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塗塗哪去了？
塗塗哪去了？
胡志斌腳一頓，讪笑着回頭，“媽，我就去山腳那邊看看，沒事的。”
祥嬸瞪他，說的倒是輕松，要真沒事，幹啥還要下去找那些個姓胡的，她正要張嘴，就被旁邊的祥子叔拉住了，制止了媳婦接下去要說的話，祥子叔沖着胡志斌點點頭，“快去快回，你媽我會看着的。”
“行，那我就走了，爸媽你們小心着點啊。”
“志斌哥，我跟你一起去吧。”胡齊家站出來，對着身後的田娟和胡定軍說，“爸媽，我去找找塗塗。”
田娟想阻止，只是嘴張開了卻不知道說什麽。
胡定軍拍拍田娟的手，道，“小心着點。”
胡齊家點點頭，便跟着胡志斌一起走了。
看着人兩一頭紮進黑暗中，祥嬸兒沒來由的心抽了一下，看着旁邊一言不發開始卷煙的男人，沒忍住捶了一拳。
兩人都正是最年輕力壯的時候，飛快的就往山下去，一邊跑，胡齊家問，“志斌哥，真的會漲水嗎？”即使是到這個時候了，他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小小年紀，他居然就遇上了這麽多百年都難得一遇的事情，又是天降大雨，有事漲水的。
胡志斌表情沉重的點點頭，“待會兒找到塗塗了你就趕緊的上山，別耽擱。”
“知道了。”胡齊家道。
兩人一路往下，很快又遇到了不少大包小包，就差把家都搬出來的，快到村子的時候，甚至還看到有個人搬了個床板，胡志斌都被氣笑了，“你們還真是要錢不要命。”
那人被說也生氣，還樂呵呵的跟兩人打招呼，“這不是不着急嗎。”
都給胡志斌整得不知道該說啥好，只能讓人趕緊的帶着家人上山，別在山下耽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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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兩人回到了村裏，由于大部分人都已經去了山上，這會兒村裏黑乎乎的一片，只個別的人家還能看到一晃而過的手電筒光，還有個人不緊不慢從家裏出來，準備上山去湊湊熱鬧的人。
胡志斌認出來，是村裏的幾個二流子，時長跟劉二疤混在一起的，他皺着眉頭沖幾人喊，“你們幾個，還不快點！”
那幾人本來有說有笑的，突然聽到聲音吓了一跳，看是胡志斌和胡齊家兩個，立即有些慌張的停下來，對視了一眼之後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們這就上去。”
其中一人想說什麽，被旁邊的夥伴拉住了，黑暗中，拉他的那人指了指身後，想說話的人立即閉了嘴，老實的點點頭，“知道了，我們這就走。”
“疤哥，你好了沒，胡志斌來找我們了，我們還是趕快走吧。”其中一人朝着身後的某個方向喊了一聲，“就別再收拾你的寶貝了。”
沒一會兒，後頭的黑暗中就跑上來個人，“行了行了，喊什麽呢。”
劉二疤看到了前面拿着手電筒拿着的胡志斌和胡齊家，很是不屑的戚了一聲，也沒說什麽，使了個手勢，抱着東西就帶着小弟走了，看方向，确實也是往山上去的。
周圍沒有燈光，胡志斌和胡齊家兩個又正急着找人，也就沒注意到幾個人的小動作，盡到了提醒的義務就連忙往前繼續走。
他們沒注意到，後頭看着是往山上去的光點，在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便暗下來了。
兩人順着村部的方向，挨家挨戶的敲門，遇上還有人的便讓他們趕緊的往山上去，好在大部分人都已經上山了，這些原本還沒放在心上的人一聽，村裏就剩他們幾家了，頓時也坐不住，連忙跑回去搬東西。
兩人一路往村部的方向跑，一邊喊人趕快的走，被雨淋了滿面都顧不上擦，遠遠的，已經能看到村部那并不亮的燈光了，胡齊家按耐住不受控制砰砰直跳的心髒，跨過一個水坑，擡起的腳正要落下，就覺得一陣天搖地動，嘩嘩的雨聲中，似乎還帶着某種讓人不安的轟鳴聲。
動靜有點大，多虧了胡志斌眼快的幫着扶了一下才沒摔倒。
“怎麽回事？”兩人默契的擡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遠處的幾個光點劇烈的抖動起來，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的靠近。
就在愣神的功夫，又有幾人靠近，看到胡志斌和胡齊家兩人，這些人并沒有停下來，而是拔腿往上跑，活像是身後有什麽惡鬼在追。
胡齊家眼神好，從一閃而過的手電筒光認出來，“是劉強。”這幾人怎麽會從村部的方向過來？
