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雨衣人來了(1)
在明亮的燈光下,彌漫着濃烈的血腥味和駱駝牌香煙的味道。這種煙味本不屬于日本,卻讓無數的日本人着迷。一個披着墨綠色雨衣的人,坐在一把大椅子上。他的頭上戴着雨衣的帽子,臉上戴着墨綠色的蛤蟆鏡和翠綠色的口罩。翠綠色的口罩上繡着一朵白荷花,他的嘴巴隔着口罩咬着一支煙。他的雙手戴着紫色手套,雙腳穿着厚重的紫色雨靴。左手套和左靴幫上有對白色數字“4”,右手套和右靴幫上有對白色數字“9”。兩對白色數字合在一起是“49”,象征着“死苦”。在他垂直的右手裏提着一把被血洗淨的鋼斧,斧子下倒着一個垂死掙紮的中年男人。
日光信男光着身子平爬在潔白的地板上,就像案板上的一只肥豬。他的嘴裏塞着一雙他穿過的黑襪子,他只能把悲痛的呼救硬硬的憋在溢滿淚水的喉管裏。他的右手握着一支圓珠筆,正在寫下他人生中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他的雙腳已被完全砍下,留了一地血。
雨衣人仰視着明亮的水晶吊燈,喉頭哽咽的感慨道:“你沒有發明家那麽光明,請你愛惜光明。”
日光信男忙應:“是是,先生。”
雨衣人感慨道:“巨霧就要來臨,音樂真動聽啊!”
可是客廳裏根本沒有音樂,也許雨衣人是在說窗外的滂沱大雨聲。當然,卧室裏傳來的聲音也在內吧!
在卧室裏有一個同樣的雨衣人,兩個雨衣人的身形一般高大。雨衣人的大屁股相當放肆的騎在勝美纖白的腰上,兩只厚重的紫色膠雨靴踩着勝美的兩只手。他高舉的右手裏握着一把被血洗淨的鋼斧,他氣憤的喝道:“心靈純潔的人不需要同情!你一定在說謊。”
看上去雨衣人的性格非常暴躁。
勝美吓壞了,忙道:“我沒有說謊,請你相信我。我和同學合租在23號別墅,我真的需要錢還清信用卡。求你,饒了我吧!”
勝美二十出頭,光着的身體暴露在墨綠色的蛤蟆鏡裏。勝美淚流滿面的盯着雨衣人高舉的血斧,她感覺血斧随時會劈爛她的腦殼。她認為雨衣人全身的顏色簡直是喪心病狂,她敢斷定雨衣人是從瘋人院溜出來的精神病患者。
在日本,綠色是不祥之色,紫色是悲傷色調,荷花是喪花,數字“4”“9”意味着“死”“苦”。
“呵呵…”雨衣人發出沙啞的憐憫的笑聲,他隔着口罩咬着的多半支煙跟着他的笑聲顫動着。
勝美認為雨衣人的笑聲就像那把高舉的血斧一樣的恐怖至極,不過笑聲在此刻讓她有了絕地逢生的感覺。
雨衣人平靜而同情的問:“你和多少男人上過**?”
勝美惶恐的說:“這是第57個。”
雨衣人驚訝的說:“啧啧……57個太”他突然住了口,緩緩的嘆了聲:“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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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說“啧啧”就像一個首次接受飛行任務的飛行員,驚喜的心花怒放。他在說“57個太”的語氣是一個字比一個字高,就像一架越飛越高的飛機。忽然的停頓就像一架忽然失控的飛機讓飛行員忽然感受到了從頭到腳的冰冷。他說“少了”的嘆聲是那麽直接的心灰意冷,就像一架失控的飛機直接撞向了山峰。
勝美忙道:“先生,我沒有必要說謊,我命在你手,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恨透了銀行的那幫**,他們用盡一切醜惡的手段逼債。我實在被逼無奈。”
雨衣人晃動了兩下右手高舉的鋼斧,似乎在掩飾自己的懷疑,又似乎有點自嘲的傷悲,他冷笑了一聲:“炫耀是精神病。”
勝美感到太意外了,她的确是個經不住**的購物狂。正因為了炫耀,她欠了一大筆債。她堅信這個瘋子最終會吻遍她的身體,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的臉色有了點悔意。她敷衍的苦笑道:“我是有一點可恥。”
雨衣人突然冷喝:“就一點嗎?”
