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森林?男人是樹?”
如此荒謬的言論,安良軍從未聽說過,他相信這是穆昔編造出來的話。
別人不會編,但穆昔肯定可以。
安良軍問:“樹不也挺好,遮風擋雨。”
穆昔不關心樹的功能,她說:“我的任務,就是把樹都砍掉!”
安良軍:“可去一邊去吧。”
*
林芳性格內向,不善言辭,很少與父母交心。
她還有一個哥哥兩個弟弟,家人雖然知道她交了醫生男朋友,但都不知道對方的姓名,沒法調查其男友。
安良軍與穆昔只能沿着林家所在的小區四處打聽,尋找線索。
他們跑遍附近三個小區和五條街,找了整整兩個小時,都沒有進展。
安良軍招呼穆昔去樹蔭下休息。
街對面有家商店,穆昔道:“我去買汽水。”
穆昔走到商店前,撩開珠簾走進去。
商店的貨櫃是透明玻璃櫃,泡沫紙箱裏排列放着瓶裝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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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昔取出兩瓶,順便把林芳的照片給老板看,“您見過她嗎?”
老板拿起老花鏡戴上,“她呦,還真有點兒眼熟……這不就是丢了手提包的人嗎?”
“什麽手提包?”
“前幾天,我忘了幾號了,她經過我家店門口,神色慌慌張張的,一直在往後看,我還以為她被追了,但後面也沒人。大概過了十多分鐘吧,我出去抽煙,看到手提包在地上,應該是她太不小心,弄掉了。”
老板只記得當時是晚上十點鐘左右,當時街上沒什麽人,這與林芳父母提供的時間點一致。
“拿到包後我就送去派出所了,就門口那個派出所。”
穆昔捧着汽水走出商店。
從商店往西走三十米,就是一個派出所。
安良軍得知情況,立刻聯系紅石街派出所。
派出所的裴海來接待二人。
手提包被存放在物品丢失處,裴海将手提包拎到接待室,“安哥,就是這個,送過來好幾天了,沒人來找,裏面也沒有能證明身份的證件。”
說完,裴海悄悄朝穆昔眨眨眼睛。
穆昔:“?”
安良軍将手提袋的東西倒出來檢查。
裏面只有衣物,還有女孩戴的手镯和項鏈,是胡亂塞進去的。
“裏面本來就是亂的,我猜她走得很匆忙,不然也不會把手提袋落下。安哥,手提包的主人出事了?”
“很久沒和家裏人聯系,家人托我們找她的下落。”
穆昔拿起手镯和項鏈,又看了看衣服。
手提袋內沒有洗漱用品,她的目的地不需要這些。
穆昔自然而然地想到林芳是打算同男友住在一起。
可林芳的男友至今未曾露面。
林芳慌裏慌張,連丢了手提袋都不知道……
真的是不知道嗎?
穆昔看向安良軍。
安良軍問:“您有什麽指使?”
裴海驚訝地看着穆昔。
穆昔:“……”
安良軍說:“直接說吧,都滿足,不然我怕你把我當成樹砍了。”
穆昔撒嬌道:“我怎麽會砍您呢!您這就是想多了!”
安良軍努力翻出白眼球送給穆昔,“算你還有點兒良心。”
穆昔說:“我只對年輕的樹感興趣。”
安良軍:“……”
穆昔道:“那我就去外面查查啦,總覺得根據商店老板的描述,林芳的狀态不太對。”
裴海目送穆昔離開,讨好地給安良軍遞煙,“安哥,穆昔在你們那邊怎麽樣?表現好嗎?”
安良軍聽到這話不太舒服,“怠慢了怠慢了,來,我給您點個火。”
裴海的打火機險些沒握住,他撓頭讪笑道:“您是前輩,就別和我開玩笑了。”
安良軍板着臉說,“你還知道你是個新人?你是她爹?打聽這麽多幹什麽?”
“誤會誤會,我和穆昔是同學,我倆很熟的,我……我還追過她呢。其實我就是想讓您給我搭個橋,您看……”
安良軍沒有回答,而是仔仔細細觀察裴海片刻,咧嘴一笑。
此時無聲勝有聲。
裴海:“……”
以前只覺得安哥話少不好相處,現在他的話倒是多了……怎麽更不好相處了?!
