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胡正陽
胡正陽
離開糧站,胡衛軍臉上的笑容就沒有下來過,其他人也差不多,幾個年輕的小夥子,都被今年的産量砸得暈頭轉向,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也非常的激動,大隊今年的收成這麽高,到時候發到大夥兒手上的錢就更多了!
而地裏幹活的人們知道今天大隊上要去糧站賣地瓜,也一個個翹首以盼的,等遠遠的聽到拖拉機的聲音一個個都忍不住擠到田邊,伸長了脖子等着。
胡衛軍也沒藏着掖着,拖拉機一路開過去就喊了一路,本來就幹勁滿滿的衆人,頓時恨不得住在地裏,如果以後都能有這個收成,哪怕是吃住在地裏他們也願意啊!
然而,好消息還不止這些。
後續的水稻、毛豆的收獲也非常的喜人,總體的産量都比往年高出一截。
甚至,私底下大家都在說,是不是劉開紅倒了,第六大隊的運氣都變好了。
以至于本來因為劉開紅和劉二疤他們的事就在村裏擡不起頭看來劉姓人,更加夾着尾巴做人。
等地裏的農作物都收完送去糧站,時間也來到了年底,胡衛軍也沒拖拉,找了個天氣好的日子,将錢票發到了大家的手裏,即使是頂着冷風排了大半天的隊,也沒一人有怨言,各個都喜氣洋洋的,尤其是那排在前頭已經領了東西的,更是笑得像朵花似的。
等大家都領完了東西,又一群人來找胡衛軍開介紹信,要去鎮上買東西。
大家手裏都有錢了,今年肯定要過個好年!
胡衛軍也沒拒絕,都給開了,還說過兩天他也要去鎮上,如果有人不急的,到時候可以坐拖拉機一起去。
大家夥兒的一聽,當即有不少人表示跟着一起。
胡塗塗身上裹了兩件衣服,從外頭走進來,一瞧辦公室熱鬧得景象,還愣了一下。
不過他很快回過神來,喊了一聲,“隊長,院裏的地瓜是不是喊幾個收起來了?”雖說地瓜好放,可也架不住天氣冷啊,餘屠村的冬天雖說不會下雪,可氣溫低的時候,後頭半山腰可是都能見雪的。
別到時候地瓜凍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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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塗塗一聽,哪裏還有心思應付其他人,讓衆人先回去,連忙喊了胡志斌幾個将西瓜辦進辦公室的角落裏,生怕地瓜真的凍壞了,還特意用稻草綁了一圈,遠遠看過去,就像個穿了衣服的胖娃娃。
還怪喜慶的。
胡塗塗給自己接了一杯誰,雙手捧着,看了一會兒,等手稍微暖和了,便翻找出紙筆,對着地瓜寫寫畫畫。
沒多久,一個Q版可愛的地瓜娘就出現在紙上。
剛想找葉聞深,突然想起來他今天請假去鎮上寄信了,頓時有點可惜的啧啧嘴。
地裏的作物已經收完,也就進入了農閑的階段,沒啥事了,胡衛軍就天天去豬圈裏看豬,十頭豬,前幾天送去鎮上2頭,剩下的都是他們的,這些豬各個都體型驚人,養豬的大爺今年還額外獲得了獎勵,對此其他人沒有半點意見。
那點子公分算啥。
那些豬他們也沒少去看,一個個大得,指不定今年每家每戶都能多分幾近豬肉!
越是到了年底,豬圈這邊就天天的人滿為患,跟圍觀看什麽明星似的,一個個如狼似虎,恨不得抱着豬親一口。
随着天氣一天天的變冷,村裏卻變得更加的熱鬧,到處都張燈結彩的,年味十足。
胡塗塗已經穿上了田娟大手筆買的軍大衣,頭上戴着毛線帽,脖子上圍着田娟織的圍巾,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饒是如此,進門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抖了抖。
“回來了?”胡齊家正在院子裏殺。
廚房裏,則是田娟帶着黃梅在做包子。
胡塗塗應了一聲,沒瞧見胡定軍,便問了一嘴。
“爸上三叔家去了,聽說是大堂哥回來了。”
兩家人雖然都姓胡,可村裏胡姓的多了去了,說白了,兩家人也沒啥親戚關系,可能老祖宗之前是一家。也是這一年,兩家人才突然的親近起來,也多了來往,所以這回胡衛軍大兒子回來,才喊了胡衛軍一起去家裏喝兩杯。
“大堂哥?”胡塗塗很快想起來,不就是胡衛軍在外頭當兵的兒子嗎?之前就說要回來,後來好像有個什麽任務,就一直沒回來,這是終于回來了?
胡齊家又補了一句:“三叔喊我們家晚上過去吃飯。”
胡塗塗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一頭鑽進了廚房,沒一會兒就提着個火桶出來,看看泡在水裏的雞,便問,“哥,還要加點熱水不?”
