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黑暗中,謝郢魚喉結滾動。
他看着已經醒過來的宋輕,她手死死抓着他的衣服。
纖長的睫羽微顫,臉小巧精致,嘴唇色澤像沁潤的櫻桃……
因為有所動作,本蓋在她身上的薄被滑落,細膩白皙的肌膚闖進他視野。
他看着宋輕的眼睛上下掃視,冥冥中隔着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最後與他對視,幾乎心尖一顫。
他好想逃。
此刻,旖旎大于慌亂。
謝郢魚知道,今天晚上他做的不對。他沒有經過宋輕同意就偷偷進入了她的家,在人類社會裏就是違法行為。
至于會不會被送進警察局,他不知道。只不過他不想在宋輕的眼裏看到厭煩,哪怕只有一丁點兒。
此時,要不是宋輕抓住了他,他能立刻消失在她面前。
慌得四處亂蹦的心髒沒有章法,謝郢魚憑着想象在大腦裏對自己實施痛苦絞刑。
不過他不能不回答,事情總要有個結局。
謝郢魚悶悶開口:“是我。”
他聲音低,染上兩分不易察覺的傷感。
宋輕沒聽出來,不過她覺得謝郢魚說話聲音太小,手上的力道加重,輕易就将他扯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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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她做的輕車熟路。
“你這麽晚來幹什麽?”宋輕問。
之前困頓的情緒在這時候反撲,宋輕開始困了。
也不知道是之間喝的那杯酒在發揮作用,還是剛才那舒适感覺仍然留有餘韻,宋輕此時很困很困,又極度放松。
具體表現在她腦子好像只會單核運轉,放松下來說出的話沒經過任何思考加工,全是她想說的。
“……對不起。”謝郢魚垂着眼睛,道歉道。
可謂稱得上是守口如瓶了。
他不解釋自己來是為了緩解宋輕的精神疲乏,因為這樣可能會暴露他怪物的身份,他有自己的考量。
宋輕沒懂謝郢魚為什麽道歉,疑惑之際也問出口:“為什麽要說對不起?”
謝郢魚不說話了。
這般的沉默讓想睡覺但又執拗要個答案的宋輕不太高興。
她直截了當地開口:“我不喜歡你不說話。”
謝郢魚剛才蹲在床邊,現在被宋輕拉近,他将膝蓋貼到地毯上,順着宋輕手上的力道傾身過去,像跪在床邊的姿勢。
也像乖巧蹲在主人床邊等待主人起床的大狗。
這時,宋輕一發話,謝郢魚不得不開口,他躊躇着說出原因:“因為進了你的房子。”
宋輕覺得這不算理由:“你平時來的次數還少嗎?”
“這次沒有得到你的許可。”謝郢魚聲音依舊悶。
卻聽見宋輕很輕的一聲笑,“這有什麽關系?”
奇怪,她是真的覺得謝郢魚半夜不打招呼來她家沒什麽關系。
沒有關系。
宋輕不生氣,他不會被讨厭了。
謝郢魚聽到這句話後一呆,他垂着的頭緩緩擡起,如果後面有尾巴幾乎會搖成螺旋槳。
他情緒興奮起來,又含着隐隐的激動。像過山車一般從惶恐轉向興奮的心情波動劇烈。
帶來的後果是,宋輕背後,與謝郢魚有關的印記随着他的情緒轉變開始發熱。
并且這轉變怪異,前後溫度相差過大。讓宋輕很容易明白是她背後的印記在作怪。
她抓着謝郢魚衣服的手沒松開,倒是攥緊了些。
喃喃道:“……好熱。”
因為謝郢魚體溫較低,對于後背發熱連帶着其他地方也開始升溫的宋輕來說,面前的謝郢就像一塊求之不得的冰床。
她不由往謝郢魚懷裏縮了縮。
謝郢魚看着拱進他懷裏的宋輕,一雙深藍色的眼睛暗沉,匿于黑暗中。
“哪裏熱?”謝郢魚聲音低緩,問。
後背。
宋輕想着,她這時情緒不受控,理所當然的認為她的熱都是因為謝郢魚,畢竟那個印記跟謝郢魚有很大關系。
她稍稍後移,與謝郢魚拉開了點距離,自然而然攥着他衣服的手松開,但又攀上他撐在床沿的勁實手臂。
借了謝郢魚的力,宋輕掀開薄被,涼氣從她腿上輕撫過,她幾乎一個激靈,想将腿踩到地上。
不過,腳底觸感突變,不是想象中的棉絨的地毯,而是隔了一層布料,有些硬。
宋輕徹底清醒了,她真的毫無睡意。
在黑暗中,宋輕深呼吸。
同樣,她也聽見一聲有些粗重的呼吸,是謝郢魚的。
宋輕腳趾蜷了蜷,現在,輪到她不敢動了。
她是不是……踩到了……謝郢魚的……大腿?
