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鑰匙
第47章 鑰匙
“對了,白詹回來過嗎?您可以聯系上他嗎?”盡管不抱希望,林瑾瑜還是多問了一句。
和他們不同,白詹的名字沒有變化,除了年齡相應縮小,就好像是存在于這個世界被遺忘的一個自帶buff的病毒,或者說是一個完全游離在世界外的看客。
“白詹啊?這個孩子很早就離開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
“您覺得他是個怎麽樣的人?”看到院長追憶的表情,林瑾瑜臨時補了一句。
“很聰明,早熟,所有孩子都喜歡他聽他的。”院長恍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她總算想起來宋祈寧身上的那種熟悉感從何而來,宋祈寧給她的感覺正是和這個孩子一樣,帶着與年齡不符合的違和感。即使僞裝的再好,在直覺和閱歷豐富的人面前,那種年齡的跨越度和不經意的眼神舉止,還是很難完全掩蓋。
被所有人喜歡?“确實。”林瑾瑜莫名感慨,揚着一口小白牙燦爛一笑:“謝謝,打擾了。”白詹果然是那個白詹,無論在哪裏,都懂得把控人心。
“對了。”她看向笑容依舊卻早已豎起警惕的女人:“如果他回來了,告訴他,我們在Y區等他。”女生的笑容極具感染力,女人有一瞬的松動,鬼使神差的問道:“不留個聯系方式嗎?”
“不了,我們只是個過客,不勞煩院長了。如果他想找,自然可以找得到。”
“好。”女人将耳邊的碎發挽到腦後,打消了心中最後的疑慮。這件事情,早已超出狗血的豪門劇情,隐隐透漏出古怪來,林瑾瑜這句話,俨然是将她這個無意涉及的過客,禮貌的排除在安全界限外。
目送三人離開,門口的保安搓着手感嘆:“這三個年輕人好俊啊。”女人轉頭看了他一眼,保安撓着頭,憨笑僵在嘴角,尴尬的“哈哈”兩聲。
約隔了兩天的時間,一個并不意外的身影翩遷而至。女人一頭紫調頭發,在陽光下看起來有些招搖,她摘下帽子,看得身旁的姑娘臉頰一紅,驚喜的叫道:“白詹姐姐,你回來了?”
“嗯,院長在哪裏。”姑娘想要靠近抱住她的胳膊,因她溫和卻顯得有些疏離的目光而止住動作,禮貌的笑笑帶路。
她們是一起長大的孤兒。白詹的突然出現,亦如當年悄無聲息的離開,誰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裏。和她一樣智力正常的孩子,長大成人,或者活成了他們曾經羨慕的普通人,或者向她一樣選擇留下來回饋院長的恩情,唯獨白詹,就好像從來不存在一般。
當初便備受關注的“孩子王”,為大家所喜愛,她漂亮聰明,在收容了各色孩子的孤兒院中,那點隐秘的“缺陷”并不值得一提,但與喜愛相伴的是,所有孩子都同時害怕她。她在兒時曾經深信不疑,這麽漂亮的女孩,和普通孩子格格不入的氣質,其實是因為白詹是妖怪變的吧。
好笑的是,這種害怕,沒有因為光陰是去和年輕成長改變,她仍舊是怕白詹的。
“張老師,c床孩子哭鬧着要找你。”
姑娘隐晦的松了一口氣,條件反射地跑開兩步,歉意的轉頭看向白詹:“抱歉,臨時有事。院長辦公室的位置沒有變,你還記得吧?”
除了增添了新設備和新家具,這裏的裝潢幾乎沒有變化。白詹假裝沒有看出她眼神的躲閃,點點頭,對姑娘微微一笑,朝着記憶中的地方走去。
坐在甜品店的三人對孤兒院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林瑾瑜懶洋洋的靠在柔軟的椅子上,手中溫熱的奶茶熱氣熏在玻璃上,泛起一陣白霧。她随手在白蒙蒙的玻璃上劃了個歪歪扭扭的愛心,一只手貼在玻璃上,掌心面朝她。
林瑾瑜吓了一跳,朝上看去,一雙漆黑的瞳孔帶着笑,仿佛攝人心魄的海妖。手中奶茶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幾乎是本能的從座位上站起來,她擡頭,對上那人的臉,大腦一陣暈眩。
對方勾起的嘴唇無聲的吐出幾個字:“好久不見。”
來不及思考,利落的翻身,她跨過桌椅沖到門口,如她所料一般,剛才那人站立的地方空無一人,手掌貼過的地方也未曾留下一點痕跡。
地上掉落一把鑰匙,黑皮包裹着,和普通的鑰匙沒什麽兩樣。她沉默着将鑰匙撿起來。
“他留下的?”宋祈寧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林瑾瑜稍一轉身,顯些撞到對方,後者則娴熟的張開手臂将她圈在懷裏:“沒事了。”我能有什麽事情?林瑾瑜好笑的想到,柔軟的面巾紙擦過額頭,她才驚覺自己出汗了。
“你看到他了?”
“不曾。”宋祈寧頗為遺憾的感嘆:“看來許久未見,他又學了些裝神弄鬼的手段。”
“這是w銀行保險櫃的鑰匙。”陳肖淳喝着茶,将鑰匙捏在指尖。
這平平無奇的樣子,你究竟是怎麽認出來這把鑰匙的用處和身份的。難道w銀行安裝了特殊的識別芯片,只對特定人群匹配?林瑾瑜十分想吐槽,但對上陳肖淳那雙想問就求我的眼睛,将內心的疑問生生吞進了喉嚨裏。
她們打車到那個銀行,這裏不像是什麽正規的大銀行,行車偏僻,就好像特務頭子接頭的樣子,給人一種分外的不靠譜感。眼前的建築十分低調複古,沒有暴發戶式堆砌感,整體給人很舒服的感覺。
“這是私家銀行,只接收特定數額的存款委托。”陳肖淳淡淡的說道。似乎是看出林瑾瑜腦洞大開的模樣,他又氣又好笑的補充道:“完全合法正規,不提供偷稅漏稅以及特務、黑澀會業務。”
內心可以構思一篇長篇小說的林瑾瑜及時止損,把大腦拉回正常的思路。
“你怎麽了解的這麽清楚?”
