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同心構夢
同心構夢
眼看他倆氣氛正好，計道晴咳嗽一聲，抱着胳膊，用戲谑的眼神看着他倆。
“容我提醒你們，這裏是沒有舞池的飲酒酒吧，而不是适合釋放激.情的情侶酒店。後面的環節請去酒店實施。”
“沒有那回事。”計榕在一旁坐下，“我們都忙着呢。”
“我看未必，”計道晴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你身上的味道又變濃了。”
計榕下意識撫摸後頸。
他依舊不喜歡也并未佩戴項圈，但不久前，他開始使用止咬貼。
背面光滑的黑色止咬貼依舊牢牢吸附在他的後脖子上，沒有任何位移。
而濃度高到從皮膚滲透而出的信息素，是潮熱期的證明。
秦黛雪若有所思：“是因為‘命運伴侶’？”
根據醫療研究顯示，AO在遇到命運伴侶時身體會更容易進入潮熱期，同時體內的激素也會發生微妙的變化，alpha對omega的占有欲、保護欲會增長，而omega的身體則會為即将到來的“結合”做好受孕準備。
而剛才的近距離接觸就是導火索。
糟糕。
秦黛雪抿了下嘴，她懷疑她也被誘導了。
“附近有家酒店隔音很棒，需要我推薦給你們嗎？”計道晴揶揄道。
秦黛雪不知道自己匆忙逃離“洛水”時的臉色如何，想來應該和計榕一樣是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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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去超市買衛生用品，兩個人遮遮掩掩的，反而讓路人多看了他們幾眼。
短暫的溫存過後，兩人依舊要奔向不同的工作崗位。
秦黛雪的個人工作室已經打出名氣，找她做程序的小公司的訂單逐漸多了起來，加上職業培訓班的指導工作，總體而言收入比之前只多不少。因此她雖然是在家工作，但忙碌程度也更勝一籌。
然而今天剛做到一半，家裏突然打來了電話。
妹妹秦黛純暈倒被送入醫院，病因需要經過檢查才能知道，目前人在隔壁市住院，爸媽希望她幫忙去看一眼。
她收拾好東西直奔高鐵站，沒多久來到秦黛純所在醫院的住院部3樓omega專用床位區。推開雪白的房門，裏面有兩個床位，但只有一個床位上有人，另一個是空着的。
秦黛純還在昏迷中，秦黛雪在她的床位旁邊坐下，摸了摸她的後頸。
那裏發燙、出了很多熱汗，腺體所在的位置可以摸到皮膚下的腫脹物。
秦黛雪有種“該來的終于來了”的鎮定。
出生那天，秦黛純就被診斷為omega。能夠在出生就确定第二性別的人很少，而出現這種情況意味着她們比晚确診的人更容易受信息素影響，或者說，被信息素“掌控人生”。
她們的發育會比別人來得更早、更快，其中omega的身體會早早為生育做好準備，她的信息素也會比其他人更濃烈，濃到只要alpha靠近，就會以為她正在實施引誘，或者正處于潮熱期。
反過來，像秦黛雪這種表現得比較晚的人，則對信息素沒有那麽敏.感。
因為信息素，秦黛純受過不少欺負。
也因此，母親從小把秦黛純看得很緊，從來不讓她一個人在外面走路，甚至當初還想把秦黛純的高考志願學校改成本地的學院，在秦黛純反複保證會按時吃藥、不會在夜晚離校、不會随便靠近alpha後才稍微放心。
不過顯然，秦黛純隐瞞了身體上的問題。
大量為了吸引異性、完成孕育使命的激素長期積累在體內得不到釋放，給她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秦黛純和姐姐差了八九歲，她記事的年紀，秦黛雪在上中學，住宿，忙于學業，和她沒有太多交流。之後秦黛雪上大學、在外工作，更是連面都見得少。
秦黛雪記得，妹妹只有兩次找她談身體問題，一次是青春期，另一次是大學第一年，也就是去年。
