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宋輕好奇謝郢魚是如何從在人與這種形态進行轉變,一邊好奇,一邊又是因為她有件事想請他幫忙,但現在又不太能聽得清他說話。于是才問他能不能變回來。
不過在謝郢魚答應後她還是沒有看見那顆藍色水寶寶有什麽變化,只是體型稍稍變大,邊緣漾起圈圈波紋。
“怎麽了嗎?不變了嗎?”宋輕問。
“衣服……”
她聽見這兩個字。
衣服?宋輕扣在浴缸邊的手一緊,開始胡思亂想。
是變回人之後身上沒有衣服嗎?那她還要不要讓謝郢魚變回來,這會不會顯得她有些急色?
“我去給你拿。”宋輕遏制住腦子裏四處奔走的想法,鎮定道。
接着,她欲起身,到一半又停住了,探頭問:“還是因為我在這裏不方便?那我出去。”
“等等。”
宋輕聽見一道模糊的聲音。
随即,眨眼間。浴缸中出現了個颀長的身影。他仰倒着,背靠浴缸壁,腿彎着,對于宋輕來說恰好的浴缸尺寸此時就顯得有些不夠看。
謝郢魚變成了人類模樣,身上還是那套服務生的黑白制服,不過被水浸了個透徹,外套不見了,紅色領結也不見了。
以宋輕這個角度能看見他敞開領口下的一小片胸肌。
因為謝郢魚的出現,浴缸中的水漫了出來,有一些灑到了宋輕身上,但她沒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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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變活人一樣的現場直接硬控住了她,加上她和謝郢魚之間的距離有些太近,導致她看見謝郢魚那張漂亮臉蛋後直接僵住了,腦子裏在冒蒸汽,熱得她臉通紅。
她上半身稍稍後傾了一點,将她和謝郢魚之間的距離拉開一點。
浴缸裏的謝郢魚看見她的小動作後,唇不自覺抿了抿。
水聲響起,竟是謝郢魚傾身往宋輕那邊壓了壓,帶起浴缸中水面一片漣漪。
他手也很自然地搭上了宋輕扣在浴缸邊緣的手,覆上去。
宋輕感覺手背一片冰涼,袖口濡濕。
她看見謝郢魚一張完美的臉上沒什麽表情,兩片粉嫩的唇動了動,發出了悅耳的聲音。
“變回來了。”
宋輕臉上的表情極為不自然,不過她還記得她的目的。
一到正事,再不自然也自然了,宋輕開口問:“你可以監聽別人嗎?比如隐身,分身卧底到別人家什麽的。”
謝郢魚身子一僵,沉默。
宋輕毫無所覺,仍然在問:“我想讓你幫個忙。”
“可以。”謝郢魚一口答應。
“欸?”宋輕打的腹稿還沒說完,就聽見了對方一口答應,擡眼向謝郢魚看去,又被那張漂亮的臉晃了一下。
宋輕咽了下口水。
接着,她眼睛一彎,說:“好的,謝謝你。你想要什麽?”
謝郢魚看着宋輕臉上淺淡的笑意,自己的嘴角也向上揚了一下,又壓了下去。
含糊不清道:“……說話算話。”
宋輕:“?”
剛才是跳過了什麽步驟嗎?她已經答應過謝郢魚提出的條件了?
見她臉上明晃晃的疑惑,謝郢魚斂下眼,解釋道:“和你一起住,你說過的。”
她忘記了嗎?明明才從口中說出來的話。
宋輕一怔,想起來了。不過出于兩人的本質區別,她顯得有些無奈,“我說的自然是真的,但前提是你不要離開。我也沒辦法把你抓回來。”
“不會。”謝郢魚搖頭。
既然她已經同意了,那他不會離開的。
緘默片刻,宋輕胸口忽然感到一股難言的鈍痛,她看着謝郢魚,臉上的表情逐漸凝滞,才被對方斬釘截鐵的“不會”兩個字勾的震蕩的心也平靜下來,随即心裏是強烈的不安和懷疑。
謝郢魚他不是人類,那他知道她喜歡他嗎?他有喜歡這種情感嗎?還是他現在對她展現出來的順從和乖巧全是因為那天雨夜她幫了他?
