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節目組的盒飯
第20章 節目組的盒飯
大巴車上,幾人又說起了先導片的熱度。
齊魯感嘆：“我本來還以為我們的節目會沒人看，真的沒想到，這念頭還有喜歡看這樣綜藝的觀衆。”
齊魯說着說着就有點感動,快要猛男落淚時被餘杭一把摟住粗壯的脖頸。
餘杭就像挂在樹上的猴子似的，晃蕩着小細胳膊也跟着感嘆：“我倒覺得不會沒人看，就怕到時候觀衆都在罵我們。”
趙暖陽好奇：“我們也沒做錯什麽,為什麽要罵我們？”
餘杭一臉“你還是太年輕”的表情,搖頭嘆氣：“就是說作秀之類的呗。”
那天先導片播出後，由于只是網播，在網絡上引起了一陣熱烈讨論,說什麽的都有,但大多都是看過節目的觀衆對入選的這五人的評價。
尤其是蘇棠,誰都沒想到她這聰明的小腦袋瓜竟然能想出這樣的主意來。
你說她違規吧，她确實是在做底層工作；你說她投機取巧，可她那兩天沒接單是因為在等健康證辦好，而且還去菜市場和跑腿小哥那裏做了考察。
磨刀不誤砍柴工,誰也不能說她做錯了。
況且,那還是人家客人自己非要給那麽多傭金的。
實話實話,那一桌菜,給一千簡直是物超所值。
所以網友們只能感嘆蘇棠簡直太厲害了，蘇棠的新粉又趁機拿出她被包漿的兩個做飯視頻四處安利,《人生360》這個綜藝倒是在小範圍傳播得更廣了。
只是，當蘇棠和節目被路人們拱上熱搜後,那些沒看過、或是對節目一知半解的人就開始發表看法。
不乏有說他們作秀、有劇本、路邊店的老板都是工作人員扮演的之類的負面評價，更多是沖着蘇棠去的。
說她做的菜不正宗,還有說她其實是花架子、鏡頭切近景用了手替的。
這些言論在蘇棠拍第一個美食視頻時就有了，蘇棠粉絲已經見怪不怪了。
新粉還拿着老粉以前整理出來的證據又加了些新的證據重新組合,扔給那些懂哥們看。畢竟自己就是那時被這些證據啪啪打臉，後來越看越入迷，不知不覺成了蘇棠的粉絲了。
似乎這些黑子是被這麽充分的證據怼的沒話說了，最後幹脆拿“蘇棠是跑腿小哥，沒有相關證件不能從事餐飲活動”為由，開始質疑節目的合法性了。
這次連之前對着節目和蘇棠有點看法的人都看不過去了——
【你們水軍下團了？收多少錢，有錢一起掙啊。】
【所以你剛才噴她前兩天不做事、偷奸耍滑，我們告訴你她在等健康證辦好，你是一點都不看啊！】
這些都沒人告訴蘇棠，蘇棠自己忙得腳不沾地，連功德簿都是匆匆看一眼，哪還顧得上誰在罵她誰又在誇她。
趙暖陽他們三人翻着評論一陣唏噓，看着蘇棠感嘆：“老大，你真是有熱度的女人。”
路齊辛瞥了一眼三個活寶，做了最後總結：“所以，我們這個節目全靠蘇棠才能有點熱度？那就是說，新加入的贊助商也是因為蘇棠的熱度了？”
幾人沉思，蘇棠剛想說“也不能這麽說吧”，就見路齊辛給他們四人遞了個眼神，忽然勾唇一笑，對着節目組幾個編導不懷好意地笑：“談談條件吧，我知道你們做不了主，問問姜導，你們現在可是全得靠我們蘇棠了。”
趙暖陽他們三個“吉祥三寶”反應慢了半拍，齊齊對着路齊辛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家夥平時不吭不響，又給人喜劇演員的印象，讓人覺得他一直是很好說話的樣子，關鍵時刻腦子卻轉得這麽快，角度刁鑽，可謂陰險。
趙暖陽現在看路齊辛完全沒有了喜劇演員的影子，周身都散發着陰險，滿臉寫着算計。
不過……這樣比原來那樣子帥多了！
趙暖陽兩眼放光，眼神換成了欣賞；蘇棠則是覺得路齊辛這人真得是當謀士軍師的好料子。
如果第一世那小皇帝有了路齊辛這樣老謀深算、皮厚心黑的丞相，也不至于起初過得那麽慘。
蘇棠看路齊辛的眼神深邃起來，慶幸還好這個人是她的盟友。
路齊辛感受到了蘇棠“灼熱”的視線，唇角僵硬，收斂笑容，輕咳一聲，小聲對蘇棠說“注意影響”，說得蘇棠一臉莫名其妙。
