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缰的if線

第39章 ? 章

39   第 39 章

這天, 橫濱突然升起了濃霧，屬于普通人的喧嚣不見了蹤影。

太宰治抱着咖啡遙望着窗外，輕輕地呼出一口氣, 是到結束的時刻了, 他嘴角微微勾起, 只是他臉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不可置信地望着沙發上小小的一團，大概只有他半截小臂大小小小的人。

是他在意識空間無數次見到的模樣。

在他面前這個小小的人就是中原中也。

太宰治像做了無數次那樣伸出手指捏了捏中原中也的臉, 目光劃過中原中也額頭的菱形的寶石, 心下閃過了然。

應該是他被判斷為本體，中原中也被判斷為異能了，所以才會有這種意外産生。

“你還真是讓我難辦。”太宰治口中說着埋怨的話, 語調卻異常缱绻, 宛如春日的暖風, 好像是他怕吵醒中原中也，他小心翼翼地托着中原中也，将小小的中原中也放到自己膝上，有一搭沒一搭把玩着中原中也的頭發。

門被敲響了。

然而不等他回答，門就被打開。

熟悉的腳步聲響起, 不用回頭太宰治都知道來人是誰，畢竟這個腳步聲他聽了兩年, 他淡定地将往中原中也往裏面挪了挪, 不讓走到對面坐着的人看到。

“中也，真是好久不見。”對面的人笑着說道，可是眼中卻毫無情緒, 一片冰涼, 就像是看一個死物, 他輕聲說：“或者我該稱呼你為另一個我。”

‘太宰治’打量着太宰治。

這個問題的答案兩人都心知肚明，于是太宰治直接略過，對‘太宰治’說：“你和魔人做了什麽交易，讓他這麽幫助你。”

“這可是秘密。”‘太宰治’自顧自地說：“這個世界還真是和以往的世界不一樣，我還是第一次遇上你這種情況。”

第一次見到另一個自己。

“原來真的存在另一個自己。”‘太宰治’緩緩地說出自己曾經的經歷：“其實我第一次到達其他世界的時候有特意去找過有沒有自己，不過翻遍整個世界都只有一個太宰治。”

“你真的很特別。”‘太宰治’眼中帶着贊賞：“這還是我第一次被算計成這樣，我真的很好奇中也做了什麽才能讓你出現。”

他目光落在太宰治的膝蓋上。

雖然太宰治遮掩，但是他還是發現那個小小的身影，橘色的發實在是過于顯眼。

然而太宰治還沒有露出中原中也，他望着‘太宰治’輕飄飄地說：“你說，要是我把織田作之助曾經的經歷發送給獵犬，獵犬那位大倉烨子小姐會做什麽？”

對面聽到這話的‘太宰治’依然很淡定，這個問題他早就想過，他輕松地說：“那位大倉烨子小姐不會做什麽。”

這場濃霧中，那位大倉烨子小姐應該會死去。

‘太宰治’再次添了一句，“你也不會做什麽。”

因為太宰治也會在今夜死去，不過在太宰治死去之前，他有點東西想給他看。

他随意地問道：“你和中也是記憶共通嗎？”

太宰治眉頭輕輕皺起，他猜到面前的人想做什麽了，“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惡心。”

‘太宰治’接受了太宰治的說法，他甚至還有心思開玩笑：“不要忘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說着說着，他想到織田作之助，看着太宰治殺意再也掩飾不住：“去傷害一個無辜的人，利用一個無辜的人當誘餌，你也一樣惡心。”

“我只是把你對我做的事情還給你。”‘太宰治’輕飄飄地說：“紅葉大姐還在ICU待着，你現在去找她也許還來得及。”

這場霧氣不分敵軍和友軍，只要是異能者都會被卷入，然後異能會從異能者體內脫離，去殺死異能者。

身處在ICU還未醒過來的尾绮紅葉面對自己的異能只能任由異能宰割。

“那可是中也尊敬的教導者，也是他明知是陷阱，也會孤身赴約想要拯救的對象。”‘太宰治’不帶一絲溫度嘴角挂笑地說：“你真的不去拯救她？”

太宰治淡然地回答：“那是你做的，和我沒有任何關系。”

緊接着，他換了個話：“聽說織田作之助有五個孩子，你說要是那個五個孩子真的死了，他會怎麽樣？”

