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殺意
殺意
“葵回來得好遲啊,最近學習壓力很重嗎?”
突然間出現的聲音吓了葵一跳,他不知何時早已在,整個人如同橡皮抹擦般一點點地顯出身形。
“夏油……傑?”葵一時怔然。
“好久不見!葵!”他一如既往地笑着,道:“之前告訴過葵了,不要随便開門啊,萬一是危險的人呢?”
“你是說你自己嗎?”明明什麽都看不見,但葵感覺得到,周圍擠擠挨挨似乎充滿了某些東西,突然間的毛骨悚然令她全身僵硬,她一點點地往門口退去,同時将手機藏在了身後,給五條悟發送了一條短信,時間緊促,葵甚至來不及拼寫,只是盲打了幾個亂碼發過去,也不知另一邊能否明白。
“啊……”他似是一聲嘆息:“葵已經知道了嗎?”
“是真的嗎?”葵問,至今她依舊沒什麽實感,然而夏油傑的回答如同最後的錐子,刺穿了葵心中那點飄飄浮浮又微小的希望。
“是真的,”他道着,一陣輕笑:“葵在跟誰求救?”
本能發出了尖銳的警報,葵想也不想地往旁邊一躲,手邊有什麽東西存在,危險之下她驀地松手,手機墜落又詭異地停滞在空中,緊接着爆出一聲巨響,僅僅一瞬間它就被擠壓成一團變成了碎片迸落在地上。
“為什麽?”是夏油傑的咒靈幹的?葵臉色蒼白努力地将驚恐收束,她盯着他問道:“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想創造一個只有咒術師的世界,”他溫和地道着,語氣和曾經那句“我會保護你”毫無區別,然而此刻他的殺意卻如絲網般裹了上來——葵被殺意狹裹着,只覺得密密麻麻令人窒息。
“這是……不可能的吧?”剛才的那一波躲避中她的手被劃傷了,血滲出來沿着手臂蜿蜒流淌,葵按壓着傷口,小心地避讓着那些不可見的咒靈,然而四周都是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氣息,她像是被囚禁的籠中鳥,一時無路可逃。
“葵,你知道嗎?咒術師是不會産生咒靈的,只有普通人才是誕生咒靈的兇手……”他輕聲地敘述着,明明在笑,眼中卻空洞無物:“可是那種愚昧的猴子憑什麽受到保護?我曾認為咒術師是為了保護非術師而存在的,可是星漿體死了,灰原死了,幼小的咒術師們被關在籠子裏受到日複一日的折磨,難道術師的盡頭只有屍山血海嗎?”他突然張開手突然張狂地笑:“後來我明白了,只要消滅了所有非術師,就不會再産生咒靈,那才是咒術師們的樂園!”
“你……瘋了嗎?”他在說什麽?這種像動畫片裏的反派一樣完全不可能實現的理想?消滅普通人?整個社會都會崩壞吧?葵瞪大了眼,剛想開口,然而突然間的沖擊撞得她五髒六腑仿佛翻山倒海,她艱難地爬起來,急促地喘息着,只覺得呼吸間都是腥甜的血味。
“啊,失敗了呢,”他嘆息了一聲:“是因為悟的那枚勾玉嗎?咒靈們似乎都不願意靠近葵。”他一步步地走來,踏着死亡的鐘聲朝葵伸出了手:“本來不想親自動手的。”他輕柔地撫了撫葵的臉頰,溫柔地道着歉:“很抱歉,但葵可以去死了,為了我的大義。”
“哈?”長時間的緊繃之後對殺意反而麻木,葵怒極反笑,在夏油傑伸手之時,她一個背摔将人按倒,清楚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對手,葵迅速地遠離。
“狗屁的大義!”她氣得直接爆了粗口:“你就像是被寵壞的孩子在無理取鬧!你說咒靈的産生都是非術師的錯,那麽我算什麽?你們說我不會産生咒靈,那麽我的存在不就說明你的理論是錯誤的嗎?”
一時的疏忽被葵背摔,夏油傑懵了一下很快起來,他扭曲地大笑:“葵明明那麽弱卻很努力地在掙紮啊。”
“我會很快的,不會讓葵感到痛苦的,”他驟然靠近,掐住了葵的脖子,一點點地用力。
狗屁!呼吸一點點地被奪去,葵踢打着抓撓着掙紮着想掙脫出來,然而他的手如鐵箍般堅硬,她所有的掙紮都無濟于事,窒息的痛苦召來了死亡的陰影,眼前開始模糊,夏油傑那扭曲的笑在她眼前變成了旋轉又破碎的黑洞……怎麽辦?清楚自己的掙紮越來越微弱,清楚自己已到了絕境,面臨死亡的絕望正一點點地要将她浸沒,葵一遍遍地問自己,她該怎麽辦才能得救?
真的……要死了嗎?葵已然失去了力氣,手失力垂下,就在她絕望之時,陽臺玻璃乍然一聲巨響,下一秒她已到了五條悟懷裏。
“咳咳……咳咳……”葵痛苦地喘着氣,攥住了咒術高專那身黑色的制服又突然松手,她看夏油傑,他似乎并不意外這樣的結果,依舊笑着,舉起手打了聲招呼:“嗨!悟!又見面了。”
“傑!解釋一下!”五條悟将葵放下,手已起勢結印,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摯友,壓低了聲音怒吼,如同野獸在憤怒之時的嘶吼:“給我解釋一下!什麽叫術師的世界?”
“就是所說的那樣,”夏油傑展開了雙手面對着五條悟露出了一個微笑:“這是我所選擇的道路。”
“這種荒唐的理想……”五條悟壓抑着似是下一秒就會動手,然而他遲遲未有行動。
“悟,我說過了吧,你想殺就殺吧,你的選擇都有意義……”夏油傑放棄了防禦。
兩個人僵持着誰也沒有動手。
這算什麽?葵看着面前荒謬的一幕,面前是一片狼藉,破碎的玻璃間他們對峙着,夏油傑放棄防禦似乎想讓五條悟殺了他,而五條悟遲遲下不了手,一個問着為什麽,一個說着這是他的願望……像兩個幼兒園的小孩重複着無意義的打架,然而他們并不是幼兒園的小孩,強大的力量令他們無所顧忌。
“哈?”被掐住的脖子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記,腳上手上不少傷痕,葵疼得難以喘息,她稍稍遠離了點,靠着沙發突兀地發出一聲嘲諷的笑:“夏油傑你就是這樣殺了你的父母嗎?什麽大義,什麽理想,你不過是把最糟糕的情緒傾瀉給最親近的人!”
在死亡之際踏過一圈,葵已經氣炸了:“什麽叫只有非術師才會産生咒靈,我的存在不就證明這完全是假的嗎?什麽叫咒術師不會産生咒靈,五條悟,咒術師真的不會産生咒靈嗎?如果咒術師真的那麽完美,那麽你們說過的詛咒是什麽?”
葵的突然插入令兩位咒術師怔了一下,五條悟放下了結印的手,想喚一聲讓他回來,然而夏油傑已乘着虹龍飛走。
“悟,再見了!”他道着別,最後在空中消失不見。
這算什麽啊?葵有心想問,然而疼痛令她眼前發黑。傷得有點厲害,她喘着氣想借手機,擡頭卻見五條悟頹然地坐倒在地,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狼藉眼神中一片空茫。
這算什麽?五條悟也在想,乍然變換的事實令世界都變得不那麽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