路齊辛神色怪異，只是現在畢竟是在拍攝，他們身上也別着麥，只能強行轉移話題：“我們也商量一下和姜導談判內容吧。”
和這邊的氛圍不同，導演組那邊先是難以置信地怔愣了一會兒，幾人面面相觑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們也是頭一次做這種真人秀節目，別說劇本了，連臺本都沒有。姜導當初就告訴他們就當紀錄片來拍攝，他們只是适當為嘉賓們提供幫助，節目組也只是充當記錄者的身份。
誰知道，現在他們還反客為主起來了？
幾人拿不準主意，還是決定向姜峰請示。
不久之前，姜峰又接到了姜軍的電話。
姜軍話裏話外都是說“蘇棠這孩子可憐啊，我都拿她當親閨女，也不知道哪個殺千刀的會讓我這可憐的閨女受委屈。她從小就特別可憐，五歲就沒了父母……”
這段話不是姜軍第一次和他說了。自從那天從山野回來之後，姜軍後來也知道了蘇棠在拍他的綜藝，又知道他的脾氣性格，于是就開始旁敲側擊，後來幹脆裝都不裝了，直接就開始哭訴。
姜峰準備挂掉姜軍的電話時，姜軍停住哭腔，冷笑：“誰讓我閨女吃苦，我就讓他再也吃不到他心心念念想的蘇城聽雨樓的松鼠鳜魚！”
“聽雨樓早就倒閉了，松鼠鳜魚可是它的招牌，沒人能做的出來。”姜峰氣得跳腳，“你別以為你用這個就能威脅到我，幼不幼稚！”
姜軍眼看就要失敗，正要換一種策略，就聽姜峰用生硬的口吻說：“你別胡攪蠻纏，這根本不叫吃苦。你知道現在蘇棠的熱度有多高嗎，如果她以後還想走這條路，并且走好，這點苦頭就必須吃。”
不等姜軍再鬧，姜峰匆忙說：“這裏面事多着呢，好多知名導演都對我這個綜藝感興趣，開始看節目，也注意到了蘇棠。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她以後如果要走影視演員的道路就會多了很多機會。”
姜軍确實不懂娛樂圈，但他能聽懂姜峰的話。
姜峰嘆氣：“行了，我下一部劇考慮給她一個合适的角色吧。”
姜軍其實也滿意了，又約姜峰去山野喝酒釣魚，匆匆挂了電話。
姜峰的話沒說死，他這個脾氣讓他放水、或是對誰特殊照顧是不可能的，雖然他們有這層關系在，但姜峰選演員必須貼合，管你是小透明還是紅得發紫的明星，不适合就不能演。
這也是為什麽姜峰成為了圈裏數一數二的導演、又極具話語權。
圈裏還流傳着一句話：如果你能在姜峰的劇裏演一個角色，哪怕只是個配角，以後也會星光坦途。
現在，他為蘇棠提供一個面試機會，已經是難得的開後門了。
這麽厲害的一個導演，卻在衆人不解中去做綜藝了。
他不僅摒棄了現在大熱的真人秀綜藝形式，拍攝方法也是前所未有的，甚至嘉賓都找的那些不知名的藝人……
所有惡劣條件都疊滿了，即便是頻獲大獎的姜峰，也被不看好。
還有人說姜峰晚節不保的。
“晚節不保”的姜峰剛挂了姜軍的電話，跟組編導就跟他說了路齊辛的話，姜峰那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你們先按拍攝計劃走，回來我們一起開個會。”
挂了電話，姜峰坐在臨時搭起的休息室裏沉思，片刻後忽然笑罵一聲：“這幫孩子！”
路齊辛的舉動忽然打開了五個人的話匣子。
餘杭：“上次導演組說，我們以後就是一個大家庭了，要不我們分配一下角色？我覺得我适合當爸爸。”
趙暖陽一直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聞言湊過去，神神秘秘地問：“你是想選路齊辛當媽媽，還是選齊魯？”
餘杭氣得去揪趙暖陽的丸子頭，結果丸子被連根拔起，餘杭捏着假發包發愣，趙暖陽氣得滋兒哇亂叫，齊魯頂着一頭汗還不忘拉架。
不管這邊的“吉祥三寶”，蘇棠坐在路齊辛身邊，眼睛彎彎，笑得像只小狐貍。
路齊辛：“……”
其實她可以不用做的這麽明顯的。
蘇棠這算盤珠子都快崩他臉上了，如果她沒有馊主意，他肯定現在就下車說不拍了。
