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開屏的孔雀
開屏的孔雀
好寶寶?
徐晴椿聽着電話內那軟得不像話的聲音還是結結實實打了個激靈,這還是她那一向風風火火聲音力能透牆的親姐姐嗎?
“姐,你這麽說話我害怕。”
即便是隔着三百多公裏,徐晴椿依舊能夠想象出現在的徐晴桉會以怎樣一種無語凝噎的表情賞她一記白眼,而徐晴桉也不負衆望地用力壓了壓不自主上翻的眼皮。
“沒,就是單純簡單找一下感覺,最近公司新來了一活寶,總是對小離一口一個好寶寶叫着,我尋思你們年紀都差不多,就這麽叫叫你試試看,但感覺有點……”
“風格不搭。”
徐晴椿迅速補了一句,徐晴桉立即點頭附和道:“對對對,就是聽她們喊起來就很可愛,到我嘴裏怎麽聽怎麽別扭。”
徐晴桉邊說邊往床邊一倒,努力回想着安導演在試戲後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小徐啊,演技更多來源于生活,我希望在正式開拍時可以看到你的更多潛能。”
徐晴椿聽電話另一頭沒了聲響,立馬坐直身認真說道:“雖然有一點別扭,但我很喜歡。”
還在沉思的徐晴桉一聽這話頓時心花怒放:“小椿椿,要不說你是姐姐最喜歡的好寶寶呢,等姐姐忙完這陣就馬不停蹄飛到罘州看你~”
她語調飛快上揚,同樣的詞再聽到徐晴椿耳裏就變得格外親切起來。
“好啊,正好度假村這邊的項目很順利,等你過來我可以多介紹幾位新朋友給你。”
“那感情好啊。”
“對了姐,你今下午怎麽沒把給秦淮序打包的那份蛋糕帶走啊,我今晚上收拾車的時候才發現盒子就落在後座上。”
按照原計劃徐晴桉确實是打算請秦淮序吃飯的,但一接到徐晴椿要走的消息,什麽請不請客全都抛之腦後了。事後她倒是也給秦淮序真打包了份蛋糕,可眼下一想到能和寶貝妹妹再次團聚就又顯得不重要了。
“這不重要,反正他現在那虛弱樣也吃不了。”
“虛弱?昨晚讨論婚禮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
“別提了,他就是個脆皮,風一吹就能倒那種,啧啧啧……”
屋內的輕啧一聲接着一聲,屋外的秦淮序一時也不知到底是該喜還是該悲,猶豫再三還是将擎在半空中的手又默默縮了回來。
樓下已經解下圍裙的蔣鹿勳見人還杵在門口半天不動,十分識趣地高喊了一嗓子:“秦總,我走了嗷,粥在廚房你記得喝啊。”
蔣鹿勳這一嗓門嚎得委實響亮,屋內瞬起一陣窸窣聲,秦淮序着急一退就差點一腦門撞到牆上,為了保持基本的平衡不再再次倒下,他就只能用力将雙手撐在牆上,然後在雪白的牆壁上留下了兩道筆直的抓痕。
聽到聲響的徐晴桉推開門,只見秦淮序就那麽風姿妖嬈地站在身前。
不對,确切來說應該是扭在她目前。
“呦,秦總,這還沒春天呢就這麽着急開屏啊。”
如果說在徐晴桉面前直接暈倒的丢人程度是一百分的話,那現在這種搔首弄姿的鬼畜姿勢的丢人程度就是一億分。秦淮序以最快的速度從牆壁上挪開手,只見徐晴桉雙手環抱幽幽道:“別跟我說你在測試牆壁是不是牢固。”
秦淮序才張開的嘴又迅速閉上,只得讪笑兩聲後才找補道:“沒有,我就是有點發燒想降降溫。”
“少來,下午的時候你還沒發燒呢。”徐晴桉顯然一個字也不信,就站在原地靜靜看着他還能怎麽個演法。
秦淮序嘴一抽,快速轉開話題:“今天下午多虧了你啊……”
秦淮序邊道着謝說邊将身子往隔壁緩慢移動着,而徐晴桉似乎也察覺出來他的躲閃于是玩心大發故意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待掌心內真有一陣滾燙席卷時,她才下意識半踮起腳将腦門貼了過去。
“別動。”
她輕柔的話語就順着她的額間瞬間渡到他的額前,如蜻蜓點水般的輕觸讓秦淮序的雙頰頓時燒成一片火燒雲,竟也忘了向後挪動。
窗外北風呼嘯,廊內老式指針就在砰砰加速的心跳聲中飛速流轉,滴滴答答間他緩緩垂眸,眼底就不知不覺多了一份缱绻……
而作為這場突如暧昧的罪魁禍首徐晴桉還在努力用她自己的額頭試探着他的體溫,約過了幾分鐘後才一臉狐疑擡起眼:“也不熱啊,是不是有點發低燒啊?”