之前那次她印象早就模糊了，但第二次她還記得，那天她正在加班，妹妹打來電話詢問第二性別的問題，發現她很忙後沉默了一會兒，挂斷了電話。
她大概那時候就發現了身體的變化，但礙于羞恥，她到最後也沒能說出口，似乎也沒有去醫院檢查。這一點母親也是，只要身體疼痛，總是滿不在乎，認為“忍忍就過去了”。卻沒想到“忍耐”帶給她的病情惡化。
感受到手指的觸碰，秦黛純警惕地睜開眼，身體朝另一側移動，看清是姐姐後才放松。
“姐，你怎麽來了？”
她嗓音沙啞，秦黛雪掏出自己帶的水，打開瓶蓋，喂她喝了一點。
這時候外頭闖進來一個個頭不高、身材發福但面容幹淨的中年男人，後面跟着一個白白淨淨打扮時髦的年輕女孩。看到坐在旁邊的秦黛雪，男人跟生氣的貓頭鷹一樣瞬間豎起眉毛，快步走近，并大聲質問：
“你是誰？！”
“我是她姐姐。”秦黛雪擰上瓶蓋，轉身回答。
她的臉和秦黛純的臉有幾分相似，男人臉上的懷疑消散不少，上來跟她握手：“你好，我是她的輔導員，這位是發現她暈倒的舍友，送她來醫院的，我們剛才去窗口繳費離開了一小會兒，怕是不懷好意的人溜進來，誤會你了，不好意思。”
“沒事，我懂你們的擔心。”
秦黛雪表示理解，右手和輔導員握了一握，又看向身後的女孩：“謝謝你把她送到醫院來。”
“對了，醫藥費是多少？我轉過去。”
輔導員收了錢，讓女孩在病房裏照顧一下秦黛純，把秦黛雪拉到門外，語重心長地将醫生的話轉告給她。
“醫生說，這病發作起來嚴重，吃藥控制還效果不好，但治療的方法很簡單，就是盡快給她找個alpha對象幫她纾解一下，最好是直接标記。”
輔導員的用詞并不委婉，傻子都能聽出來他的意思，何況秦黛雪。
她驀地回頭，透過房門上狹窄的透明玻璃看向躺在病床上與室友閑聊的妹妹，低聲問：“她有沒有對象？”
“我聽夢丹——就是裏面這個女生——說她應該沒有男朋友，只和一個alpha女生關系比較親近。而且夢丹跟我說她有點害怕強壯的男性靠近。”
那是秦黛純從小到大被騷擾的遭遇留下的後遺症。
“麻煩您幫我詢問一下那個女生的事。”
“會的，會的。”輔導員連連保證，“等我問到了就聯系你。我現在就去找人問問。”
他轉身打電話的空隙，秦黛雪再次來到床邊。秦黛純說話的聲音頓時減弱了，畏畏縮縮地看着明顯生氣的姐姐。
秦黛雪正組織語言，準備告訴秦黛純那個不幸的消息，就聽到她怯生生地說：“姐，你不會告訴爸媽吧？”
“輔導員已經通知爸媽你住院的事了。”秦黛雪煩躁地捋着頭發，那架勢簡直要把自己摳成禿子。
“啊？”
秦黛純吓了一跳，彈射坐起，“那爸媽知不知道我為什麽住院？”
“目前還不知道。”
秦黛純看了室友一眼，雙手合十，拜托她先出去，等室友關門後急迫地央求：“姐，別把原因告訴爸媽好不好？要是被爸媽知道了，他們會立刻給我找相親對象的！我不想相親！”
“但是你的身體等不了。”
秦黛雪嘆了口氣，坐在床邊，慢慢跟她說，“今天這樣暈倒不是偶然。如果你不找伴侶，就得吃很多藥控制激素，還不能根治。那些藥對你的身體也會造成傷害。所以比起吃藥，我更希望你能找個伴侶。”
“可是，姐，”秦黛純的眼眶突然紅了，兩只手用力抓住被沿，“我真的好害怕。”
“憑什麽為了生育率就禁止omega做腺體摘除手術？憑什麽omega與标記的alpha要綁定在一起？憑什麽……我的人生才剛開始，就要圍繞着另一個人生活？我受了這麽多年教育，不是為了……不是為了成為妻子！”
她越來越悲憤，臉色越來越紅，兩行淚淌到筆尖，滴落白被。為了不讓別人看到自己的狼狽，她低下頭，用手背擦拭眼淚。
秦黛雪沉默地撫摸她的頭發，那些黑絲像主人一樣細膩、柔軟。
“我不知道怎麽回答……但我認識一個年齡比你大幾歲的omega，要不要聽聽他的意見？”
“好！”秦黛純迫切答應，像抓住希望的稻草一般，抓住秦黛雪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