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亂鬓邊
第15章 第 15 章 亂鬓邊。
翁思妩不見,婢女向陳詩織等人求助,不想還驚動了陳詩問。
他家世高貴,身邊自然結交認識的都是名門公子,聞言都對那位口中的“芙徽公主”産生興趣。
只不過先找人要緊,其餘的可之後再談。
陳詩織:“二哥,怎麽辦,花萼苑這麽大,怎麽找啊?”
陳詩問:“去找過花萼苑的巡邏侍衛沒有,讓芙徽公主身邊的婢女把出入宮內的腰牌給他們看,以證身份,他們自然會知道怎麽做。至于我們……”
“就說家裏人丢了,先自個兒找找。”
頃刻間,陳詩問倒也成了一團慌亂娘子當中的主心骨,除了跟翁思妩的“私仇”,陳詩問也不想出事以後讓陳家擔當弄丢翁思妩的罪責。
人又是陳詩織邀出來的,卻又中途出了事,跟陳家脫不了幹系。
陳詩問:“薄雲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裏路難繞,地形複雜,叫你那幫小娘子們都結伴去找,別分散了,就分兩隊人馬,你跟我們一起。”
陳詩織聽了他的話趕緊去交代,然後衆人分頭而行。
路上為緩解氣氛,同行的公子道:“花萼苑雖人多眼雜,什麽人都有,不過為了這處清淨之地着想,門口進來時守門的護衛都會搜身。
一看就有端倪的人都會當場扣下,是以能到這裏游玩的都是過了護衛法眼的,我想那位芙徽公主是不是迷路了,我們也不必太過緊張。”
“怎麽說這裏都是官府管轄之下的花苑,”另一人贊成說:“若有膽敢在這裏鬧事的,也早都被關進去了,巡邏的護衛可不是擺設。”
陳詩織陳詩問面色都有緩和,“那是當然,就當這位芙徽公主與我們大家開個玩笑罷了。”
方便起見,陳詩問等人還是找了個熟悉薄雲園的下人前來領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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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雲園許多亭臺樓閣都分布在各處,越往裏路越難行,稍微一條小道就能走岔了。”
下人無意中說:“說不定,芙徽公主本是想去暖香閣,結果卻去了暖玉閣。”
說着無心,聽着有意,陳詩問出聲問:“暖玉閣在何處?”
下人為他态度所驚愣,反應過來道:“要,要走一條沒人走過的小道,稍不留意就走錯了,在前面竹林後。”
大片竹林遮擋下,的确很難從中找到一條可以通過的路徑。
蔥茏的景色後,連通着山石回廊,乍一看宛若迷宮。
春夏之際,暖玉閣一片悠然雅意,在不為人知的內室,大批尋常人嗅不見的氣息透過門縫往外溢出。
被衆人尋找的翁思妩懷一身嬌懶之意被困在厚實的胸膛裏,色如春花,面似芙蓉,像被玩累的貓兒般細細輕喘。
唇色紅腫豔豔,神色迷離,梁寂鸾将她的舌頭都吮麻了,翁思妩整個都像脫去水分似的,“不要了,阿兄。”
她哀戚地告饒,實在是沒水兒了,頭腦也越發清醒,他們這樣是不對的。
陛下和公主……即便無親無血緣關系,又不同姓,可她是他親封的公主,他的母後她還要叫一聲姑母。
如今卻在花萼苑內選花娘的當天,躲着衆人偷偷厮混。
雖然是她主動,卻也是她受梁寂鸾身體氣息影響,二人都打破了身份上的界限,就在翁思妩認了命時,外邊暖玉閣好似來了新的動靜。
翁思妩恍惚以為自己得了幻聽。
然而院內說話聲越來越近,且不止一個人,與梁寂鸾抱着相擁吻的翁思妩當即慌了。
他們眼下一瞧就是不清白的,真要被人看見,那可就比選花娘還要熱鬧了,流言蜚語定然要傳的沸沸揚揚。
講不好聽,都要誤以為她一個異姓公主,抱着大不敬,在勾引一國之君。
腳步聲漸近,陳詩問等人少說有十來個,紛紛打量頭一次進來的暖玉閣,這院牆景致修建的比外面更精細。
下人道:“諸位公子,娘子,就是這裏了,暖香閣與暖玉閣雖有一字之差,但建築相仿,的确第一次來的人很容易認錯。”
有明眼人仰望着閣樓,“好似門開着,是有人在裏面?”
