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蝴蝶
第08章 蝴蝶
那只倉鼠是幾天前她跟封希遙逛商場的時候買的,那天她們一件衣服還沒買,先遇見有人在商場中央的大廳賣倉鼠和兔子,這些小動物太可愛了,她和封希遙忍不住駐足了一會兒,發現其中有只倉鼠總愛往她看,很通人性,像能欣賞她的美貌一樣,司伽覺得有緣,就将那只倉鼠買了下來,忙的時候回不到酒店,她會讓酒店的服務員幫她去投喂。
三天前,她閑着無聊,雕了三塊小木片挂到了小倉鼠的珍珠項鏈上。
那三塊小木片……
沒關系,不擔心不擔心,謝明玄那種冷酷的男人,對小動物應該沒什麽興趣,只要他不走近去看那只倉鼠,就不會發現它身上挂的小木片。
想到這,司伽倒回床上,把被子往上拉了點。
等了有一會兒,謝明玄終于回來了,手裏拿了一條紅色裙子。
他挺會挑,給她挑了一條顏色最鮮豔的。
司伽坐起來,觀察着他的神色,說了聲謝謝。
香槟色絲綢緞面的被子圍住她豐腴白皙的胸部,長發軟軟搭在耳垂和肩膀。
謝明玄走來床邊,将紅色裙子給她落到床上。
他不發一言,司伽就覺得挺摸不透的,問了下他:“那個,你有沒有看見一只小倉鼠?”
謝明玄望着她,應得簡潔:“嗯。”
“可愛嗎?”司伽輕彎了下唇,“有點胖,不過它很聰明。”
“聰明?”謝明玄這會的語氣才讓司伽察覺到一絲不對勁,“是麽?”
“所以那三塊木片是它自己造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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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見了!
司伽頓時覺得好尴尬,太尴尬了,她刻那三塊小木片的時候,怎會想到有一天會被本人看見。
只能以沉默應對,司伽把頭埋下來,揉了揉臉。
但是謝明玄并不打算輕易揭過,他彎下了身來,聲音聽着挺淡的:“謝呆玄。”
“也是它自己刻上去的?”
“那你這只鼠,确實夠聰明的。”
“……”
司伽覺得她有必要拯救一下,說道:“不然我給它換個名兒?改成謝聰玄怎麽樣?”
謝明玄沉默沒回應。
“或者,叫謝帥玄?”
“不用,”他淺淺扯了下唇,臉色卻十分冷漠,“中間那個字可以保留,”
“因為挺像她主人的。”
“……”
好煩啊!!反罵她。
她決定不改名字了,嗯,不改了。
*
倉鼠不能帶上民航飛機,司伽原本想把它交給謝明玄,讓他幫她帶去明城,因為他有私人飛機,但是現在看來必不可能了,這個小氣的男人或許會把她的鼠鼠消滅得不剩一根鼠毛,但是司伽又得回明城了,設計工作室有一堆事情等着她,離開前便只能将倉鼠交給封希遙,因為秦白烨也有私飛。
周四早晨,司伽登上返回明城的飛機。
甫一回來,許箐就讓她去曦寧公館吃飯。
晚飯要下午六點,司伽先去了一趟設計工作室。
她不在的這段時間,小廖把工作室料理得不錯,沒出什麽岔子。
昨天從供貨商那買的一箱珠寶料子才到,司伽到工作室後帶着小廖還有兩個設計師一一檢查這些珠寶料子有沒有瑕疵。
完事了喝過半杯咖啡,才開車前往曦寧公館。
許箐除了喊她,還喊來了大舅舅一家。
好像還喊了她母親司北若,但是司北若很忙,沒時間過來。
那樁荒唐的事情發生後,司家亂了一陣,大舅舅和大舅媽都接受不了這個事,吵到了司北若面前,也吵到了外公司元雄和許箐面前。