勝美忙道:“女人都愛購物,都愛炫耀。”
雨衣人溫柔的笑道:“這一點指的是什麽?”
勝美驚愕的“呀”了半聲,她根本不知道這一點可恥是什麽!她的眼睛盯着雨衣人高舉的鋼斧,想到什麽就說什麽:“我不想被人擺布,可是我很懶惰。這樣回答行嗎?”她祈求的問,十分拿不準自己的回答是否能讓雨衣人滿意。
雨衣人點了點頭,沉悶的說:“人可以不擦屁股的去活,臭的是自己。人太過炫耀,其實很小氣。”突然,雨衣人的左手粗魯的扳開了勝美的小嘴。他瞧了瞧勝美的舌尖兒,中意的笑道:“舌尖能夠嘗到屁味,屁味太臭就是吃的太香。你若能用舌尖兒舔幹淨我心上的血,我就饒你不死。”
勝美的眼睛驚恐的看着雨衣人墨綠色的蛤蟆鏡,她盡一切力量的微笑道:“先生,你想我怎麽樣服務你都行。只要不殺死我,我保準服務的你很舒服。”
“舒服!”雨衣人像似對這個詞很敏感,他驚喜的說:“站一生不如坐一生,坐一生不如躺一生,到底哪個舒服,輪着來才舒服。”
勝美忙笑:“怎麽做都行。”
雨衣人的左手一把抓緊了勝美高聳的白乳,突然發瘋的大喊:“我要的就是舒服,快舔幹淨我心上的血。”
勝美忙道:“是是。”
雨衣人極度憤怒的大喝了一聲:“大騙子。”他高舉的右手一斧劈下,閃亮的斧刃把勝美的鼻梁一劈兩半。
勝美發出了一聲慘叫,死在了血泊中。
雨衣人就像個熱愛血噴的瘋子,手裏的鋼斧連着劈了勝美的小臉六下。
随着勝美發出的慘叫,日光信男心裏無比惶恐的停下了手裏的圓珠筆。他的左手吃力的拔出了塞在嘴裏的黑襪子,朝上側來了臉看着雨衣人。他感覺雨衣人像個不可冒犯的神,那感覺就像滿天星光下矗立起了一座墨綠色的鐵塔。
日光信男垂死掙紮的說:“先生,我的悔過書寫完了。”
雨衣人坐在大椅子上,嘴巴隔着口罩咬着半支煙。這樣的吸煙方式對于常人來說很難受,嘴裏幾乎吸不到煙霧。他看着關着的卧室門,平靜的說:“你叫日光信男,54歲,廣島大學的物理教授。”
“是的,先生。”日光信男哭泣的說:“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微不足道的普通人,請您饒恕我。”
說話中,一股鮮血從卧室門下的門縫裏流了出來。鮮血慢慢的滲出,感覺源源不斷。
雨衣人站起了身,對着朝他流來的一股鮮血深深的鞠了一躬。
日光信男內心痛悔的說:“勝美,我很抱歉。”
雨衣人對日光信男的真誠道歉似乎有些感動,一縷煙霧從他的口罩下跑了出來。他重新坐回了大椅子,翹起了二郎腿說:“你平凡的微不足道的普通的人生包括荒淫無度了?而你是個大學教授。”他的語氣雖然平靜,但不難發現他的內心非常厭惡。
日光信男的眼睛盯着朝他流來的那股鮮血,急促的說:“先生,我是一個離婚的男人,我需要性,這很正常。”
雨衣人像似嘲笑的說:“你需要性,她需要什麽?”
日光信男惶恐的說:“她需要我的錢!”
雨衣人搖了搖頭,渴望的說:“洗淨這個社會吧,你說呢!”
“社會是該洗淨了,治安太差了。”日光信男抽泣的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那股蠕蠕流來的鮮血。
雨衣人嘆惋的說:“可惜沒有那麽大的浴盆。”
“天會下雨。”日光信男的語氣帶着強忍的怒氣,顯然他早已忍無可忍了。在他的人生中怎麽會遇到如此喪心病狂的瘋子,可是這個披着墨綠色雨衣的瘋子就坐在他頭前的大椅子上,并且砍下了他的雙腳,殺死了勝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