“看來在蛞蝓的身體裏，你的腦子也退化成蛞蝓了。這場霧中沒有普通人。”‘太宰治’瞄了一眼中原中也，他對太宰治說：“原本沒有你，中也不會這麽痛苦，他的人生可以很順遂，在我離開後，他會順利成為港口Mafia的首領。”

太宰治一聲嗤笑：“那你知道，在你離開後，他會死嗎？”

‘太宰治’的表情頭一次出現變化，他眉頭輕輕皺起，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說。

太宰治不打算解釋這個問題，他轉而說道：“最初的那個世界，你有回去嗎？”

最初的那個世界……

‘太宰治’已經忘了。

“那個世界的中原中也已經死了。”太宰治冷靜地望着對面的人，然而對面的人聽到他的話表情一點變化都沒有，他知道剩下的話不用再說了。

他換了個話題：“明明你和我一樣沒有見過織田作之助，卻對他這麽執念……”最後一句話淹沒在爆炸聲中。

那個方向是異能特務科的方向。

‘太宰治’起身，他俯視着太宰治：“原本來到這裏，我以為自己能看到荒霸吐真正的模樣，沒想到只有那麽小小的一團。”

“那真是讓你失望。”太宰治反擊道。

‘太宰治’笑了笑：“不，我很高興，故事将在今天落下帷幕。”從此，再也沒有任何威脅織田作之助的東西。

話音剛落，兩個人影砸碎了落地窗落在了太宰治面前。

“中也先生。”廣津柳浪從地上站起來，一眼就看到坐在沙發中的中原中也，餘光中他又看到背對着自己的太宰治，他驚訝地說：“首領。”

‘太宰治’沒有理會廣津柳浪，目光掃過尾绮紅葉，直接起身離開。

紅色的龍從空中俯身而下沖向廣津柳浪，同時，還依稀可以見到一個和尾绮紅葉相似，一個和廣津柳浪相似的人朝着這裏趕來。

看着這一切，太宰治眉頭緊鎖，他小心将中原中也放在沙發上，面對即将而來的危險。

廣津柳浪避開了龍，然而迎面又是屬于他自己的異能的攻擊，以至于他沒辦法趕過去尾绮紅葉那邊，金色夜叉的刀斬下，他目眦盡裂地望着前方的那一幕：“中也先生！”

太宰治動了，他沖過來，抱着尾绮紅葉堪堪躲開了金色夜叉的刀。

金色夜叉緊追而上。

多虧了中原中也優秀的身體素質，太宰治現在抱着尾绮紅葉也不覺得累，那邊看到太宰治這邊情況的廣津柳浪一時松了一口氣，他不再分神去關注尾绮紅葉，而是專心地應對起自己的情況。

然而他打着打着，那條紅色的龍不見了。

他一邊避開異能的攻擊，一邊觀察着周圍，在沙發的上空發現了紅色的龍，緊接着，他就看到中原中也臉色異常難看地朝着沙發位置跑去。

這時，廣津柳浪才看到沙發上那個小小酣睡着的中原中也，一瞬間他的心被牽動，升起一絲憐憫。

太宰治顧不上身後金色夜叉，一心跑向紅龍目标下的中原中也，時間堪堪趕上，紅龍正好落下，但他身後的金色夜叉同時也朝着他的後背揮出一刀。

兩道攻擊同時襲向太宰治。

為了不讓尾绮紅葉也一同受傷，在即将被兩道攻擊擊中的瞬間，他将尾绮紅葉朝着已經擊殺異能的廣津柳浪的抛去。

太宰治緊緊地将中原中也抱在懷裏，為中原中也擋住傷害。

紅龍正中太宰治，金色夜叉的刀也完美砍中太宰治的後背，太宰治直接被擊飛出去，內髒可能有些破碎，他吐出一口血，血液濺到中原中也的臉上。

他顫抖地伸出手為中原中也擦去。

在他的身後，金色夜叉去追尋自己的主人尾绮紅葉，但是紅龍依然虎視眈眈地望着太宰治，宛如是在尋找獵物破綻，打算獵物最後一擊的大型猛獸一般。

而在暗處看着這一切‘太宰治’眉頭輕輕皺起，這個情況不是他想要情況，在他設想中，尾绮紅葉和廣津柳浪應該被龍殺死，龍的對象應該是他們兩個才對，而不是躺在沙發上的中原中也。

“還對你看到的滿意嗎？”不知何時陀思妥耶夫基來到了‘太宰治’不遠處：“那個小人好像對他來說比較重要，直接殺掉那個小人的效果比另外兩個好。”

