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心動 體溫和骨骼
第26章 心動 體溫和骨骼
“有問題？”陳斯野半眯了眼, 冷冽地睨着他們。
幾人緘默。
被他淩厲的氣勢壓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沒問題，下次就別再讓我聽到類似的話。”陳斯野擡了擡下颌，嗤笑了聲, 十足十的輕視姿态。
“不然, 我不介意一個個地把嘴碎的人揪出來。我有的是辦法讓他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麽寫。”
他目光從每個人臉上都一一看了過去，稍稍地挑眉, 極具壓迫感。“有膽的，就來試試。”
“……”
這還是溫簌第一次看見他生氣, 和平時散漫地模樣很不一樣。她站着沒動，直到陳斯野走過來，極為自然地牽住她的手。
溫簌才懵懂地跟着他重新離開，走到一半，溫簌止住了腳步。
他也跟着停下來, 就這麽看着她。
女孩子遇到這種事情, 陳斯野想着她可能會委屈到哭, 也可能會是另外一副難過的表情。但沒想到溫簌只是安靜地看着他，“我飯卡還沒拿。”
好幾秒的安靜。
陳斯野唇瓣動了動，然後慢悠悠地松了唇笑着。“那就下次。”
上次溫簌說了要請他吃飯, 卻沒想到陳斯野提得只是吃食堂，她還偏偏忘帶了飯卡。回來想取就遇到了專門來找她來的張軒。
生氣, 溫簌肯定是生氣的。但那些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人, 事情解決了，她也沒什麽想不開的。
“那下次, 一定要讓我來請。”溫簌表情認真。
惹得陳斯野半斂了眼, 有點想笑。“好。”
溫簌也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被他牽着。她失神地往兩人交疊的手看去，他掌心幹燥, 指節幹淨有力。
陳斯野也已經松開了手，剛剛的觸碰好像不曾發生過一樣。
兩人重新回到了食堂，溫簌不太好意思地點了份牛肉面。“阿姨，不要蔥。”
“你吃嗎？”她禮貌地側過頭去看他。
在他輕點下巴後，溫簌又跟阿姨要了一碗牛肉面，就眼巴巴地站在旁邊看着陳斯野刷卡付款了。
然後遞上一句，“謝謝。”
陳斯野眉骨緩緩上擡，目光對視上，他收回手把飯卡往口袋裏揣，然後格外正經的還了她一句。“不—客—氣。”
汪明傑已經吃了一半了，他們才在他這張桌子上坐下。
阿姨忘記了溫簌那碗不要蔥。溫簌已經習慣了。一坐下就開始挑着碗裏的蔥花，不喜歡的動作表現的明顯。
汪明傑見兩個人都不說話，主動打破了沉默，“你們怎麽去那麽久？”
陳斯野瞅了汪明傑一眼，“你吃完了？”
“沒有啊。”說着汪明傑又拔了口排骨，好奇地看着對面坐着的溫簌。
看起來就很溫柔，脾氣很好的一姑娘，還養眼。
汪明傑在心裏啧啧了兩聲，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被陳斯野欺負，看起來實在不像能降得住陳斯野的樣子。
陳斯野把一個空着的小碟放在她面前，方便她把蔥挑出來。
溫簌停頓了幾秒，也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太挑食，這麽想着，溫簌看着碗裏還零星飄着的幾粒蔥花，沒那麽強迫症地全部挑揀幹淨。
“我只是不太喜歡蔥的味道。”這話說得沒底氣，溫簌也沒想陳斯野回答什麽，她埋頭吃了口面條。
陳斯野就坐在她對面，看着她在霧氣裏沁潤的面容，似笑非笑地接話。“嗯，我也不太喜歡。”
溫簌咀嚼的動作頓住，溫吞地又重新看向了他。知道他是在順應自己，但就是莫名地還是開心。
面湯太燙，吃到最後，溫簌整個人都熱了起來，臉也紅撲撲的。
注意到陳斯野已經吃得差不多，溫簌加快了速度卻不小心地嗆了一下。
她手忙腳亂地時候，陳斯野就一直盯着自己，漆亮的眼帶着笑意，溫簌耳根跟着也燙了起來。
吃完後，幾人準備回教室，溫簌把餐碗收拾到回收區，被驚吓了一跳。邊上的人放置碗筷和聲音很大，相當于是摔了。
溫簌順着聲響的方向看去，看到了梁子曦面無表情的一張臉，她動作微頓。
陳斯野就站着不遠處的門口等她，他眸光隔着不遠不近地距離落在她身上。
“最近沒看學生論壇？”
話是說給汪明傑聽的，“看了啊，都是些空穴來風胡說八道你和溫簌的事情。怎麽了？你不是都不關心這些的嗎？”
陳斯野沒應，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同時，梁子曦也看見了陳斯野在門口等溫簌，梁子曦直接轉過身來看着她。
無聲地對峙。
梁子曦在逼她，逼她再一次做出選擇，選陳斯野還是她，如果選她那她們還可以是很好的朋友。
溫簌靜默了兩秒，讀懂了梁子曦意思，但還是走到了陳斯野身邊，她并沒有回頭。
溫簌性格軟，文靜，從小到大其實她都沒有太多的朋友，而且她還要花大把時間去練琴，所有她的朋友屈指可數。
可梁子曦算一個，算是她高中認識的最好的朋友，也是她唯一一個和她鬧掰的朋友。