*
日頭正曬,商店老板在店鋪前樹蔭下放了一張躺椅,一手搖蒲扇,在安靜的風下昏昏欲睡。
穆昔回到商店前,背手彎腰出現在老板眼前。
老板:“鬼!”
穆昔說:“您別怕,是我。”
老板:“惡鬼?!”
穆昔:“……”
老板吓了一身虛汗,倒是不熱了。
他拿起搭在肩膀上的手巾,“你走路怎麽都沒聲音的,又是為了手提袋的事來的?”
“這都被您瞧出來了,”穆昔哄着他問道,“您好好想想,她當時有沒有做什麽說什麽,或者暗示你什麽?”
“這倒沒有,不過……”老板的思緒回到那個深夜。
年輕漂亮的女孩拎着一個黑色手提包跑來。
她邊跑邊看身後,似乎有人在追她。
她步伐淩亂,腿是顫抖的,看得出已經沒多少力氣,是強撐到現在的。
“我本來以為她是奔着我來的,因為有一段路,她一直盯着我,我以為她要向我求救。但是走到我身邊後,不知為何又繼續往前走了,好像看了一眼前面吧。”
前面?前面有什麽?
穆昔看向老板指的方向。
一幢藍白色的建築靜靜立在街旁。
是紅石街派出所。
她果然想求救!
“她繼續往前走,你就沒管她了?”
“……我不會攤上什麽事了吧?”
穆昔說:“說實話就沒事。”
“确實沒管她了,她看起來已經不小了嘛。”
穆昔倒不是追責,只要老板不是加害人,就很難認為老板有責任,畢竟林芳沒有向他求救。
即便林芳求救,老板拒絕施救,也沒法多說什麽。
她只想知道,林芳為何沒有成功抵達派出所。
“多謝,您繼續睡吧。”
老板的表情一言難盡。
一天見警察兩次,誰還睡得着哦!
穆昔沿着街道紅石街派出所走,這條路上有一條岔路向右拐,如果林芳沒有去派出所,只可能是拐走了。
趕過來的安良軍叫住穆昔,“什麽情況?”
穆昔大體說明後,說道:“我認為林芳在躲人,或者說她是在被人追,她看到派出所後想來求救,但最終沒能去派出所,而是走了這條路。”
安良軍似笑非笑道:“為什麽走小路?”
“她遇到追她的人了,”穆昔指着前方,“而且他是從派出所的方向過來的,所以林芳不敢繼續往前走。林芳原本認為追她的人在身後,此人卻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可能是本地人,知道小路,我想林芳很有可能已經出事了。”
安良軍說:“不錯,有點兒我當年的風範。”
就新人的水平來說,穆昔觀察細致,善于揣摩人的心理,這是很大的優勢。
穆昔正要高興,又聽安良軍說道:“改天把你送去給應時安,去歷練歷練。”
穆昔的笑容肉眼可見地消失了。
“怎麽提到應時安這麽抗拒?害怕他?”
穆昔搖頭。
“不害怕?那就是暗戀人家。”
穆昔:“……”
如此精妙的推理,該登上教科書才是。
安良軍低聲說:“其實我聽說應時安已婚,咱是什麽單位,每個人的身份都得調查得清清楚楚,他的婚姻狀态那欄,明明白白就是已婚。只不過只有領導知道,底下的人都不知道而已。我勸你,如果對他有心思,就斷了吧,人家各方各面的條件都挺好的。”
穆昔聽到這話就不服氣了,“我的條件不好?”
安良軍輕輕挑眉。
怎麽着,還真喜歡應時安?
安良軍說:“你的條件也不錯。”
穆昔滿意地……
安良軍說:“臉皮夠厚,挖出去能建一堵牆,上能抵侵略,下能攔東風,保佑我國風調雨順。”
穆昔:“……”
“多虧身上穿警服,”安良軍肆無忌憚地嘲笑道,“不然看你就可以研究刑法,像沒事開個鎖,不小心闖到人家家裏去。”
她要把安良軍看不良視頻的消息傳遍餘水警界!她發誓!
