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在私會
第22章 第 22 章 在私會。
歷年被花萼苑選上的花娘都會在隔日入宮,什麽時候面聖需要等候帝王旨意。
天一晴,梁寂鸾那邊就有動靜,讓人不由得揣摩聖意,原來他對這種活動不是不在意。
從出現在花萼苑就能瞧得出來,梁寂鸾較為遵循梁家規矩組訓,不然怎麽這麽着急就要見花娘子們。
那些娘子年輕嬌嫩,生得好看,連侍女都說比往年的還要好看,哪個男子看了會不動心?
內心有沖動催促着翁思妩趕快去,她也要瞧瞧那邊的盛況。
就算是位高權重的帝王,那般雲淡風輕的模樣不過是種表象,見到美色,肯定會沖動被勾引迷了神智吧。
這樣一來,他與尋常男子有何兩樣?
說不清是失落還是糾結,翁思妩小臉布滿陰霾,不像剛才那樣和侍女說話時還能若無其事地微笑。
愁眉攏皺,嘴唇紅豔,粉腮繃緊了,有一絲不快在裏面。
當經過一處池塘時,水面上的粼粼光影反射到眉目如畫,卻猶如寒霜的面容上,晃了翁思妩的眼。
默秋擔憂地輕呼,“注意腳下啊,娘子。”
“有臺階。”
此處呈下行地勢,再往上走,稍有不慎就會摔跤,翁思妩好險止步。
默秋勸道:“娘子用不着着急,那邊定不會那麽快結束,還是小心腳下,咱們慢慢地走。”
天氣漸熱,樹影下多了抹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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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思妩站定,醞釀了許久才輕輕呼出濁氣。
像下定決心聞言反駁,湧出嬌麗的笑容,“我沒有着急呀默秋,你哪裏看出我很着急嗎?”
她想了下,她跟梁寂了是什麽關系,她又何必去在意他跟人家是怎麽相處的呢?
選花娘是梁家的老規矩,能追溯到上上上幾代,梁寂鸾當然也沒有錯,他履行公事,找他想要的娘子礙着誰了?
所以,她為什麽要不滿呢?
實在太不夠淑女。
父親在世時言,“一切所發生,不利于己,視為厄行。”
肯定不是她的問題,而是問題本人,她将梁寂鸾想得太明月清風了,也許他本身就是如此,色令智昏。
是她太高看他了,才會以為他跟其他男子有所不同。
這兩日他都沒有找她,應當是将那天發生的事都忘了,倒是言行如一,保存了兩個人的秘密。
翁思妩出聲:“算了,不去了。”
她那麽焦急做什麽,連旁人都能看出破綻,去了以後要顯得她很在意麽?
“走吧,默秋。”翁思妩輕拍着欄杆,堵了口氣冷漠地調頭。
天幹後的宮廷,樹木幽幽翠怡,石臺如洗,知鳥在樹梢上穿梭飛躍,翁思妩已經做好回去的準備了。
她小走了一段路,讓自己聽風觀景,順順心情。
“前面可是芙徽公主?”
未曾聽過的聲音忽然把她叫住,腳步聲急匆匆從後面跟上來。
翁思妩愣了下,微微回首,只見一個內侍打扮的宮人,手執拂塵,面含笑意,讨巧地快步從身後過來,又在下方的臺階處停下。
距離恰到好處,既不會讓翁思妩感覺到被冒犯,也不會讓她聽不見話語。
內侍:“可否請公主挪步斜月臺?”