由不得他多想，不遠處的屋頂山，多出來一個黑黢黢的影子，看不清楚是誰，那人影看到兩人還傻站着不動，立即吼，“還愣着幹什麽，快上屋頂！”
是胡衛軍的聲音，兩人這才像是上了發條的機器，也顧不得是誰家了，就近找了個牆頭往上爬，胡齊家下意識的回頭看眼，便看到黑暗中，有什麽東西正以飛快的速度蔓延，眨眼間就将看着像是一棵樹的黑影吞噬。
吓得他連忙手腳并用，比在前面的胡志斌還更快的竄上牆頭，還順手拉了胡志斌一把。
剛勉強在牆頭站穩，就有覺得有一股大力推過來，兩人連忙扶着對方，一人一邊爬下來扒拉着牆頭，才沒被沖到。
倒是一個不小心，喝了不少的水。
“真的發大水了。”胡齊家這才反應過來，打過來的是水，他沒注意喝了一點，只覺得滿嘴的泥沙。
看到浪頭過去，胡志斌也呸呸了兩聲趕緊站起來，“走走走，我們也上屋頂。”
牆頭的面積太小了，兩個成年人的重量，在水的不斷沖擊下，已經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顯然不适合繼續待着。
兩人順着牆根，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動，遇到浪打過來的時候就只能趴下來，喝了一肚子的水也總比被水沖走的好。
胡衛軍一直看着這邊，等看到兩個人影也爬上了房頂，這才松了口氣，高聲問，“你們沒事兒吧？？”
雨聲太大，掩蓋住了他的聲音，這邊的胡志斌兩人只能聽到胡衛軍在說話，卻聽不清，“三叔，你說什麽？”
正直壯年的兩人，聲音那叫一個洪亮，穩穩的穿進胡衛軍耳朵裏，聽到是兩人，胡衛軍松了口氣，看來是沒事了。
胡齊家坐在不知道誰家的房頂上，入目都是一片黑暗，手電筒在剛剛爬牆的時候不知道掉哪裏去了，現在的能見度極低，也就只能勉強看到坐在旁邊的胡志斌一個模糊的影子。
“現在咋辦？”胡齊家看着就這麽一會兒的時間，就已經漫上了屋頂邊的水，有點茫然，這場面，他是真的沒有經歷過。
他想到了剛剛碰上的幾個人，按照這水沖過來的速度，估計那些人是跑不了的，就是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像自己這麽幸運，還能找個高點的位置，至少暫時是安全的。
又想到了胡塗塗，水來了，人到現在都還沒看到影子。
想着想着，又想到了回娘家的媳婦，一會兒腦子裏是還好媳婦回娘家了，一會兒又擔心，那邊會不會也碰上大水，媳婦和丈母娘一家會不會有事。
胡志斌小心翼翼在屋頂的邊緣轉了一圈，最後做回屋頂屋脊上，看胡齊家一動不動的，便胳膊肘撞了撞他，“齊家，你沒事吧？”
胡齊家回過神來，摸了一把臉，臉色終于不再那麽難看，“我沒事，志斌哥，我想去找塗塗。”
胡志斌掃視一圈，只看得到黑乎乎的一片，耳邊不知道是雨聲或是打過來的聲音，讓胡齊家說的話都變的有些模糊，“我陪你去。”說完，他頓了一下，“咱們上哪兒找？”
這個問題就問倒了胡齊家，他想了想，站起氣來，沖着不遠處同樣呆在屋頂上的黑影大聲的喊，“三叔，你見着我們家塗塗沒？”
很快，胡衛軍的聲音就透過大雨穿過來，斷斷續續、隐隐約約，如果并不是看到黑影站起起來，胡齊家都要以為是不是自己幻聽了。
“啥？？？”
“@@###@”
“你說啥？？？”
“@#%#@#@”
“……”沉默x2
*
時間倒回大水來臨前。
在通過廣播提醒大家趕快避難之後，葉聞深立即就帶着人準備也去避難。
結果才從村部出來，就遇上一群正從知青所趕過來的知青們。
看到兩人“形狀親密”，一看就知道打頭的高峰長了張嘴，想也沒想的就道，“喲，這是剛辦完事兒回來呢？”
在場的出了胡塗塗都是成年人了，再加上，胡塗塗看似未成年的殼子裏裝的也是成年人的靈魂，大家都聽明白了這話是什麽意思，當即就有女知青羞憤的罵了一句，“高峰你就積點德吧，人還是個小姑娘呢，瞎說什麽。”
有人似笑非笑等着看戲，也有人嫌惡的挪開。
胡塗塗被葉聞深背在身上，聞言也笑了一聲，“彼此彼此，你們這是打算這麽多人一起？”
這話一出，效果拉滿。
直接就讓知青這邊噤了聲。
“同志，你不要亂說，這是壞了我們的名聲。”有人義正嚴辭的道。
胡塗塗直接就笑出聲，“怎麽着，我就活該被你們說呗？”
“他說我的時候怎麽不見你們站出來，你們是什麽新時代道德衛士？嚴于律人寬以待己的典範？”
“還想學人又當又立？”
“別說，雙标到你們這個份上，也挺少見的。”
全程葉聞深甚至都沒吭聲，胡塗塗一個人舌戰群儒，将一群知青說的啞口無言，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衆知青：“……”
說不贏，根本就說不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