前胡衛軍來将飼料産剩下的飼料全都買走，臨了還給楊廠長扔了個重磅炸彈。回過味來的楊廠長當即就喊來衛向東按照他的配方再次生産了一大堆比之前量還大的飼料，結果就尴尬了，這批飼料又重蹈覆轍，在自己廠裏試用的時候效果非常不錯，賣出去的卻一段時間之後又再次被退貨，還被認為是故意将有問題的飼料賣給對方而差點挨一頓打，以至于楊廠長天天在廠裏唉聲嘆氣，捉摸不透這飼料到底有什麽問題，總不可能是第六大隊水土好，所以飼料效果好，換了個大隊飼料就不行了了吧？
衛向東也沒少嘗試，可就是捉摸不透，到底有什麽問題，按照配方來說，這批飼料的效果應該很不錯才是，思來想去的捉摸不透，他幹脆一咬牙，趁着還沒過年，找街道辦事處開了個函，自己一個人就跑到第六大隊來了。
胡塗塗一邊分肉一邊聽他說，等手下的豬肉分完，将豬頭擺在角落，角落裏已經擺了三個豬頭了。
喊了個人來接替自己的位置，胡塗塗便到旁邊用取了一瓢水将手沖幹淨，胡塗塗過去拍了拍正蹲着處理豬的胡衛軍，“大隊長，飼料廠來人了。”
胡衛軍：“啥？”
比他的話更快的，是一個人影蹭的就蹲到了自己旁邊，速度之快，胡衛軍還以為自己碰上了大耗子，差點叫出聲來，好在很快看清，哪裏是大耗子，分明是個人，而且這人還挺眼熟的。
胡正陽看了眼自己空空的臂彎，嘴角的笑意更大了。
衛向陽雙眼緊緊的盯着擺在地上的一頭大肥豬，甚至不嫌髒的伸手摸了一把，“這豬應該兩百一十斤左右吧？”
胡衛軍點頭，"眼神挺好，兩百一十四斤。"
他詢問的視線看向胡塗塗：這人？
胡塗塗便道，“來向咱們學習怎麽養豬的。”學習飼料怎麽用和學習怎麽養豬，也差不多嘛。
胡衛軍一聽就來勁了，也洗幹淨了手，和胡塗塗一起，将人帶到了村部，胡正陽則是一手插兜的跟在後頭。
等到了村部，胡衛軍也沒藏私，從養豬的環境到一日三餐的吃食一個不落，講得事無巨細。
衛向東不是個傻的，很快就從中提取出了重點，“您的意思是，大隊養豬的時候，是吧飼料跟其他的東西混合着喂的？”
胡衛軍點頭，“飼料這麽貴，誰家養豬舍得都喂飼料啊。”
飼料可是要錢買的，而豬草、地瓜葉之類的大隊多的是，自然是先緊着吃不要錢的。
而實際上，像第六大隊這樣的才是少數，不少大隊為了讓豬多長肉，主要還是以喂飼料為主，光吃豬草，能長啥肉。
“可是這樣一來，營養不會跟不上嗎。”衛向東喃喃自語，照理來說，飼料的營養師足夠豬生長需要的，可是我什麽将飼料混雜其他東西之後，反而效果更好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胡塗塗這時候插話，“就算是人長時間吃一種東西，該補充的其他營養沒補充到位，也會長不大吧。”
衛向東眨眨眼：“？？”
顯然是沒明白。
胡塗塗只好詳細的解釋，“人體的成長是需要各種各樣的營養的，比如說補鈣不足就容易長不高，養豬也是一樣的，你的飼料确實很有營養，但單一的營養是不夠的，只會讓豬不長或者生長緩慢，可能就是飼料摻雜着其他的東西喂食，補充夠了營養，所以豬就長得快咯。”
這是胡塗塗根據系統給的知識，結合自己的理解總結出來的，還有一個可能就是那批飼料，太營養了，以至于豬難以吸收，不過着起手涉及到的知識就多了，胡塗塗懶得深究，她也不是研究這塊的料。
衛向東眼睛亮了，雙手捧着胡塗塗的手，“師傅！”聲音洪亮而清晰，與之前內向腼腆的模樣判若兩人。
胡塗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