“行,給我來點。”胡齊家沒拒絕,這天氣冷了水就是涼得快,就這麽一會兒的時間,雞毛都有點難拔了。
兩勺子熱水加進木盆裏,水立即就冒起了熱氣,胡齊家利落的加快動作,沒一會兒就将雞毛拔得差不多,又拿了個盆來裝雞血,很快就将雞處理好了。
胡塗塗則是鑽進了屋裏,坐在才打的書桌前,将雙腳舒服的搭在火桶上,原本凍得僵硬的腳慢慢回暖。
這火桶也是個非常好用的東西,整體是一個圓柱形,外邊一層是用竹編的框子連着一個提手,裏頭有一個半圓形的陶制火盆,在框子的上方還有一個圓形的鐵網正好将框子蓋住,整個外表就像是一個小型的水桶,所以才有火桶的叫法。
提着的時候可以暖手,放下來鐵網可以暖腳,甚至還可以烘烤一些諸如襪子手套之類的小件物品,非常的實用。
上輩子胡塗塗從沒見過這個,這輩子,用過一次就徹底愛上了。
恨不得天天帶着。
好在家裏火桶多,人手一個也沒問題。
在屋裏忙了半天,直到外頭喊吃飯了,她才從屋子裏出來。
午飯是熱乎的湯面,胡塗塗吃了兩碗才停下筷子。
下午照舊去村躺了半下午,才喊了葉聞深,一起去了胡衛軍家。
兩人來得不算晚,到的時候,田娟已經領着兒子兒媳過來了。
女人們在廚房忙活,男人們則是坐在堂屋裏閑聊,胡齊家懷裏還抱着個孩子,壓根不好發揮,看到胡塗塗來了,連忙把孩子交給他,又拉着葉聞深坐下。
胡塗塗瞧了一眼,一張矮方桌,滿滿當當的坐着五個人,葉聞深都做到拐角去了。
她沒往裏頭擠,跟坐在胡衛軍旁邊的大堂哥打了聲招呼,就搬了張椅子坐到火盆旁邊。
“正陽,還認識不?這是你定軍叔的小女兒,胡塗塗。”胡衛軍問大兒子。
胡正陽笑着點頭,嘴上說着:“我走的時候還是個小不點呢,沒想到轉眼這麽大了。”
只是看胡塗塗的眼神,明顯帶着研究。
昨晚半夜才到家,到今天就聽了好幾次一向不茍言笑的老父親念叨了好幾次這個小堂妹的名字,嘴裏都是誇贊,讓他也很是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他對胡塗塗的印象,還停留在幾年前,又黑又瘦跟個猴子一樣的小孩,如今看,變化确實挺大的,倒是沒看出來跟別人有什麽不一樣。
看了兩眼,胡正陽就收回視線,繼續跟其他人交流。
從部隊的生活到如今大隊的變化,幾人聊到興起,胡衛軍還想拉兒子去村部看大地瓜。
好在被聽到動靜的三嬸拉住了,将人罵了回了堂屋裏。
等到天色暗下來,屋裏便奢侈的點上了煤油燈,晚飯也做好了。
幾個男人将靠在牆邊的大桌子支起來,大家圍了一座坐下正好。
晚飯很豐盛,有魚有肉,胡衛軍也拿出了自己珍藏的藥酒,拉着大家一起喝,還給胡塗塗都倒了一杯。
三嬸沒好氣的罵了他一句,“胡鬧什麽,人塗塗還是個孩子呢。”
被媳婦罵了,胡衛軍嘿嘿笑了兩聲,給胡塗塗換成了一碗湯。
飯吃得有點久,難得家裏這麽多人,胡衛軍有點喝上頭,最後拉着胡塗塗的手硬是要結拜為異性兄妹,好險被大家拉住了。
胡塗塗:就離譜!
從胡衛軍家出來的時候,月亮已經挂的老高,一家人踩着月光回家。
到了晚上,溫度更低了一些,出了門胡塗塗就打了個冷戰,立即走到田娟身邊使勁貼貼,“這天氣未免也太冷了吧!”
她有些羨慕的看着懷裏抱着孩子的田娟,“媽,你累了吧,要不給我抱會兒?”抱着這麽個天然暖壺,應該很暖和吧!
田娟瞪她一眼,直接走到她的前面去了。
走出沒一會兒,後面就傳來一道聲音、
幾人停下來一看,是胡正陽提着兩個火桶追上來,“叔、嬸兒,路上冷,用這個暖暖。”
火桶裏,草木灰蓋了一層,有燒得通紅的木炭露出一角,陽光點點,光是看着就很暖和。
二話不說,胡塗塗上去就接過一個,“謝謝大堂哥。”
“不客氣。”胡正陽道,随手将另一個火桶遞給了剩下兩手空空的女同志黃梅,也沒多停留,轉身就回去了。
目送着胡正陽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田娟感嘆,“幾年不見,正陽也穩重了很多,說起來......”正陽今年也有23、4了吧?
想到這裏,她看了眼胡塗塗,卻只看到這丫頭正滿心滿眼都是火桶,不知道從哪裏撿了根目光,正專心的翻碳。
頓時就嫌棄的嘆了口氣。
算了,就自己這懶蛋,配不上。
還不知道自己意外躲過了一波相親的胡塗塗一看大家夥兒都還站着不動,毫不客氣的催促,“幹啥呢還不走?等着吹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