“啪”的一下,宋輕俯身将床頭櫃的燈打開。
燈光一亮,世界仿佛變了一種顏色。
她的眼睛還不适應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被晃得閉上雙眼,抓在謝郢魚手臂上的手更加用力。
謝郢魚看着搭在他手臂的那只白皙的手,默默将另一只手撐在宋輕身側的床沿,不語。
待幾秒後宋輕适應了光線,她睜開雙眼,看見眼前的場景後整個大腦發懵,內心萬馬奔騰,久久不能平靜。
暖黃的燈照亮了整個卧室,溫馨又朦胧。謝郢魚人跪在床邊,面向她,雙手撐在她身側,幾乎将她整個人都圈在了懷裏。
他将臉擡起來,床頭的燈将他清俊絕倫的臉龐分成了明暗兩半。
那雙眼睛仿佛含着一團幽深的墨,隐于其中的藍色弧光像誘人沉溺的魔咒,讓宋輕完全挪不開眼。
而她的雙腳踩在謝郢魚肌肉緊實的大腿上,這觸感異樣到她無法忽視,每嘗試挪動一下都是一種怪異的折磨。
“我……”宋輕呼吸急促起來,她想将腳挪開,但低頭間又看見謝郢魚跪着的模樣,一時之間腳不知道往哪放。
謝郢魚雙手撐在她身側,本就限制了她的位置。而他跪在地上的兩條腿是稍叉開的,唯一能落腳的地方是他雙腿中間的空地。
宋輕目測那兒可能只放得下一只腳。
但是……不行。
她視線稍向上,匆匆略過面前人勁實的腰身,落到那形狀姣好的薄唇上,一愣。
宋輕幾乎有些口幹,後背那股熱遲遲不散,現在已經燒到了她的心尖。
她想控制一下自己,當即就想讓腳底下怪異的觸感消失,于是先擡起了一只腳。
不料,才輕輕擡起一點,腳踝卻突然被一只手握住,又被按回了原來的地方。
宋輕眼底有着震驚,她看着微低着腦袋的謝郢魚,他頭頂蓬松的發絲在燈光下如同他本人那般乖巧。
但他手上的動作卻有些強硬,不似尋常。
宋輕不再動了。
接着,宋輕聽見他暗啞的聲音:“別動。”
謝郢魚擡頭,讓宋輕看到了他雙頰透出霞紅,眼神帶着迷亂的樣子。
他知道自己這樣可能很醜,但他不知道為什麽,也不想讓喜歡的人離開。
就這樣,很好,離他很近,一伸手就能将她擁在懷裏。
謝郢魚握着宋輕腳踝的手沒松,他感到手底下細膩溫暖的觸感,愛不釋手地用拇指摩挲着。
同時他聞到了一股甜香。
他和宋輕此時好像近在咫尺,看着她浮上一層霧的漂亮眼睛,謝郢魚被吸引着靠近。
宋輕腳踝被輕撫,引得她背後起了雞皮疙瘩,她看着緩緩靠近的謝郢魚,一股危機感和戰栗從她背後升起,随之而來的還有洶湧的熱浪。
而謝郢魚略低的體溫好像是緩解這熱潮的最佳方式。
要不要……再靠近些?
宋輕迷迷糊糊的想。
很遵循自己的想法,也期待謝郢魚泛着冷意的身體能夠舒緩她的熱感,于是宋輕沒動。
甚至她将雙眼慢慢閉上了。
直到身體被人圈在懷裏,謝郢魚将頭埋在她的脖頸,呼吸噴灑,手環住了她的腰。
宋輕:“……”
實在意料之外。
她反應過來謝郢魚并沒有吻她的意思,自己卻閉上了眼睛。而身體上的熱量卻怎麽也消減不下去,多少有點又羞又惱。
宋輕腦子一蒙,雙手攀住他的肩,傾身。
她這一動,謝郢魚頭擡起,手将她的腰又锢緊了些,也許是擔心她逃。
卻不料,宋輕只是扒在他肩頭,有些氣的往他頸側咬了一口,含糊道:
“放開。”
謝郢魚被咬的悶哼一聲,身體一顫。
他扣在宋輕腰上的手一緊,還是聽話順從地松開。
眼簾垂下,謝郢魚掩住眸底洶湧浪潮,脖頸處宋輕的啃咬無足輕重,但他還是拉長聲調,綿綿在宋輕耳邊叫疼。
“疼。”
這輕輕一聲将宋輕理智拉回,像一把刷子一樣撓上她心頭。
她默默看着自己沖動下咬上的地方,留下了一個牙印,未免心虛。
松開謝郢魚,宋輕将雙手放在膝蓋頭,有些拘謹。
她看着謝郢魚漂亮中帶着無措的眼睛,有些可憐兮兮的意味。
宋輕一個松怔,用指尖輕撫上那個牙印,悶悶問:“真的很疼嗎?”
她咬的時候也沒用力啊。
謝郢魚因為宋輕有些心疼的輕撫而身體輕顫,他仔細感受着女人指尖在他脖頸處的移動,血液沸騰。
他稍低頭,讓宋輕只能看見他毛茸茸的腦袋頂。
而手竟然輕輕抓住了宋輕的小腿。
“!”宋輕對這種逾矩的觸碰十分敏感,她當即腳往前一蹬又縮回來。
卻聽謝郢魚一聲詭異的悶哼。
“!”宋輕不敢去想她踩到了哪兒,畢竟她腳還放在謝郢魚大腿上。
熱意從脖根竄升到整張臉,宋輕熱的慌。
她腳趾蜷了蜷,磕磕巴巴地對謝郢魚說:“你、你、你先起來,不要這樣,我有話要問你。”
看來宋輕還是很在意她背後印記的事,或者是想從這暧昧又危險的氛圍中逃離,為此所找的擋箭牌。
謝郢魚将頭擡起,漂亮的雙眼中含着一絲混沌,另外,眼神中帶着的那點欲·望也被宋輕盡收眼底。
他仍然跪在宋輕面前,難耐地應:“好。”
他仿佛在欲海中浮沉,被大浪拍打的神志不清,幾乎馬上将要遵循自己混亂意念溺于海中。但潛意識裏還是對宋輕百依百順。
宋輕呼吸一窒,被他這副模樣釣得心癢到不行,她竭力克制住自己,側過臉不去看謝郢魚,深呼吸,最後說:
“去客廳,我們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