陳詩問打量一圈四周,沒察覺出異樣,“先上去看看。”
通向閣樓的只有一條路,樓道較窄,除此以外再無其他出路,同樣要想從樓上下來也要經過這裏。
以陳詩問為首,數十個人排着隊走上臺階,将樓梯堵得死死的,整個暖玉閣都能感受到行走的動靜。
到了最後一步臺階時,原先上去的竟然都開始慢慢往後退。
底下人不知發生了什麽情況,直到陳詩問率領其他人退至原先停留的位置,在所有人的上方頭頂,出現一道身影。
他絲毫未有停頓,腳步仿佛步步緊逼,底下一張張臉匪夷所思不可置信地仰視着他,直到梁寂鸾停下。
當中有人認出了他,“陛下?”
惶恐的聲音一響,仿佛命裏帶來的,年輕公子們掀起順從效應,神情各異,紛紛朝樓梯上的帝王跪下行禮,“竟不知陛下在此,實在唐突……”
陳詩織謹記上回教訓,也早早跪了下來見禮。
等她擡頭,才發現異樣,陳詩問竟然還站着,與梁寂鸾面對面對視,她陡然一驚,拉扯兄長一把。
陳詩問是詫異又疑心地往梁寂鸾身後看去,未曾來得及踩上去的樓閣也瞥了一眼,“陛下是一個人在此?”
他終于肯跪下行禮。
梁寂鸾本就高,踩在臺階上猶如在明堂之上,面無喜色平靜而冷淡地俯視朝臣。
如果剛才看得再仔細點,他們肯定能發覺他衣裳都亂了,但更多的,是注意力集中在他脖頸處纏繞的紗布上。
風一吹,好似能從中透出一點女子嬌軟的馨香。
陳詩問若有所覺地嗅了嗅,他在最前,礙于梁寂鸾的威儀,只能垂眸目視他的衣擺。
梁寂鸾:“你在質問朕?”
聽語氣察覺不出異樣。
猶記得上次星虎苑的餘威,陳詩問将姿态放得更低,“不,詩問不敢,詩問只是沒想到這麽湊巧,在這裏能遇到陛下。”
梁寂鸾:“花萼苑年年有慶典,游樂司年年請朕到場,梁家祖訓,歷任帝王都要出席,你所謂的湊巧,就是在意外朕居然真的會來嗎。”
花萼苑的舉辦就是為了為梁寂鸾尋找命定之人,實則經過好幾代都沒有結果,衆人也就很玩味地看待這種慶典了。
但是沒有人當真表露出來,即便身為帝王,梁寂鸾也并未抱過任何一絲希望。
陳詩問此刻言辭,無異于是在藐視這一規矩。
被當衆抓住把柄,帝王的威懾如陰霾般籠罩在這群年輕子弟中的心頭,有的已經露出褪去之意,不該莽撞行事,在此湊熱鬧的。
陳詩織在兄長背後神色不好,又想起來前兩日才泡在湖裏的一幕。
陳詩問也礙于他是這次叨擾了梁寂鸾的罪魁禍首,當即把頭匍匐在地,“是詩問無禮了,還請陛下看在今日選花娘的份上,網開一面,切莫因此影響了心情。”
他終于學了乖,但好在梁寂鸾真的沒有拿捏着他的把柄,再與陳詩問計較下去。
暖玉閣的路口忽而又來了一行人馬,丁松泉帶着下屬匆匆趕來。
陳詩問對這對主仆感覺瞬間更加不好了,連眼下翁思妩不見了的事情都想不起提及。
他悄然擡眸看了眼閣樓,既然梁寂鸾在此獨處,禁衛統領又才趕來,那麽這裏應當除了他再無別人。
他打算在避免紛争的此刻,帶着陳詩織等離開。
可就在他張口的一瞬間,閣樓上忽地發出聲異響,像是在提醒在場的諸位,原來不是梁寂鸾一個人在此歇息。
動靜之後,鴉雀無聲的靜谧,為帝王的私行頃刻披上神秘的猜疑。
外頭的選花娘的活動舉行的熱火朝天,本該出現的梁寂鸾,會與誰在此小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