一開始大家都以為是她耍的手段,可以說冰冷冷的眼刀子和最難聽的語言都是往她身上沖,那時候甚至她母親司北若都不相信她,沒有幫她說一句話,是司元雄手下的人不是吃白飯的,才查出是司缇指使人幹的。
司缇本想只給謝明玄一個人下藥,但是怕太明顯,就給她也下了藥,想把下藥事件構陷成家裏傭人的迫害。
那天很混亂。
司元雄和謝明玄的爺爺謝廣原約着一起到惠城的桐浔山游玩避暑,都帶上了好些小輩,想借此機會熟絡感情,加深接觸。
共游玩了五天,但是謝明玄這個大忙人最後一天才去到桐浔山。
就是這天晚上出的事。
司元雄和謝廣原還在夜裏切磋着棋藝,不知道他們的孫輩裏,有三個人都中了藥——
謝明玄,司伽,還有一個是,謝明玄三叔的兒子謝知安。
謝知安比她還小一歲,是個大胖子。
司缇什麽心思,昭然若揭,簡直惡毒又惡心。
但是她的奸計沒得逞,她昏昏沉沉裏進到的那間房裏,是謝明玄在裏面,并不是謝知安。
“司伽小姐,這邊,您走錯了,您的房間在這邊才對呢。”那藥除了讓人身體越來越熱,還讓人意識模糊,當時是司缇收買好的一個傭人故意帶她走錯的房間。
但是,在此前,謝明玄晚上還有工作要忙,需要網,而他那間房網絡不好,跟謝知安換了房間。
……
“大家別都冷着個臉,既然事已自此,我們都改變不了什麽,再大的事情發生了,我們都還是一家人。”
飯桌上,許箐目光巡凝了一圈,看大家都不怎麽高興,發話道。
臉色最難看的是司伽的大舅舅和大舅媽,平白被搶去一個頂級好女婿,他們大概恨得能咬碎自己的牙,可這事又是自己二女兒造作出來的,已經沒有任何資格抱怨。
臉色最平靜的是司伽的大堂姐司檀,原因司伽知道,司檀本人并不想跟謝明玄聯姻。
她背着大舅舅大舅媽,早有一個談了很多年的男朋友,是她曾經的高中同班同學。
這一家子裏,司檀也是對司伽最好的人。
她跟司缇性格差別頗大,小時候司缇總愛欺負她,找她事,而司檀多護着她,而不是偏袒司缇。
許箐話落,默契一般,司伽和司檀對望了一眼,神色都有幾分無奈和沒轍。
“小伽啊,下次我們再聚在一起吃飯,你是不是可以喊上阿玄一塊來?要是他不忙的話。”老太太許箐向來都是最勢利眼的,以前司伽在司家的小輩裏,她瞧都不瞧一眼,逢年過節給的紅包司伽拿的也是最少的,但是現在司伽搖身變成了謝明玄未婚妻,她看她都慈眉善目了起來,眼裏還露出讓司伽很不适應和別扭的那種欣賞。
以前許箐常說,“女孩子長那麽漂亮做什麽,紅顏禍水,你們別總誇小伽漂亮,漂亮有什麽用,多動動腦子才有用。”
司伽咬了一點魚尾,稍稍點了下頭。
“嗯,好。”
老太太一點不在意大舅舅和大舅媽臭得發綠的臉色,繼續提謝明玄:“這些天你在港城,跟阿玄相處得怎麽樣呀?阿玄對你好的伐?”
說不上好,說不上不好。
平心而論,除了那張嘴巴和總冷冰冰的臉,他算一個合格的未婚夫。
有顏有錢有地位,還有,活好…
司伽想說“還好”,但是司缇和大舅舅大舅媽都在,她嬌笑了一下,回道:“他對我特別好,外婆。”
許箐樂得笑起來:“哎呀,我們小伽啊,除了年紀小了一點,長這麽漂亮,阿玄喜歡你是正常的。”
“小檀啊,只能說你跟阿玄沒緣分,你莫要傷心,你外公定會給你選一個更好的夫婿。”許箐雖然沒心沒肺,但是司檀是三個孫女裏她最疼愛的,不忘把司檀的手抓過來怕了拍說道。
司檀眉目明朗開闊,輕輕莞爾,“我知道的奶奶。”
“您說的那句話,我一直記得,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許箐滿意地再次拍了拍她的手背,對其他人說道:“看看,我們小檀多豁達!這是我一向最欣賞她的地方。”
“小缇,還有小伽,還有你,小超,都學學知道嗎?”