秦淮序不假思索點了點頭,然後就水靈靈又倒了。
狹長的走廊內,他高大的身軀就以半傾斜的狀态靠在她的肩上,而徐晴桉為了控制住兩個人的平衡只能拖着身前的身體再次向牆壁上靠攏,于是在短短幾秒後,彼此加重的呼吸間,他們就以一種近乎于詭異的姿勢靠在牆上。
從遠處一瞧,面色紅潤的秦淮序就像個小媳婦一樣被她牢牢扣在牆上。
有點羞恥,又有點沉……
徐晴桉耳尖灼熱之際,身上的重量已經全部挪開,但下一秒只見人又俯下身将腦袋輕埋在她肩上,低喃道:“徐晴桉,我有點難受。”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病痛的加持,他的聲音裏總透着一股異常的可憐,但這麽能夠輕易吐露脆弱的秦淮序就跟主動示弱的她一樣難得。
徐晴桉稍顯不适愣了三秒還是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安撫了一聲:“吃完藥就好了,我先扶你進去。”
于是此刻身嬌體弱的秦淮序就在她的攙扶下進了屋,然後老老實實爬上床又眼巴巴望着她:“你就去忙吧,我自己可以的。”他說完又可憐巴巴地裹緊被子。
本就清秀的五官,一沾染了委屈就像一株雨後搖曳的睡蓮,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惹人憐愛的楚楚可憐。
徐晴桉盯着他只覺有些說不上來的怪異敢,但一對上他那雙水靈靈的眼睛又瞬間壓下了心頭的那抹怪異感。
真是見鬼了。
她為什麽要可憐他啊!
空氣中似真殘留着一抹雨後的朦胧感,在他的灼灼目光下,徐晴桉頓覺呼吸一滞。
“那個,我去幫你盛碗粥!”
徐晴桉幾乎是逃竄下樓的,而身後的秦淮序迅速從床上一躍而起,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将倒好的熱水杯緊貼在腦門上。約過了五六分鐘等到徐晴桉再次上樓時,秦淮序的整張臉就像是一縮小版的無籽紅壤西瓜。
“靠,這才幾分鐘啊,怎麽燒成這樣了,你等着我這就給許醫生打電話。”
徐晴桉匆匆掏出手機就轉身朝外走,秦淮序幾乎是下意識地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炙熱再次從他的掌心快速渡到她的胳膊。
徐晴桉一怔。
秦淮序支吾道:“那個,樓下藥箱裏有退燒藥,一會我下去拿就行,就不用麻煩許醫生再跑一趟了。”
“豁,你都燒成這樣還能自己下去拿呢……”徐晴桉回過神,秦淮序立即松了手,她上前一步恍然道:“嗷,秦淮序,你是不是存心想給我治個見死不救的罪名,然後等到他們回來以後就再告我黑狀!我跟你說你想得美,你個蔫壞的小趴菜。”
小趴菜?
他!
秦淮序一提溜站起身,急辯道:“我沒有。”
“死鴨子嘴硬呗。”她轉回身又氣騰騰沖下樓拿了藥,然後沒好氣一把全都塞在他懷中,憤然道:“姑奶奶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裏能撐船不稀得和你這趴菜一般見識,要是不想英年早逝就老老實實把藥吃了,我可沒空陪你在這瞎耗着。”
徐晴桉扔完藥就大跨步往外走去,就在她準備用最酷炫的姿勢關上門,然後留給秦淮序一個潇灑的背影時,屋內卻傳來一陣輕柔的聲音。
“徐晴桉,我沒有存心針對你。”
他的聲音很輕,室內冷白色的光就落在他額前的碎發上,一層一層籠罩了一圈圈她有些猜不透的悲戚。她心口有些憤懑一時卻又不知憤懑的點究竟在哪,只能迅速撂下一句“莫名其妙”就快速沖了出去。
寂靜的走廊內只有她一人的腳步聲,從隔壁到她房間的距離不過十步,但她還是走了很久,久到她的腦海間還是不自主地浮現出月光下的那個少年……
“嗨,同學!”
秦淮序聞聲回過頭,只見一身穿藏青色棒球衫的明豔少女就站在他面前,他憑着零碎的記憶将少女的五官與童年的印象一點一點拼湊到一起,最終有些愕然擡起頭:“徐晴桉?”
徐晴桉見他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一時也有些詫異,她友好性地又朝前靠近了一步:“你認識我就好說了,我這正好有個節目彙演,你有沒有興趣參加一下?”
開門見山倒是她一貫的風格,只是她似乎并沒有認出他來,也不關心他到底是誰。
秦淮序搖了搖頭,直接拒絕:“抱歉,沒時間。”
然而他說完還沒走幾步就被徐晴桉硬生生攔住。
“時間是海綿裏的水嘛,我幫你好好擠一擠不就有了嘛,放心,排練的話絕對不會占用你太多時間的,再考慮一下。”
“我要準備考試。”
徐晴桉脫口而出:“我幫你複習。”
彼此,已經收起籃球的另一男生也走了過來,他搭在秦淮序肩上朝徐晴桉連抛了三個媚眼:“美女,他可是我們專業的千年第一,複習只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你們要是缺人的話可以找我啊,我有的是時間……”
那男生還沒說完,秦淮序一把拍開肩上多出的那雙手,正色道:“什麽時候排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