果然，蘇棠瞟了一眼導演組，壓低聲音問他：“你說，我們能談到的利益最大化，是什麽？”
路齊辛想了想，直接問她：“你想要什麽？”
蘇棠開始給他擺事實講道理：“你看，之前姜導不是和我們說了住的地方嗎？就在西郊曲家村。于當地人同吃同住。我大致打聽了一下，我們住的那家家裏比較困難，電器也沒有。別的倒還好說，夏天衣服也好洗，就是吃得東西有點難辦。”
路齊辛：“你是說要個冰箱？”
蘇棠打了響指：“聰明！最好是大冰箱，再加一個冰櫃！”
他們租住的地方家裏只有一老一小。老人的兒子和兒媳早就離異了，兒子也常年在外地打工不回來，是老奶奶把孫女撫養長大。可聽說孫女現在考上大學了，卻死活都不想去了。
大家都以為她是因為經濟困難，誰都得提一句女孩有出息，就是可惜了。
曲家村的村幹部聽說有節目組來拍綜藝，想着能幫就幫點，就介紹了過去。
節目組一來，看見房間又多，院子裏也很适合擺機器，這邊住戶也算比較少的，省得有人來圍觀，方方面面都很合适，節目組甚至還定了個高一點的價格。
這些消息蘇棠知道之後就在他們五人群裏分享了，路齊辛一聽就知道蘇棠的用意，“我盡量。”
五個人灰頭土臉地被破舊大巴扔在村口，只有蘇棠還算精神。
趙暖陽看着崎岖坎坷的土路快哭出來了：“早知道我就不帶這麽多東西了，下回我一定就帶一身工作服來！”
她的行李齊魯幫忙拿了一部分，現在趙暖陽看齊魯的眼神更崇拜了。
夏日炎熱，幾人剛才就在大巴車上被悶得不行，現在又直接拿出來烘烤，還不能翻面，馬上就快糊了。
趙暖陽口幹舌燥，忽然想起蘇棠說的雪花酪來，忍不住問她：“蘇棠姐，你說的雪花酪到底是什麽呀？”
她是這裏年齡最小的，從小也一直在寄宿學校上學，管得很嚴，然後就被經紀人發現，一直做練習生，更沒機會見到這些。
蘇棠想了想，說：“古代沒有冰箱，只能用這個土辦法做冰淇淋。”
“就是鐵桶外層要有足夠多的冰塊，把調好的牛奶緩慢倒入桶裏，同時不停留攪拌，直到牛奶變成了固體。”
“我喜歡直接用牛奶，刮成碎屑，堆在提前冰鎮好的白瓷碗裏，然後再澆一點點棗花蜜，撒上一些葡萄幹、開心果和榛仁碎，如果有條件再切一些水果，最好是切成薄薄的小片。比如把蘋果切成月牙形狀的薄片，黃嫩果肉外還有一絲紅色果皮點綴，整齊地碼在冰碗上，再撒料澆蜜……诶，人呢？”
她只顧着說話，走路也越來越快，忽然發現身邊沒人了。
蘇棠轉身，其他四人停在她的稍遠的地方，一個個臉上都是怨念。
蘇棠疑惑：“怎麽不走了。”
餘杭哭着說：“老大，以後咱們做飯就做飯，做甜品就做甜品，別描述地這麽詳細，這誰受的了啊！”
看着其他幾人紛紛點頭符合，蘇棠恍然大悟。
“可以是可以，就是你哭的時候嘴角的口水收收行嗎？”
……
當五人團隊看見姜峰時，全體立馬進入戰鬥狀态，準備向用五條三寸不爛之舌讓姜峰認輸！
結果就看見，姜導一身防曬服，舉着個雙層玻璃茶杯，站在給攝影師準備的、臨時搭建的遮陽棚裏，滿臉笑容地同他們招手。
“吉祥三寶”瞬時很激動，路齊辛分辨不清姜導的意圖。
只有蘇棠直覺不妙。
果然，姜峰見他們過來，一改往日嚴肅，溫和地笑着說：“我聽說了，你們想和我談談是吧？我們導演組已經拟定了初步方案，想聽聽嗎？”
路齊辛上前：“姜導，我覺得我們應該談比生意了。”
他記得蘇棠做雪花酪是要用贊助商的牛奶，順便大哥廣告的。
姜峰點頭：“行。”
幾人詫異，姜導這麽好說話。
“想要東西是吧，也行，只不過我們的主旨不能變，你們得給節目組打工。想想你們能幹什麽吧。”
幾人面面相觑，他們還能去扛攝像機自己拍自己？再說他們也不會啊！
這時，一直忙得亂轉的場務忽然跑了過來，焦急地對姜峰說：“姜導，今天節目組的晚餐盒飯不給送了，現在訂肯定來不及了。”
蘇棠笑得燦爛：“這不就來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