小超是大舅舅的寶貝小兒子,全名司行超,司行超剛上小學三年級,放學了脖子上的紅領巾還沒取下來,把一碗鮑魚湯喝得正香,被喊到名字,他擡起頭點了點。
這一頓飯許箐吃得很高興,之後把司伽喊去了她房間裏聊天。
這是以往司伽不可能有待遇,當然她并不喜歡這種待遇——從小跟許箐并不親,現在也沒辦法多僞裝出桂子蘭孫。
到了許箐的房間,許箐給了她一只手镯。
“你這麽喜歡珠寶,那這只手镯你肯定喜歡,這是你外婆我的外婆傳給我的,是清朝皇後戴過的,現在她是你的了。”許箐看了看司伽,對她說道。
司伽接過,“謝謝外婆。”
她見過太多珠寶了,手镯并不缺,但是許箐給她的這只,确實一看就是極品,摸上去冰冰涼涼,質地很透,像一灣碧綠澄淨的湖水。
是上好的翡翠打造的。
如果拿去拍賣,上億都有可能。
謝明玄。
這個人果然是頂級女婿和孫女婿。
成為她未婚妻,像擁有了全世界…
司伽蹙了下眉。
“還不高興呀?”許箐捕捉到她的小情緒。
“沒,太喜歡了,激動得控制不住表情。”司伽虛僞道。
許箐卻有點不信,把她的手拉了過來,将那只手镯戴進去,手镯有點小,司伽感受到了疼。
聽見許箐道:“我跟你說,你可能不甘心這麽年輕就結婚,但是那是謝明玄。”
“你以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做好謝太太,明白嗎?”
“……”
小時候司伽還喜歡反駁許箐,每次都是一頓更嚴厲的訓斥和教育,時間久了,都是表面順從對方,不多理論。
她臉色有點淡,應道:“好的外婆。”
“您說得太對了。”
許箐笑起來。
*
跟許箐談完話,司伽從她房間裏出來,剛準備下樓去,遇見司缇。
司缇看她手裏抱着一個盒子,閑庭信步地走過來,臉上更多的是嘲意。
“奶奶給了你什麽東西?”司缇問。
那只手镯只是試戴了下,司伽離開之前,許箐還是讓她摘了下來,說讓她放在家裏保險櫃保存好。
司伽沒有理會司缇的意思,眼神都不想多賞給她,準備繼續下樓。
司缇喊住她:“你得意什麽?驕傲什麽?”
司伽蹙起眉。
司缇走了下來,停在她站的那層臺階,手一揮,似乎想打掉司伽手裏的盒子,她這種蠻橫的行為有太多次了,司伽已經預判到,反應快地躲開了,伸腳過去踢了司缇一下
司缇疼得牙咧起來,沒想到司伽會給她這一腳,瞪着她。
司伽擡手一把抓住司缇的頭發,不去在乎這是不是名媛閨秀的做派,“別來惹我。”
“下藥的事情。”
“我們沒完。”
“你應該感謝我。”司缇将她手拽下來,亂發糊了些到臉上,氣得想把司伽推下樓去。
司伽冷冷看她:“感謝你?”
“搞定謝明玄,我有千百種辦法。”
“不會用最下作的這種。”
“你以為漂亮就了不起。”司缇扯唇,“等他圖完你的新鮮,他會知道,你根本配不上他。”
司伽突然把司缇往她身後的樓梯扶手推,“嘭”的一聲,司缇覺得自己的腰要碎了,睜大眼睛看司伽。
“你說錯了。”
“我值得一切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