算了。
宋輕極快遏制住自己的想法,匆忙轉移了話題。
“對了,你還沒聽我說要做什麽呢。”宋輕開口,“今天跪在地上的那個男人,我想知道他們背後在搞什麽幺蛾子。”
“……”一個莫名的聲音響起,像是什麽東西緊咬摩擦的聲音。
謝郢魚擡眼,幾乎是面無表情了。
“怎麽了?”宋輕問。
“頭疼。”謝郢魚面無表情開口。
還沒等宋輕想謝郢魚頭疼該吃什麽藥止痛,或者是不是自己的請求過于困難了……
肩膀處突然壓上來一股重量。
是謝郢魚将額頭抵在了她的肩上。
宋輕有些不敢動,也不想動,就這樣靜靜讓謝郢魚靠了一會兒。
還聽見謝郢魚悶悶的嗓音傳來。
“嗯。”
謝郢魚有點不高興,早知道那男人會再引起宋輕注意,他就該弄死他。
其實根本不用再去監視游克青,早在酒吧那一天後,謝郢魚就盯上了這個與宋輕有摩擦的男人。
他不知道他們之前的故事,但本能對他不爽,于是謝郢魚留了點東西在游克青身上。
那東西附着在游克青身上,跟他回了家。而之後,謝郢魚透過那東西發現,游克青家裏放了很多宋輕的照片。
那些照片把謝郢魚氣到幹癟,他把照片一張張收好,又想殺了這個人。
嫉妒到發狂,他完全不能忍受別人觊觎宋輕。
但又不能真的去殺人。
只好讓游克青身上的東西發揮作用,蹂躏他的神經,讓他那一個星期随時随地感受到大腦被碾壓的痛苦。
作為警告,謝郢魚還在那間房裏留下了一個字“不”。
字刻在牆上,就像烙印。
再然後,他就沒關注了。
而這次謝郢魚是真想殺了他。
周身殺意愈濃,只是一個瞬間,謝郢魚眼底漆黑一片,随即又恢複正常。
他坐在浴缸裏,頭埋在宋輕頸窩,顯得人畜無害。
直到宋輕有些受不了,她把謝郢魚臉擡起來,看着他無辜的視線,頭皮一緊,解釋:“你衣服都是濕的,我去給你拿一套。”
謝郢魚往後撤,背抵在浴缸壁,又是一陣水聲潺潺。
他默默道:“我變回去,你把我放進魚缸裏,擺在你的床頭。”
末了,謝郢魚才征求她的意見,漂亮眼睛裏全是懇求。
“可以嗎?”
“……行。”面對這張臉,宋輕實在是無法拒絕。
但她很快就後悔了。
試問如果有人在床頭一整晚都盯着你看,這能睡着嗎?
況且宋輕對謝郢魚的感情特殊複雜,她只要一想到床頭魚缸裏那藍色的東西,她神經就異常興奮。
熬了大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宋輕起來,一臉萎靡不振,反倒是床頭魚缸裏那藍色水寶寶活躍得不行。
宋輕不知道為什麽謝郢魚突然變得活躍,但她不太能聽清這種形态下的謝郢魚說的話,于是放棄和他交流的想法。
*
謝郢魚又消失了。
不過宋輕不像之前那次有些焦慮,畢竟她知道謝郢魚要去做什麽。
而且,謝郢魚的效率簡直出乎預料,回來告訴她時甚至比她哥宋沉還要快一些。
不過想想謝郢魚的身份,宋輕也就釋然了。
一切又好像恢複了平靜,一如從前。
由于鄰居是萬易的關系,宋輕搬到了另一處居所。謝郢魚依舊像之前那樣幫她喂着球球,待在宋輕的房子裏,為她打理一切。有些時候,宋輕看着這個房子,幾乎恍然覺得她和謝郢魚已經在一起了。
但還沒有确定正式的關系。
這倒是和宋輕的顧慮有關,一方面自從她知道謝郢魚的身份秘密後,問什麽謝郢魚都知無不言。而她也在了解中發現謝郢魚的世界小到離譜。
除了美味海鮮店的周老板和那個從他手裏進貨珍珠的商人。謝郢魚幾乎只認識宋輕,他的世界太小,讓宋輕心無法落定。
另一方面,她不知道謝郢魚對她的感情算不算男女之間的喜歡。
每次想到這,宋輕就木着臉。
她竟然也有這麽糾結困惑的時候。
“不好吃嗎?”
