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不用謝,都是一家人
第1卷 第22章 不用謝,都是一家人
一切都是蓄謀已久,賀忍奚為舒沅做的每件事他都看在眼裏,可以這麽說,賀忍奚從未把她當成小侄女看過。
如此酸溜溜的話從一個糙漢子嘴裏說出來,高秘書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是不敢再問了,賀忍奚脾氣不好,最讨厭私下說閑話的員工。
于是也不敢多嘴,跟在徐易身後,一溜小跑。
舒沅被賀忍奚牽着一直到了會議室門口,趁着他開門的功夫立刻掙脫了手,後退幾步保持着安全距離。
被姑姑發現了一樣很恐怖。
會議室極大,入眼就看到背對着門在翻雜志的高大背影,大概就是徐易說的黎總,舒沅側頭看到了坐着的賀忍霜。
她年逾四十,一身利落襯衣加包臀裙,倒是很有風情,畢竟是賀家養出來的女兒,氣場很強。
舒沅對這個姑姑印象不深,畢竟母親嫁過來還沒幾年,加上丈夫出了意外後賀忍霜就不怎麽和繼父接觸了,大抵是自尊心作祟吧。
兩人聽到了開門聲都轉過頭來,舒沅看清了黎懷深的模樣。
他年紀也不大,鼻梁高挺利落,英朗帥氣卻沒有攻擊性,身上毫無精明的市井氣。
一看就是那種自小就有車接車送到私校,下雨天有人幫着撐傘,不知人家疾苦的富家少爺。
是和賀忍奚完全相反的氣質。
黎懷深看到賀忍奚後輕輕一笑,順勢走了過來:“賀總。”
賀忍奚伸手和他握了握,臉上風輕雲淡:“久等了。”
“沒什麽,習慣跟賀總談業務,猛地換人還不習慣。”
身後的賀忍霜眉目一動,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忍奚忙,不能事事上心,...”
黎懷深直接打斷了她的話:“這倒是,不過倘若有人故意逾矩,怕也不太好。”
他和賀忍奚相識多年,比起生意夥伴,更像是朋友,自然也知道從前的事,所以忍不住回嗆一句。
“我負責企宣方面,倒也算不上逾矩。”
她這麽一說黎懷深輕笑幾聲,帶了點譏諷,賀忍奚擡眸,漫不經心的理了理袖口:“今兒天氣不好,難為你親自過來。”
賀忍霜倒也是見過大世面,知道不該跟客戶起沖突,也将話頭引到代言上:“這次珠寶系列方案個人覺得很有新意,黎總可以看看。”
黎懷深笑笑:“當然,賀總親自把關,我當然信得過,不然也不會過來了。”
他是開經紀公司的,手下有好幾個一線明星,這次來就是談代言的事。
賀忍奚微微側身,朝身後的徐易說:“帶黎總去辦公室等着,我馬上回去。”
徐易伸了胳膊指路:“黎總這邊請。”
舒沅也連忙讓開門口的位置,察覺到黎懷深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轉了轉,臨出門前聽到他問徐易:“賀總換秘書了?”
接着門就被關上了,沒聽到徐易怎麽回答的。
屋裏只剩下三人,一時間安靜的有些詭異。
雖說都是賀家人,但舒沅一早就知道姐弟倆面和心不和,如今莫名其妙的摻和進去,她還有些不知所措。
賀忍霜看到一旁站着的舒沅,先開了口:“舒沅,你怎麽過來了?”
舒沅喊了聲:“姑姑……”
“顧大哥出差,我們剛從機場回來,沒來得及送阿沅回去。”
賀忍霜點頭:“哦,我倒忘了,該去送送的。”
舒沅疏離的笑着:“他們這次去Y市,一周後才回來。”
“嗯。”
賀忍奚拎了椅子坐下,斂眉把玩着手裏的瑪瑙,暗眸內一片漫不經心:“小時候看玄武門之變,總是不理解其中的意思,怎麽好好的兄弟就鬧成那樣,時過境遷。”
他頓了頓,擡頭看向對面的賀忍霜,唇角勾起抹冷淡的笑:“我越發能理解了。”
身後的舒沅怎麽會聽不懂其中的話,但她無論如何不敢相信,這倆人私下已經鬧成這樣了嗎?
她緊張的摩挲着衣角,恨不得能隐身。
賀忍霜也聽懂了,胳膊拉開座椅也坐了下去:“名門大族的城牆有多高,裏面人的城府就有多深,忍奚,你應該比我清楚。”
賀忍奚唇角微勾,帶了幾絲玩味:“是啊,為點錢争得頭破血流的事,不在少數啊。”
“那是皇位,扪心自問,你要是李世民,能無動于衷?”
賀忍奚神色放松許多,手腕搭在桌面上,露出冷白肌膚,他輕輕搖了搖頭:“我如果是李世民,便不會等到那天才動手。”
什麽骨肉相連親兄弟,礙了眼,又或者威脅到自己生命安全,漫天野地裏,讓人失蹤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
他斂眉輕笑:“我是什麽人,二姐最清楚不過。”
能成為賀家家主,手攬雲鶴大權,連賀老爺子都不敢多言,他的确是有些真本事。
當然,他是絕不會殺人的。法制社會嘛,他可是個合法公民。
賀忍霜呼吸一滞,再對視時氣勢已經低了三分。
賀忍奚又道:“父親疼你,特地跟我求了公司總監給你,畢竟姐夫的事來的突然,我也覺得惋惜。”
“我知道,”賀忍霜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你放心,總裁的位置沒人跟你搶。”
賀忍奚漫不經心斂眉看了看指尖:“是嗎?”
她語帶譏諷,只是指尖輕扣桌面暴露了真實情緒:“你跟你媽媽倒是像,都有不服輸的勁,一個勵志要借子上位,一個對公司……”
話沒說完,房間裏突然發出尖銳的聲響,是陽臺上擺着的玻璃花瓶被風吹到掉到了地上。
玻璃四分五裂,水混着花瓣四濺,吓得舒沅驚呼一聲捂住耳朵,心砰砰直跳。
舒沅驚慌之餘跟着舒口氣,慶幸這花瓶碎的及時,有些話怎麽能輕易說出口呢?
屋裏的兩人都被花瓶吸引住視線,唯獨賀忍奚,一瞬不瞬的看着賀忍霜,喉結上下滾動一下,似乎沒被她的話幹擾到。
他聲音是如常的清冽:“二姐,我認識個不錯的康複醫生,介紹給你。”
賀忍霜神色差了幾分:“不用。”
他微微挑眉,語氣惋惜卻能聽到幾分揶揄:“姐夫年紀輕輕就廢了,這怎麽合适,二姐,別放棄,只要配合治療,總有見好的一天。”
賀忍霜臉色鐵青,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我謝謝你的好意。”
他臉上笑意擴散,只是聲音仍然透着冷冽:“不用謝,都是一家人。”
“難為你還記得我們是姐弟。”
“自然,二姐做的事我此生不忘,”賀忍奚臉上浮現出幾分蔑視:“殘疾人情緒不好,得多陪着,閑時多給姐夫講講故事,尤其是周瑜是怎麽賠了夫人又折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