溫簌并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對不起她的地方，她之前還想問問最近的事情和梁子曦有沒有關系，但現在她覺得不太重要了。
她也是最近才明白的一個道理，不是所有人都會陪着你走到最後，朋友不會，家人也不一定會。
溫簌心裏頓頓的發悶，踏出門的剎那，陽光落在了她身上。她擡眼，看到了在等着她的陳斯野。
她走向了他。
溫簌的座位號是33，梁子曦是32。
“學號鄰近的叉開改卷。”數學老師把卷子發下去的時候，溫簌領到了屬于梁子曦的那份，她拿起筆按照老師寫在黑板上的答案，給梁子曦批改了試卷。
要是以前，溫簌會順便幫她把答案抄上去，但這次沒有了，她只認真地批了對錯和分數。
等試卷交換回去的時候，溫簌從同學手上接過了從梁子曦那裏交換過來的試卷。
她的那一份批改是亂的，她寫得工工整整的大題上，被圈圈畫畫。
溫簌沒看幾眼，就把試卷收好了。剛剛看了答案後她心裏有數，錯得不多，錯得那幾題她也已經弄懂了答案。
溫簌重新拿了新的試卷出來寫。
但梁子曦收到試卷後，就趴在了位置上，一副悶悶傷心到要哭的樣子。
動靜大得好幾人都往她的方向看了過去，連同老師一起。
“這是這麽了？”
她邊上的同學老實回答，“子曦試卷上好多錯誤的地方，可能是心情不好？”
“卷子拿過來我看看。”
試卷遞到了老師手上，梁子曦也沒有再鬧脾氣地趴着，只是低着腦袋。
可一看上面的打分，老師的面色就變得嚴肅，“梁子曦，第三題這麽簡單的題目你都做錯了，還有第七題和第八題。”
“你平時成績還可以的啊，這份卷子你還沒及格？”
梁子曦難堪地擡頭，聲音卻斬釘截鐵。“老師，是卷子改錯了！”
溫簌寫字的筆沒停，就算梁子曦這句話是在指責自己。
“哪裏改錯了？”數學老師沉重地嘆了口氣。“答案我還能記錯？”
“你自己好好看看吧，還有下課到我辦公室一趟。”
梁子曦臉色灰白的接回試卷，同時後也轉看向了坐在斜後排的溫簌。
一道題目被解開，溫簌絲毫沒被幹擾的繼續去做下一題。
晚上的自習因為卷子提前講完，提早五六分鐘結束。溫簌在位置上收拾着東西，她不急，收拾得很慢。
教室裏已經沒了大半的人，突然地“啪嗒”一聲，溫簌的筆袋被人撞掉到了地上。
她緩慢地擡眼，和梁子曦對上了視線。
見溫簌只是看着她，一句話都不打算說地模樣。梁子曦抓緊着手機試卷，氣沖沖地走出了教室。
溫簌哪裏看不出來，梁子曦是在等着自己主動和好。但她依舊坐着沒動，她腦袋發空，視線無聚焦地盯着某處。
好半響她才從位置上起來，蹲在地上一支支地撿着地上的筆。
她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所以也并不準備低頭和梁子曦示好。很多人都說過她脾氣好，但溫簌覺得自己是固執的。
撿到第三支的時候，身前投落下來了一塊陰影。
幾乎是瞬間，溫簌就感覺到了是陳斯野。
她無意識地彎了眼，一改沒見到他時的安靜失神狀态，整個人活躍又生動。
一仰頭，就對上了他那雙黑熠的眸。
距離很近。
近到他能看清她眼底的柔軟，像一團綿綿密密的雲，輕柔也無孔不入。突然有點手癢，他捏着筆杆地指微微動了一下，很想伸手遮住她的眼睛。
他也就這麽做了。
筆被他随意放進筆袋，在溫簌滿心滿眼看着他的時候，他探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突然失去了視覺，溫簌驚訝又不安地眨了下眼。
長而密的眼睫掃過他的手心，陳斯野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他失笑，對自己這莫名的舉動。
所以在溫簌問出，“怎麽了？”
下一秒，他就又松了手。
他抿了下唇，沒再去看她，而是繼續撿起地上的筆，聲音微微地低啞，“沒事。”
溫簌奇怪地看着他，可直到筆全部撿完，陳斯野依舊沒有往她的方法再看一眼。
而在溫簌看不到的地方，陳斯野收攏了剛剛的那只手，掩入口袋中。
回去的路上，溫簌能感覺到他的淡漠，他眼下有淡淡地烏青，最近可能沒睡好，整個人透着股疲憊感。溫簌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能安靜地站在他旁邊走着。
溫簌在上次之後就沒有讓他再騎車送自己，而是自己坐公交車回去。在車站等到了車來，溫簌轉頭去看到，卻看到他也動了，似乎是要和自己一起搭車。
溫簌沒問，卻很自然地把他那份車費也刷了。車上人不多，溫簌找了位置坐下，空出了邊上的位置給他。
兩人默契的沒有說什麽。
夜裏的風涼快又舒心，溫簌迎着窗外的風，不自覺地放松心情。等她再轉頭去看他的時候，卻發現陳斯野也在看着自己。
他眼弧流暢，眼尾微微的上揚，是好看的形狀。溫簌心尖發軟，心想着要是能和他這樣子到永遠就好。
可惜車很快就已經到站。
她起身從陳斯野的膝前越過，避免不了觸碰到他的膝腿，觸碰帶着他特有的體溫和骨骼感。
溫簌對着他揮揮手作別，兩三步也就下了公交。
一下車，幾乎是瞬間，溫簌就看到了站在公交站牌旁的溫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