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夜間來客
第018章 夜間來客
“已經沒什麽問題了。”下午來查房的醫生在檢查完米花澄的情況後，下了定論。
而聽見他的話，一邊等待着的萩原研二松了一口氣。黑發警官重新揚起平日裏那種溫和的笑，看向醫生：“那可以把小家夥帶回家去嗎？”
翻看着手裏的檢查報告，年老的醫生推推眼鏡，沉吟片刻後，點了點頭：“也可以。”
“不過還是要多注意孩子的情況，她的體質不是很好，現在生着病，免疫力更加低下，不注意的話很容易又發燒。”滿頭白發的老先生面色嚴肅：“按理來說，孩子換牙期其實不容易發燒，但是你家這個，看起來健康，實際沒有正常孩子體質好。”
“根據你們說，白天又發生了意外，還摔了一跤。”醫生合上手中的文件夾，繼續說：“也是有點被吓到了。”
“回家後多注意她的情況，也多陪陪她。”老先生對一臉若有所思的萩原研二點點頭：“我再給她開點藥，你們拿了就可以回去。”
等到确定沒有什麽要溝通的問題後，醫生才轉身去查看下一個病人的情況。而等他離開後，還在想要怎麽樣才能在工作中多注意米花澄的萩原研二清晰地聽見了小家夥松了口氣的聲音。
他把那些思考都短暫地抛之腦後，好笑地捏捏乖乖坐在床邊，連腳都在病床邊端端正正垂下的小家夥的鼻子：“這麽害怕醫生啊？”
米花澄乖乖昂着臉讓萩原研二捏捏，小家夥抓住他的兩根手指，搖搖頭：“不怕的。”
沒等萩原研二取笑說既然不怕，那又為什麽不敢看醫生爺爺，小朋友睜着圓滾滾的眼睛，一張白嫩的小臉皺成了包子樣。
“就是感覺，他又要給我喝苦苦的藥了QAQ”知道那個藥是醫生開的小家夥皺巴着臉，像個小苦瓜。
“哈哈哈哈哈哈。”被逗得笑起來的萩原研二俯身抱起還有點發熱的米花澄，準備去醫生辦公室：“良藥苦口呀小米花。”
長大了，已經不再害怕苦藥的大人笑眯眯地這樣說，換來小朋友一個崇拜的眼神。
一想起藥的味道就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的小家夥抱住萩原研二的脖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在黑發警官有點疑惑的目光裏，米花澄像只熱情的小狗狗，用腦袋在他的懷裏瘋狂蹭蹭。
根本沒有注意到被自己蹭蹭到炸毛的小家夥擡起臉，頭頂炸出來的呆毛在風中搖搖晃晃。
“萩最厲害了！”米花澄伸出手，捧住萩原研二的臉，一雙藍盈盈的眼睛像是上旬的彎月：“你都不怕喝苦藥诶！”
說着，米花澄用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大大的圓：“萩有這麽——厲害！”
小朋友認為的厲害就是這樣，很小很小的一件事，就會讓你成為他們心目中的大英雄。
這樣的眼神真的會讓人感覺心中柔軟，什麽都能為這個孩子去努力做到。
萩原研二這樣想着，悶悶地笑了幾聲，在旁邊的人看來的含笑的目光中，他揉揉米花澄的腦袋，努力從那種被誇的輕飄飄的感覺中脫離出來。
“真的覺得我這麽厲害呀？”在小朋友重重的點頭中，笑容逐漸染上了狡黠意味的黑發警官清清嗓子，問：“那麽，我能不能打敗你的小陣平，香取姐姐，目暮叔叔，藤田哥哥，成為小米花最喜歡的小人類呢？”
還記得當時米花澄的回答的萩原研二捏着小家夥軟嫩的臉頰，好整以暇地看向她。
“咩，咩咕？”小家夥的眼神亂飛，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萩原研二：“嗯，嗯……”