‘太宰治’并不贊同陀思妥耶夫基的話：“異能就算被殺死也會回到自己的體內，它并不會真正的被殺死，只有人才會被殺死。”

陀思妥耶夫基：“那兩個可是你手下。”

“手下會有很多。”‘太宰治’輕飄飄地說，顯眼一點也不在意尾绮紅葉和廣津柳浪的死活：“獵犬那邊處理的怎麽樣？”

陀思妥耶夫斯基：“你那個手下還挺能幹。”

然而‘太宰治’沒有完全相信陀思妥耶夫基的話，他打算這邊結束後，親自去看看，有關織田作之助的事，他要親自确認。

他的目光再次放在房子裏。

那邊紅龍動了，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太宰治，這一擊将是最後一擊，即将擊中中原中也的瞬間，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紅龍和太宰治之間，是廣津柳浪。

紅龍貫穿廣津柳浪。

太宰治伸出手去抓廣津柳浪，然而手插着廣津柳浪的手指劃過，廣津柳浪向後倒去，他一邊吐着血，一邊對中原中也說：“看來以後沒有機會再一起喝酒。”

他緩緩地閉上眼睛。

在太宰治懷中的中原中也不知是不是感應到了，淚水從他眼角落下，他掙紮着想要蘇醒。

太宰治沉默地望着前方的廣津柳浪，他的手無奈地垂下。

這是他沒有想到過的局面，在這件事情之前，他對所有事情都做好了安排，尾绮紅葉他們那邊他找到了魏爾倫，但現在魏爾倫并沒有出現，甚至連廣津柳浪都遭遇不測。

該說不愧是另外一個他。

不過還是有機會改變這一切，只要他在廣津柳浪身體徹底停止呼吸前找到武裝偵探社的社員——與謝野晶子，一切就還有機會。

中也和老爺子還有在一起喝酒的機會。

太宰治眼神暗了暗，他沒有時間再去看廣津柳浪，而是匆匆朝着尾绮紅葉那邊跑去，那邊很危險，金色夜叉正朝着毫無反抗之力的揮刀。

他掏出自己包裏的槍，拉開保險，單手瞄準金色夜叉額頭的寶石。

金色夜叉原本打算攻擊尾绮紅葉的刀偏了偏，擋住太宰治射過來的子彈，緊接着，它俯沖朝着太宰治沖過來，這時，在空中紅色的龍也動了，金色夜叉與紅龍一前一後朝着太宰治攻擊過來。

太宰治堪堪避開。

紅龍卻與金色夜叉迎面撞上，紅龍被金色夜叉砍成兩截，而金色夜叉被紅龍撞飛，太宰治趁着金色夜叉此時露出破綻，朝着金色夜叉額頭射出了一槍。

子彈正中金色夜叉的額頭，菱形的寶石碎掉，金色夜叉消失在這間房間，尾绮紅葉身上泛起奇異的光芒，異能再次回到他的身上。

太宰治突然松懈了一分，一把匕首穿過他的腹部，他不可置信低頭看着自己腹部上的匕首，真是一把異常熟悉的匕首。

是中原中也的匕首，應該在他這裏，什麽時候……

他想看看是誰，餘光卻只看到一個白色的羽織，同時，他的身體也變得異常奇怪，在昏迷過去的瞬間，他聽到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這是某個犯罪者擁有的病毒型異能，極小型的異能生物将在四十八小時後成長，然後吞噬掉兩名宿主的身體。不過在那之前，如果其中一名宿主死去，這個異能就會停止，想救你自己只能殺掉另外一名宿主——魏爾倫。”（注1）

“泉鏡花。”太宰治終于看清身後人的模樣，他叫出了他的名字。

“我突然覺得，讓你看着他們死在面前，其實不如你親手抉擇殺死他們。”泉鏡花複述着‘太宰治’的話。煙扇廳

太宰治低聲笑着：“真個爛透的家夥。”

泉鏡花已經做完她該做了做的事情，并不打算回答太宰治話，她扯出匕首，失去了支撐的太宰治倒在地上，然後她看都沒有看太宰治，慢慢地朝着尾绮紅葉走去。

她俯視着尾绮紅葉，朝着她揮下匕首。

這個結束，就輪到廣津柳浪……

【作者有話說】

注1：來自《文豪野犬》漫畫

作者專欄《某咒靈操使成了六眼的持有靈》，CP為五夏，涉及到通靈王，2023.2.19限免，感興趣的可以看看~

另，本文将于明天正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