安良軍叼着永遠沒機會點的煙,十分暢快。
能損穆昔的機會不多,逮住一個是一個。
不然她的嘴叭叭起來,整個派出所都受不了。
穆昔委委屈屈地往前走。
安良軍叫住她,“你要實在喜歡,割舍不下,要不然就去搶過來吧。反正你倆都二婚,這事我不和別人說。”
穆昔:“……”
離婚再複婚,是欺負現在沒有離婚冷靜期嗎?
穆昔決定,絕不告訴安良軍将來會有離婚冷靜期一說,等規定一出來,驚豔死他們!
小路往前延伸是個胡同,兩側有圍牆,圍牆上用紅色油漆寫了幾個方正的大字,是派出所的宣傳标語。
圍牆後是幾個平房,往前走,就算偏僻了。
穆昔和安良軍一起往胡同裏走。
她試圖找出林芳來過的痕跡,但事情已發生好幾天,不見得還能找到什麽。
與此同時,一個頭戴鴨舌帽和口罩的男人從胡同裏走出來,他似乎沒有看到穆昔和安良軍,走路時漫不經心,沒走幾步便按了按鴨舌帽。
他的動作一出,安良軍便撲了上去,這是老刑警的直覺。
穆昔立刻配合安良軍,試圖圍堵男人,安良軍沖穆昔喊道:“去派出所叫人!”
男人有些身手,安良軍試圖鎖喉,男人的身體向下滑動,兩手抓着安良軍的手臂,借力躲開。
穆昔想幫忙。
安良軍大吼道:“你留下來只會添亂!”
這一點安良軍說得沒錯,現在的穆昔在體能方面是有欠缺的,由于她的私人教練搖身一變成為她的丈夫,她現在不敢讓人家教她。
綜合評估,穆昔認為此刻去派出所搬救兵更穩妥。
穆昔朝紅石街派出所跑去。
男人看出穆昔的意圖,也不願與安良軍多糾纏,腳下用力踢向安良軍的膝蓋。
安良軍腿上有舊傷,刺骨的疼痛麻痹了他的神經,他不可控制的跪了下去。
男人躍身撲向穆昔。
……
棋山派出所,所有民警正在開會。
參與本次會議的還有刑警應時安和冉興平。
會議內容主要是商讨如何抓捕李春景一事。
派出所只是協助刑偵隊工作,且轄區內所有派出所都有此任務,實在不需要應時安親自過來。
唐英武蠻好奇的,“小應最近來咱們這裏是不是太勤快了?”
“還好吧,”杭立群說,“說明我們派出所優秀,吸引人。”
唐英武問:“倒數第一般的優秀嗎?”
杭立群:“……,咱們所裏有優秀的人!”
“那确實,”唐英武滿意地笑了,“本來只覺得林書琰很不錯,這段時間觀察下來,穆昔也很有前途,這小姑娘幹勁足,頭腦靈活,以後升職肯定快。”
應時安坐在二人對面。
唐英武客氣道:“小應,以後這種事不用親自過來,工作我都會安排好,百分之百配合你,你放心。”
冉興平嘴快道:“我也讓他別過來,他不聽,我看啊,他根本就是奔着人來的。”
“人?哪個人?”
冉興平說:“還能哪個,咱所裏也沒幾個女人。”
鄒念文慢悠悠看過來。
冉興平:“……,您是其中最優秀的女人!”
唐英武道:“你是說小穆?難道你……哎呀,我們小穆确實很優秀,這孩子長得好看,聰明懂事,工作積極性高,而且啊,她經手的警情案子,沒有一件是不成功的,明天賓館的事,不也多虧了她嗎?她可是我們所的……”
敲門聲響起,裴海扶着一瘸一拐的穆昔和一瘸一拐的安良軍回到棋山派出所。
穆昔頭發裏摻着好些泥土,襯衫背後破了個大口子,腳踝腫得老高,胳膊上還纏了繃帶。
唐英武:“是我們所的……表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