她，她還是很喜歡小陣平他們嘛QAQ
在米花澄還在想着怎麽才能蒙混過關的時候，已經明白她的意思的黑發警官笑吟吟點點她的鼻尖：“好了好了，知道我們小米花喜歡所有人了。”
被放過的小家夥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嘿嘿笑着和萩原研二貼貼臉。
“我也很喜歡萩的，就像，就像……”詞彙還有點匮乏的米花澄皺起顏色淺淡的眉，開始苦思冥想，然後在萩原研二含笑的注視下，終于知道要怎麽形容的小家夥高高舉起手，頭上都好像有個小燈泡亮了起來。
“米花知道了！”她的聲音歡快：“就像喜歡玉桂卷小姐一樣！”
“不對不對，”一說完就又開始嘀嘀咕咕的小朋友重新皺起眉：“比玉桂卷小姐還要喜歡。”
“就是，就是，很喜歡很喜歡，比小蛋糕還要喜歡！”想不出來的米花澄選擇放棄，她眼巴巴地看向萩原研二，試圖讓他感受到自己眼睛裏的真誠。
聽見米花澄用小蛋糕來比喻自己對他的喜歡，萩原研二不由失笑，但是知道小家夥有多喜歡小蛋糕的黑發警官也确實感受到了小朋友的心情。
他的聲音裏含着輕松的笑意：“嗯嗯，我也很喜歡小米花哦，就像——”
故意拉長了聲音逗小朋友的萩原研二看見米花澄眼巴巴看向自己，眼睛裏都寫滿了“告訴我嘛快點告訴我嘛”的樣子，終于滿意的說完了後半截話。
“就像喜歡春天和鮮花。”在小朋友懵懂的視線裏，他補充：“以及小蛋糕和棉花糖一樣喜歡小米花。”
就像喜歡一切美好的事物一樣喜歡這個孩子。或者說，比那還要多得多，因為這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萩原研二收養的孩子。
米花澄聽見他的話，把自己埋進萩原研二的脖頸間，遲到的害羞化作兩團可愛的紅暈，爬上了小朋友的臉頰。
她像一只害羞的小動物，把自己藏到最能夠感覺到安心的地方，然後才忍不住甜甜地笑起來。
臉頰燙燙的小朋友臉上的嬰兒肥像是被烤的暖乎乎的年糕，軟綿綿的。被她這樣貼着，萩原研二只覺得心中發軟。
他把米花澄更往懷裏摟了摟，腳步輕快地去往醫生辦公室。
靠譜的，不怕喝苦藥的大人很快就辦好了一切，連藥也拿到了手。
等到萩原研二拉着米花澄的手走出醫院時，正是黃昏的時候。黑發警官拉着在自己身邊蹦蹦跳跳跟着走的小家夥，拿出手機看一眼時間。
“啊，已經五點半了。”萩原研二重新把手機塞到兜裏，蹲下來看向米花澄：“小米花晚飯想吃什麽？”
還在沉迷于踩影子游戲的小家夥遲鈍地擡起頭。米花澄看見他笑盈盈的紫色眼睛，裏面都是溫和的色彩。
沒有自說自話，也沒有一錘定音。
她感覺得到，萩原研二現在是真的在很認真地詢問自己的意見。
或者說，他時時刻刻都是這樣，從來沒有因為米花澄外表和心智的年幼而替她做決定。萩原研二只是提出建議，然後問她願意選哪一個，即使不選他提出來的也可以。
他只是希望米花澄能夠快樂，跟随自己的心意去做出選擇。
“……我不知道诶。”還沒有吃過多少好吃的食物的城市意志歪着頭，看向萩原研二：“萩來選嘛。”
“唔，”聽見她的話，認認真真思考的黑發警官點點小朋友的臉頰，笑：“換牙不可以吃太燙太硬的東西，我們去吃蛋包飯好不好？”
“好鴨。”其實也沒吃過這種食物的米花澄信任地看向萩原研二，對于她而言，即使并不知道那是什麽，但是只要萩原研二說，米花澄就願意去嘗試。
