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搬遷新家
搬遷新家
羅哈街402的常駐女仆佩頓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性，她丈夫早亡，唯一的兒子在軍隊服役，她早年因為貧窮而賣掉了這棟小樓，之後又被返聘為此處的傭人，工作不繁雜，打掃打掃衛生做做飯，人很和氣。
“哦，年輕人的到來就是能為破舊的小樓帶來活力，”佩頓為希格諾的到來感到欣喜，“還有隔壁咖啡館的那位先生，我有一種即将邂逅愛情的期待。”
“你說費舍爾先生嗎？”希格諾笑了。
“當然，那位先生格外熱心，隔壁開始裝修的第一天就來給我送咖啡豆，只是我不吃那個，他又送了我一些奶制品，一定是被我映在窗戶上的剪影所吸引了。”佩頓笑着說道。
希格諾但笑不語。
“陽臺和天臺的窗戶打開就好，伊安要飛出去的話不用攔他，”希格諾囑托一句，“少給他喂食吧，隔壁的費舍爾先生說喜歡伊安，願意給他喂食。”
“那一定是愛屋及烏，”佩頓激動起來，“他一定是因為我才關心伊安的！”
希格諾報以禮貌的微笑。
佩頓是個普通的中年婦女，都不太分得出鷹和烏鴉的區別，更看不出鷹和魔鷹的區別，只感覺伊安特別乖巧，總是要動手摸摸。
“對了，大小姐，你說你是因着訂婚陪嫁了這套房子，你未婚夫是個什麽樣的人呀？”佩頓唠起嗑來。
“家裏的安排，我并不同意這樁婚事，他明顯也不喜歡我，”希格諾不欲多說，“等過些日子就退了吧，我現在想更多的是我的工作問題，因着點變故，給我無限期停職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恢複。”
看她不樂意多說，佩頓沒再說了。
希格諾算了筆賬，自己手上有的錢加上那兩百鎊，扣除給勒恩的資助，還并不足以支撐她到秋天收稅，工作還是很重要的。
“诶，樓下好像有兩個小孩子在向這邊探頭。”佩頓看着窗外。
“是勒恩和他妹妹吧，讓他們兩個上來吧。”希格諾說道。
希格諾知會了一聲格魯斯，用他的身份給勒恩寫了推薦信，格魯斯作為國王獎學金的畢業生，經常會給平民孩子寫推薦信，他認可了希格諾的做法。
兩個孩子上了二樓，勒恩已經拿到了洛德森學院的錄取通知書，這時候眼淚汪汪地看着希格諾，拉着妹妹給她跪下了。
“別，別這樣，我受不起如此大禮。”希格諾連忙去攙扶兩人。
“這是我妹妹溫蒂，我看那學校的住宿要求是全天住宿，我實在不放心溫蒂一個人待在地下室……”勒恩的眼睛打量着周圍。
“請相信，我一定能獲得國王獎學金的，我妹妹十歲了，也一直很乖巧，她能幫着幹活兒的。”勒恩說道。
同為十三歲的少年，比起四王子卡洛斯，勒恩已經是個成年人的模樣了，真報十八歲都有人信，正一臉認真地向希格諾做出承諾。
“我可以資助你上學，至于你妹妹能否留在這裏，需要詢問佩頓女士，”希格諾說道，“佩頓女士負責打掃這棟小樓，若她能接受，我沒意見。”
勒恩帶着溫蒂去找佩頓女士求情了，希格諾看着書，靠在窗邊睡着了。
醒來的時候，佩頓留下了溫蒂。
溫蒂讀過夜校，接觸過基礎教育，識字。
佩頓不識字，從前是她兒子給她讀信，她兒子離開後，生活多有不便，她鼓勵溫蒂多讀書，收到信件之後讀給她聽。
有溫蒂幫忙，兩個人搭把手，花匠的工作不再用請人上門了，省下一筆錢作為了溫蒂的零花錢，小姑娘為自己能賺到錢而感到高興。
伊安鐘愛閣樓，他可以直接從閣樓飛到隔壁取食，還不用擔心發出噪音吓到人，明顯更開朗了一些。
太陽漸漸西斜，天空染上了一抹絢麗的晚霞。佩頓帶着溫蒂在廚房裏忙碌着，準備着晚餐。
希格諾在看一本魔法書，她讀到，魔氣可相通水火土風四大自然靈力，也就是說，她不僅能作為風系魔法師存在，還可以練習其他的魔法。
與尤利亞伽的對戰之中，希格諾能獲得勝利，卻仍不可避免地手上，被燒傷的大臂拖了好幾天才恢複，看得出來，火系魔法師是四系中攻擊力最強的。
“或許我該嘗試學習，最起碼能夠化用火系靈力，進可攻退可守。”希格諾盤算着。
這是，廚房裏傳來了陣陣香氣，讓人垂涎欲滴。
開飯了！
佩頓端着一大鍋熱氣騰騰的羊湯走了出來，放在餐桌上。羊湯的香味彌漫在空氣中，讓人胃口大開。
艾米麗則端着一盤剛出爐的面包走了過來，面包的外皮金黃酥脆，內部柔軟蓬松，是蘸着羊湯吃的。
蔬菜水果拌成沙拉，口味很清爽。
“佩頓女士的廚藝很不錯呀。”希格諾對此羊湯贊不絕口，比他們風吟食堂的好吃太多了。