謝郢魚在宋輕對面坐着,見她咬着筷子遲遲不動作,心裏忐忑起來,溫聲問道。
宋輕回過神,看了眼眉間肅然,有些緊張的謝郢魚,夾了餐桌上正中央菜上的一塊魚肉,放進嘴裏。
瞬間,鮮香濃厚的味道包裹了她的舌尖,好吃得她差點咬掉舌頭。
她放下筷子,鄭重對謝郢魚說:“好吃。”
謝郢魚笑了笑,聽見這個回答倒是很開心。心裏又想着下次該做些別的。
他不怎麽動筷,每次做完飯就看着宋輕吃,自己都覺得很幸福。之前還會跟着吃幾口,但自從袒露身份後,就沒必要了。
這讓宋輕有點壓力,但在美味面前也不算什麽,更多的就是感慨謝郢魚的手藝,他簡直就是個廚神。
吃完飯,宋輕癱在沙發上不想動,由謝郢魚來收拾接下來的殘局。
休息了十幾分鐘,她進入書房,開始工作。
球球不知道哪裏去了。
宋輕正打開電腦,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接通後,手機裏面便傳來了她哥言簡意赅的聲音。
“到我發給你的地址這裏,有點事跟你說。”
“知道了。”宋輕才剛說出口這三個字,電話就被挂斷了。
她看着已經被挂斷的通話界面,有些莫名。
去看看。
剛開的電腦被她“啪”一下合上。
宋輕起身,簡單拿了兩樣東西就出了門。出門前她還跟謝郢魚說了一下,頗一種報備的意味。
宋沉發來的地址是一個隐私性很強的茶室。
她推開門進去,宋沉早坐在那等着了,不過正背對着她處理工作。
宋輕喊道:“哥,我到了。”
宋沉才轉過身,邊将手邊的資料拿到桌上,邊說道:“游家那天隐瞞了一些東西。”
他說着,臉愈發黑沉。
宋輕抿唇坐下,她猜到了是什麽。本想勸她哥先冷靜冷靜,但宋沉卻突然凝視着她臉上的表情。
雖然他們倆從小一起長大,但宋沉冷下臉來還是能唬人的。
宋輕莫名有些緊張,摸了摸鼻子沒說話。
宋沉道:“你最近要小心,雖然……”
後半句話他沒說全,擰着眉猶豫該不該說。
“我知道,我會打起十二分精神保護自己的,不會受傷。”
宋沉一怔,問:“你知道了?”
猶疑着,宋輕點頭,“嗯。”
這還是她從謝郢魚那兒得的消息。大概是,游克青在自己居所的地下室準備了一些東西,妄圖謀殺她,還沒動手就被游克青父母發現了。
而那時恰好宋輕在整游克青,游父游母就以為宋家知道了游克青做的事,吓得不行,陪着游克青上門道歉。
反正,宋輕是覺得,那一個條件的要求提少了。
對面的人不知道宋輕心裏是怎麽想的,但他心裏不好受。
宋沉感受到了一股從胸口燒起來的惱怒,是對自己。他本來以為他做事滴水不漏,可以瞞住宋輕,再以一個溫和的方式告訴她,讓她不用擔心。
但現在宋輕早就知道了,是否早就害怕憂慮過,自己把負面情緒消化了?
是他無能。
宋沉立刻自我反思了會兒,道:“他們會付出代價的。”
這話說的狠戾,加上宋沉很少開玩笑,立刻有一種風雨欲來的飄搖感。
宋輕有點緊張,卻又聽見宋沉說:“只不過他們現在把游克青護在四院,過不久我會給你個交代。”
看樣子,宋沉是鐵了心的要動手,宋輕也不想說什麽。但四院……不是個精神病院嗎?
游家把人關在那兒幹什麽?
好像讀懂了宋輕的疑惑,宋沉沉聲解釋道:“游克青瘋了,你不知道?”
這幾天圈子裏都傳遍了,宋沉平時不關注這些事,只是因為這次恰好去查剛好聽到這消息,核實後更讓他生氣。
他認為這是游家為了保護游克青而放出的煙霧彈。
“瘋了?”宋輕震驚地重複。
如果是真的,謝郢魚為什麽會對她隐瞞這麽重要的事?還有,她的其他朋友應該跟她說才是,為什麽沒人告訴她?
見宋臉上駭然,宋沉才察覺到是自己向她朋友叮囑過暫時不要向宋輕透露有關于游克青任何事,以拳掩唇,本想說是自己暫時忘記了。
但他又想到宋輕連游克青要殺她這件事都知道,對方瘋了的這件事不知道就有點奇怪。
但原本讓宋輕來這也是為了用一個溫和的方式向她透露游克青要謀殺她的消息,為此還貼心地選了一個平靜的茶室,加上一些安撫禮物。
雖然妹妹早就知道,表面看起來已經接受,但心裏肯定惶恐多時了。
宋沉越想越心疼,把帶來的禮物往宋輕面前一攤。
宋輕正驚着呢,突然什麽東西擺在她面前,她一看,是厚厚一沓房産證和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宋輕沒細看。
順帶着的還有宋沉的承諾:“給你放半個月假,回來是總監職位。”
末了,他補了一句,“是因為你最近表現亮眼,業績突出。”
這是……升職啦?太棒了!
剛才的疑惑被她抛在腦後,宋輕嘴角帶笑,把桌上的東西拿走,高興地說:“謝謝提拔!我會繼續努力的!”
“嗯。”宋沉喝了口茶,視線落在窗外那細長的竹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