很清楚地看見了小家夥眼底的期待，萩原研二笑起來，他抱起小小一團的孩子，聲音微揚：“那麽，向着前方，出發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被抱起來的米花澄感受着這個搖晃卻安心的懷抱，笑聲清脆。
她的眉眼彎彎，像是挂滿了糖粉的甜甜圈，甜蜜的，亮閃閃的。
在到達飯店後，萩原研二聯系了松田* 陣平，得知自家幼馴染還在為今天剛剛審出來的那個炸/彈案的犯人忙碌，黑發警官彎起眼睛，打趣地說了句“辛苦小陣平啦”，換來電話對面的卷毛警官一聲冷哼，以及不客氣的回複。
“還用你來說？”快到下班時間還在補審訊記錄的松田陣平臉黑得像墨，他歪着頭，一邊打字一邊和萩原研二吵嘴：“知道我辛苦萩你這家夥就快點回來幫忙。”
“诶，我可還在休假呢——”黑發警官一邊把熱乎乎香噴噴，他特意讓店主用番茄醬畫了一只大耳狗的蛋包飯推到米花澄面前，還不忘對小家夥來了個wink，一邊拒絕了好友發出的加班邀請：“聽不到，既然小陣平你不過來，那我們就先吃飯啦，byebye~”
“快吃快吃！”同樣點了份蛋包飯的萩原研二拿起勺子，勺了大大的一口。
看着學着自己的動作，同樣吃進一大口米飯的米花澄像是貓貓一樣連眼睛都好像變圓了的樣子，咽下飯的黑發警官無聲地笑起來。
“好好吃呀。”米花澄的聲音小小的，像是在和他說一個秘密：“下一次我們可以再來吃嘛？”
“當然啦！”萩原研二答應得很幹脆，他笑嘻嘻的，伸手幫米花澄把一縷沾在她臉上的頭發整理好：“下一次也不帶小陣平來哦。”
“是我們的秘密~”萩原研二這樣說。
而聽見他的話，米花澄也彎着眼睛笑了起來，粉橙色長發的小朋友重重點頭，笑容裏是和萩原研二如出一轍的狡黠：“嗯！就我們兩個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被小朋友一臉堅定，甚至可以說是信誓旦旦的模樣逗笑，萩原研二收回手的時候非常順手地摸摸米花澄的頭：“好了，吃飯吃飯。”
另一邊，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孤立的卷毛警官“阿秋”一聲，打了個噴嚏。
松田陣平：“……感冒了？”
他不解地皺起眉，覺得沒道理，他又沒受涼沒怎麽的，不可能感冒，至于被傳染？
呵。松田陣平嗤笑一聲，爽快地劃掉了這一個選項。
就那個小鬼？不可能的。
沒感覺到自己有什麽不舒服卷毛警官把那些思緒都抛之腦後，繼續快速地打起字來。
他要早點回去，畢竟，要是有人因為看不到他哭了怎麽辦？
還記得自己離開醫院時米花澄不舍到眼淚汪汪的樣子的松田陣平嘴角不自覺勾起，下一秒又被他壓下去。
小鬼就是粘人。
這樣想着，他在鍵盤上的手卻敲得更快了。
在松田陣平努力工作的時候，米花澄和萩原研二愉快的晚餐也結束了。
他們推開飯店的玻璃門時，正是暮色四合的時分，吃的飽飽的米花澄被萩原研二牽着手，一起慢悠悠地散步回家，順便消食。
吃飽了就犯困，也因為生病有點精力不足的小家夥走着走着就忍不住打了個哈切。注意到她的小動靜，萩原研二彎腰抱起米花澄：“是不是累啦？”
有點沒精神的小朋友靠在他的懷裏，乖乖點頭。米花澄揉揉眼睛，放下手時，眼眶都隐隐發紅，像只困頓的小兔子。
被小家夥現在軟乎乎的樣子可愛到，萩原研二時候的聲音都更加溫柔了：“那我抱你回去好不好呀？”
平時和小朋友說話時就難免會用到更多語氣詞，現在配上萩原研二溫柔的語氣，更是讓米花澄半眯起了眼睛。
“好——”說着說着又打了個哈欠的小朋友眼皮子已經睜不開了，聲音也含含糊糊的。
黑發警官捂住她的小耳朵，輕聲哄她：“睡吧睡吧，等小米花睡醒了，我們就到家啦。”