“你們喜歡就好，現在夥食費寬裕不少，大小姐有什麽想吃的可以跟我說。”佩頓說道。
希格諾對搬遷小樓的生活表示滿意，佩頓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正說着，門被敲響了。
“快去開門，讓人進來。”希格諾以為是尤利亞伽大晚上有事兒找她。
卻見進來的是一個陌生女性。
“你是……”希格諾把人放進來了，卻不認識她。
“我希望和大小姐單獨談談。”紅色頭發的少女開口便是态度強硬。
“不用走，”希格諾攔住佩頓，眼睛盯着這位不速之客，“你是誰，來這裏幹什麽，非法闖入我可要攆人了。”
紅發少女看希格諾态度堅決，語氣軟了下來，屈膝行禮道：“尤妮佳·斯皮爾斯，我來自布蘭特家族，為派遣給大小姐的女仆。”
“斯皮爾斯？哈羅德先生是你什麽人？”希格諾注意到她的姓氏。
“是我的親叔叔，”尤妮佳回答道，“他為大小姐處理了嫁妝轉移的地契，并對大小姐本人提出了贊揚的态度，介紹我為大小姐的貼身女仆，我剛從布蘭特家族趕過來。”
希格諾想起哈羅德臨走前跟自己說起過，要給自己派個女仆什麽的，她還以為只是順嘴一提，沒想到還真派人來了？
佩頓表現出的驚訝更明顯：“孩子，你能有十幾二十歲？這麽年輕的女孩當女仆？”
佩頓是上了年紀又因為債務賣掉房産才當了女仆，她看尤妮佳周身貴氣，不像是缺錢的人，怎麽會來當女仆呢？
“沒錯，我是派遣來為大小姐服務的私人女仆，我對此感到榮幸。”尤妮佳說道。
希格諾納悶，不知道布蘭特家族這又是在搞什麽，找個人來監視她嗎？
“我這裏就我一個人住，并不缺人手，”希格諾誠懇開口，“而且我比較窮，開不起更多一個人的工資了。”
“大小姐放心，我的工錢是家族裏支賬的，不用大小姐開給我。”尤妮佳說道。
“家族支賬？是布蘭特家族開你工錢？”希格諾擺手道，“那你不用在我這裏做工，回去吧，我這裏不需要人照看。”
“是我們斯皮爾斯家族的支賬，”尤妮佳解釋道，“我們家世世代代為布蘭特家族服務，有自己的管家體系，負責處理一部分布蘭特的家族資金并從中獲取收益，我的薪水就是從這其中出。”
希格諾對此認知很少，這才搞明白：“這樣呀。”
“就像這位佩頓女士的薪水，周薪為一鎊十五便士，也是從我們家族的賬上支出，身契改變之後才交給布蘭特小姐負責，一樣的道理。”尤妮佳解釋道。
“所以你的身契還在你們家族，所以不需要我支付工錢。”希格諾懂了。
“我的身契在布蘭特家族。”尤妮佳糾正道。
所以她是女仆。
希格諾還是不想有人在身邊盯着自己。
“布蘭特公爵把你派過來，你也一定不太願意吧，”希格諾思索着措辭道，“你如果回去不方便複命的話，我給你安排一處住處，你自己待着玩着就行，不用跟着我。”
“不，是我主動要來的，”尤妮佳說道，“是我主動想來的，我想看看大小姐是個怎樣的人。”
希格諾仍然擺手：“用不着，我不喜歡有異心的人在身邊待着，你我都不舒服。”
尤妮佳看希格諾的态度排斥，眼神一低：“大小姐，我的身契在布蘭特夫人手裏。”
布蘭特夫人——希格諾的母親！
希格諾對母親的記憶有限，她在隐忍與魔氣抗争已經很不容易了，無法像尋常母親那樣溫柔地照顧着孩子，在希格諾有限的記憶力多是一個身心俱疲的形象，一個人靜靜地待着，像木偶一樣不喜不悲。
“你，知道什麽？”希格諾試探性地開口。
“我原本是夫人選擇的，因着和大小姐年齡相近，欲為玩伴，要下了我的身契，卻不料夫人被老爺的偏袒情婦行徑逼瘋了，大小姐也被送離，我只得作為普通人長大。”尤妮佳說道。
希格諾捕捉到關鍵信息——夫人被逼瘋。
也就是說，尤妮佳不知道她母親是魔氣感染的，布蘭特公爵只對下人交代說是精神失常，她母親的異常、她的異常，尤妮佳都不知情。
“如果我能與大小姐一同長大，未來大小姐為布蘭特家族之首，我便為斯皮爾斯家族之首，而非像我離開之前那樣一文不名，家族中無人看得起我。”尤妮佳的神色嚴肅起來。
希格諾也正色起來：“所以，你來找我，是為了給自己尋一條路。”
“尋一條出人頭地的路。”尤妮佳的眼神裏映着野心。
“可你說得這一切都建立在一個前提上，也就是我會回到布蘭特家族，可你也知道，我雖為長女，但是母親瘋了，早早被逐出了家族，這樣你還要跟着我嗎？”希格諾說道。
“遠離家族，也總比一輩子平庸要好，”尤妮佳說道，“我在此處，跟定大小姐了！”
希格諾微微點頭。
确定下尤妮佳不是布蘭特家族派來盯着她的人之後，希格諾默許她留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