“陛下就在那裏。”內侍望着翁思妩的眼神透着心照不宣的深意。
不需多言,當中的氣氛微微有變。
回去的路程驟然改道,內侍在前面引路,翁思妩和婢女在身後跟着。
宮中不乏摘星觀月之地,有許多景色優美之處都不得随便讓人進入,斜月臺更隸屬梁寂鸾的議政殿兩儀宮管轄。
往常議政上朝皆在兩儀宮內,附近的斜月臺更為清幽,無人打擾。
很适合權傾天下的男子跟姿色出衆的美人尋歡作樂,翁思妩不知自己為什麽要那麽輕易就答應要跟來。
但反應過來時已經不由自主跟着走了,她只有欺想,也許等到了那裏就能看見聲色犬馬的一幕。
美人環繞,帝王左擁右抱,樂不思蜀。
“奴婢們不好再往前進了,陛下就在裏面,公主自己去吧。”
內侍手腳輕快告退下去,并一同帶走了她身旁的婢女,默秋多少有些擔憂,但翁思妩已經被現在處境幹擾,很難靜心去關注婢女的身影。
而她目光也在找尋梁寂鸾的位置,繞過如屏風似的花牆,行至石子小路的盡頭,翁思妩的視野正式開闊起來。
預想中沉迷美色,與人作樂的畫面并不存在,甚至連其他娘子的影子都沒有。
然後她看到了勤理政務的梁寂鸾,他應當是下朝不久,還身穿着修長的朝服,清隽貴氣,周圍沒有其他人侍候。
但是在他跟前,放着一個搖籃,他似乎并未注意到翁思妩的到來,正垂眸逗弄着搖籃裏的襁褓,眉眼有一絲不在朝堂施威的平靜和悅。
翁思妩先是盯着他的模樣看了片刻,然後才轉移到他身前的搖籃上,發現襁褓的那一刻,翁思妩已經有了動搖的想法。
怎麽會有襁褓呢?
梁寂鸾叫她來,難道是為了看孩子。
他逗弄的是誰的孩子?
意識到這個人做事總是出乎她預料,翁思妩當即不願再往前踏出一步,她立在一旁,固執地就想等梁寂鸾主動招呼她。
看他什麽時候能發覺,她發誓,要一直到他眼底倒影出她的身影為止,她才會往前再走一步。
一……
二……
她開始數數,數到十,梁寂鸾要是讓她等很久,翁思妩也是要走回去的。
三……
那只格外修長的手指半搭在搖籃邊緣處,停下搖晃,梁寂鸾往翁思妩所在的方向轉過臉來,他從未對翁思妩展露過那樣的溫柔。
像是對襁褓裏的視角,只是在面向她時,并沒有盡數收斂,但還是會令翁思妩豁然心神一緊,目光有些癡愣地停留在他莞爾的唇邊。
梁寂鸾似乎也沒料到翁思妩是那副看他的樣子。
他的眼神落在哪裏,哪裏仿佛就會被他攝走,不過分精銳,卻黑瞋得極為明潤有神。
翁思妩以為他會就這麽招呼她,卻沒想到梁寂鸾瞧見她後會起身,往她的位置走過來,距離因他的主動而逐漸拉近。
由此,她在可以稱之為熟悉的幽熱、微醺的氣息中,已經學會開始自動分辨過濾出一絲最後的草木清新氣。
餘味萦繞至鼻腔裏,從鼻喉被引入肺中,翁思妩發覺她好像同樣開始接納一見到梁寂鸾,就會給她一種與衆不同的感受。
烏黑的眼珠如被洗過,又多了一層濕度。
很自然的,沒有任何人的觸碰,光是梁寂鸾出現在她跟前,後背便自動酥酥麻麻一片。
小腿好似被指尖溫柔而撩人的細撫過。
腳掌也似乎有情不自禁搭上寬肩的錯覺,太多畫面,令呆望着梁寂鸾的翁思妩而臉紅。
一話不說,一字不吭,半含着櫻桃小嘴,失神且自憐地接駁了帝王的靜置目光。
“要随朕去看看嗎。”
“什麽?”
梁寂鸾忽然說,他俯瞰下來的态度不再讓翁思妩感到畏懼,但還是免不了壓迫的威餘,在他這樣高的身形面前,翁思妩太像盈盈不能一握幻化而來的花妖。
小娘的臉頃刻間紅透了,兀自牽強鎮定地瞪着梁寂鸾。
梁寂鸾向前靠攏,像做夢一樣,翁思妩感覺到與她大小完全不同,骨節全然來自男子的手碰到了她的手腕。
梁寂鸾:“跟着朕,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