“這是肖家的産業,就是你想的那個肖家,孤兒院的院長那個姓氏。我如今姓陳,不過是肖家的一個分支罷了。”陳肖淳無辜的眨巴眨巴眼睛。
即使知道女人身份不一般,但還是有些出乎意料。林瑾瑜咂舌,腦海裏浮現出女人銳利的眼眸。難怪即使周圍發展繁榮,建築淋漓改遷,那所孤兒院可以不用如山。把雜七雜八的想法收回,注意力從新放到這把“平平無奇”的鑰匙上。
門口的保安和藹的拉開大門,将人客氣的請了進去。林瑾瑜坐上舒适的沙發,面上雲淡風輕。手裏端着熱茶,臉還是繃得緊緊地,就好像是第一次穿着不足一百地衣服逛奢侈品店一樣心虛。好吧,奢侈品店,那是什麽玩意兒?兩輩子都沒見過。
手腕被人輕輕握住,她轉頭,對上宋祈寧的眼睛,頓時一片心安。盡管恢複了上輩子的部分記憶,這句殼子到底還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她好笑的笑笑。
“幾位請随我來。”侍者紳士的側身示意幾人跟上,陳肖淳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咬耳朵的兩人,哼了一聲邁起步子。
極有質感的保險櫃打開,看着空蕩蕩的櫃子,林瑾瑜擰起眉毛。侍者禮貌的示意林瑾瑜上前,她看了一眼祈寧,彎腰朝保險櫃裏探去,在裏面摸出一個號碼牌和一張便簽。
“這是什麽意思?”
侍者道:“這是特定物品的兌換號碼,需要您獨自随我來。”
“我自己?”林瑾瑜指了指自己,看見侍者用無可挑剔的表情微笑着點點頭,回道:“好。”
當她拿着三張入場券出來的時候,祈寧低頭撥動着手機,有些心不在焉的意味。陳肖淳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打了個無聊的哈欠:“回來了?”當他的目光放到林瑾瑜手中的東西,眼睛一亮:“喲”了一聲。
“這是什麽?”
“私人拍賣的入場券,熟人引薦,有價無市。”宋祈寧在陳肖淳之前開口。
“又是拍賣會啊,不會是我的素銀木倉吧。”她語氣略帶調侃,把入場券交給祈寧:“諾。”
“我的呢?”陳肖淳斜眼看過來。
“只有兩張,您神通廣大,想必自己弄一份也不是什麽難事。”林瑾瑜一本正經的回答。兩張入場券,為什麽是兩張?白詹對她太熟悉了,她知道自己一定會選擇和祈寧一起。兩世為人,她仍舊搞不明白,白詹心裏究竟想的什麽。
“我弄不來。”盡管不想承認,陳肖淳無奈的聳聳肩:“或許白詹想支開你們單獨見我,也說不定。你說,萬一他給我提供了好報酬,我是應該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這不是一句玩笑話,陳肖淳眼裏滿是春水一般的笑意,他彎腰和林瑾瑜平視:“或許白詹就在看着,你說你回複什麽比較好?”
林瑾瑜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走了。”
“啧。”陳肖淳撥了撥頭發,隐形耳麥裏傳出雌雄莫辨的低壓聲音:“走吧。”
入場券是下周,計算了一下距離過年回家的日子,時間還綽綽有餘,林瑾瑜伸伸懶腰問身旁的人:“我們接下來要幹什麽?”
“還記得嗎?我之前說要帶你去見我父母。”宋祈寧摸摸她的頭,狀若無意的瞥了陳肖淳一眼:“要去嗎?”
“你們看我的腦袋亮嗎?這幾天我有事要處理,先離開一段時間。”陳肖淳看着林瑾瑜的眼睛。林瑾瑜揚起笑臉:“早日回來。”盡管一開始,她對陳肖淳抱有敵意,但不知不覺的相處下來,加上前世的記憶,已經将這個綠茶男納入了自己的範圍。出去玩嘛,多像一家三口啊,兩個媽媽和兒子。
陳肖淳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嗤笑一聲,別開臉。
陳肖淳走的很急,林瑾瑜拿着菜單報出三碗面的時候,愣了一下,這臭屁精的存在感也太強了。也沒有糾正老板,哧溜哧溜的吃掉自己的面,在宋祈寧的目光下,面不改色的端起四二碗面,一鼓作氣的吞吃下肚。後果就是拉着祈寧在夜市小攤多轉了兩個小時,實在太撐了。
她提着大包小包的紀念品氣喘籲籲地提到賓館房間,祈寧摸摸她的小肚腩,無奈的問道: “還撐嗎?”林瑾瑜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飯量,打開外賣軟件點了奶茶和炸雞。
沒有再在這個城市多停留幾日,兩人定了第二日的高鐵票。扛着重如千斤頂的紀念品們,林瑾瑜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這些黃寶寶上就可以買得到的景區萬能紀念品,免郵到家它不香嗎?
身上重量一輕,林瑾瑜看着把東西轉移在自己身上的祈寧,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這樣風姿卓越的女神,和這些亂七八糟的大購物袋實在太不搭了。
“直接郵寄吧。”宋祈寧無奈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