“嗯……”已經陷入了夢鄉之中的小家夥只留下一句小小的回答，便安心地靠在萩原研二懷裏睡得香甜。
抱着小家夥回到公寓裏，萩原研二輕手輕腳地推開主卧的門，把米花澄放到床上。
看着躺在自己備用的深灰色被子裏的小家夥，萩原研二伸手，習慣性地摸摸米花澄的額頭，确定她沒有在發燒後，他看着小朋友可愛的臉，輕輕笑了一聲：“好吧，看來要重新買床上用品了。”
畢竟，可愛的小姑娘就應該用可愛的東西。
“買套大耳狗的好了。”還記得米花澄的喜好的萩原研二從袋子裏拿出那個松田陣平送的玩偶，放到枕頭邊，連同那顆小朋友掉下來的牙。
他笑着往外走去，站定在卧室門邊。黑發警官反身去看，只見到翻身後把自己埋進被子裏的一小團。萩原研二按熄了燈：“晚安，雖然好像有點早。”
“不過等醒來的時候，就會發現牙齒仙子和你交換了亮晶晶的硬幣啦。”
“希望你不會半夜醒過來然後睡不着吧。”他無奈帶笑的聲音消失于漸漸合攏的門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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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幸，雖然萩原研二并不希望，但是米花澄還是半夜醒了。不過幸運的是，小家夥在注意到周圍黑暗的環境後，沒有想去找萩原研二的想法。
知道他肯定休息了的米花澄眨眨眼睛，睡飽了所以格外精神的小朋友坐起來，抱住那個被萩原研二放在她枕頭邊的大耳狗玩偶。
“玉桂卷小姐玉桂卷小姐。”壓低了聲音的小家夥裝模作樣地詢問自己懷裏的娃娃：“你說我要幹嘛呢？”
睡不着的米花澄苦惱地皺起一張小臉，開始思考。
很快，她的腦袋上就亮起來了一只小燈泡。
小家夥把玩偶抱進懷裏，清清嗓子，換了一種聲音：“可靠的城市意志，你可以去巡邏你的城市呀。”
“黑夜之間，正是邪惡滋生的時候。”又換了種聲音，學着在動畫片裏聽到的，背景音的聲線，米花澄壓着嗓子：“而現在，就是你，可靠的米花城市意志，出場的最佳時機——”
“沒錯，玉桂卷小姐真是太聰明啦！”小小聲說話的米花澄舉起那只穿着漂亮小裙子的大耳狗，藍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也依舊明亮澄澈：“那麽，超級可靠的城市意志，以及她的助手，玉桂卷小姐！出發！”
說完，米花澄就閉上了眼睛，學着今天東京教導的那樣，她以意識體的模樣出現在了米花町的半空中。
年幼的，遺忘了大半記憶的城市意志新奇地在空中翻了個跟頭，然後才咯咯笑着開始巡視“自己”。
她的“視線”從最開始的大樓到警視廳，再到曾經和萩原研二以及松田陣平一起去過的壽喜燒店，然後是路過的，米花澄好奇的游樂場，再到醫院，學校，電玩城……
城市意志的能力讓米花澄可以在短時間內看見米花町中此時所有的情景。
與此同時，兩名并肩從車上下來的青年身體一僵。
背着貝斯包的青年與他身側的金發青年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睛中，他們肯定，他們都感知到了那種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窺視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