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酸曲兒
第17章 第 17 章 酸曲兒
毒辣的日頭下,舒曼穿着短袖上衣,腦袋照舊沒裹毛巾,臉蛋跟胳膊白白淨淨的被太陽曬得微微發紅,完全不怕太陽曬。
喬希瑤則全副武裝,生怕被曬黑,一時心裏羨慕不已,舒曼作為原文女主,自帶金手指,不怕自己被曬黑,倒是她,作為炮灰配角,沒有金手指,除了做好防曬工作,沒有別的辦法。
她也想要一個美顏功效的金手指啊,那樣她就不用做那麽多事情來防曬了。
喬希瑤微微嘆了一口氣說:“我的活兒已經做完了,你們不用幫我。”
舒曼一臉詫異:“你的農活不少,你怎麽這麽快就做完了。”
“哦,我讓別人幫我做的。”
“誰幫你做的。”沈夢雪從付凱旋身後探出頭來,語帶輕蔑:“村裏人都在忙秋收,誰有那個閑功夫幫你幹活?你別是在吹牛,或者不要臉的去勾搭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哄騙着人家幹活吧?”
付凱旋皺眉呵斥:“沈夢雪,注意你的言辭!我們都是住在一個知青點的知青,平時大家都一塊上工,不要胡亂污蔑別人。”
沈夢雪看他維護喬希瑤,更生氣了,“如果她不是在吹牛,上午村支書給她分了地,她又跟你和舒曼換了地,那些地裏那麽多莊稼,就她細胳膊細腿的,能比我們先做完?”
“喬知青是我們幾個知青中幹活最麻利的,她能在我們之前幹完,并不出奇。”舒曼出言維護喬希瑤。
沈夢雪白她一眼,“你也不是一個好的,天天勾搭着付大哥幫你幹活,你有啥資格替姓喬的說話。”
舒曼跟付凱旋都黑了臉,她這話說得,活像他們兩人有什麽一樣。
雖然兩人确實對彼此之間有那麽一點意思,但舒曼聽不得沈夢雪這種混亂咬的話。
舒曼捏着拳頭道:“你再胡說,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怎麽,你還想打我啊。”沈夢雪輕蔑一笑,“就你這小身板你打得過我?”
舒曼氣得要死,打她不是,不打她也不是。
喬希瑤啧了一聲道:“你管是誰幫我幹了活,我受了傷,沒辦法繼續幹活,花錢請別人幫我幹活行不行。”
“你受傷了?”幾人中站在山道最後面的何恒書,聽到她的話,急急忙忙擠開沈夢雪幾人,看到喬希瑤左手手掌上敷着黑乎乎的藥汁,手腕上還帶着絲絲血跡,推了推眼鏡說:“你怎麽受傷的,傷得重不重,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他關心的太過明顯,又離喬希瑤太近,他好幾天沒洗過澡,身上的汗臭味讓喬希瑤忍不住皺了皺鼻子說:“我不小心摔倒,手摁在一根被人偷砍了的玉米杆上,傷得不算嚴重,已經止過血,不用去看醫生。”
這個時候,喬希瑤才意識到,解堰身上的汗味,比眼前的何恒書好聞了不知道多少倍。
因為解堰身上除了汗味,沒有別的味道,應該是經常洗澡的。
而何恒書因為村裏缺水,又不想每天花六個小時走去水庫洗澡,隔個兩三天才去洗,這已經在一衆男同志很愛幹淨的了,還是有股難聞的味道。
而村裏很多男人,也不願意跑去水庫洗澡,十天半月才洗上一回,身上那股臭味,隔老遠就能聞到。
喬希瑤每回碰到村裏那些男人,都躲得遠遠的,以免聞到他們身上的臭味,自己忍不住惡心想吐,到時候把人給得罪了,在村裏受排擠。
舒曼過來查看她的傷勢,“難怪你要花錢請人幫你幹活,你手受傷這麽嚴重,一只手還真幹不了多少。你也真是的,這麽逞強做什麽,手受傷了,幹不了活,跟我們說一聲,我們忙完就幫你幹活,何必花錢請人。”
喬希瑤笑了笑,“我是不想麻煩你們,畢竟秋收大家的任務都很重,讓你們幫我幹活,我會很不好意思。”
“你說這話就見外了。”舒曼拍了拍她的手背,拉着她往山下走,“咱們知青是一個集體,你平時沒少幫我們幹活,你受了傷,我們要不幫你,我們成什麽人了。你別太客氣,咱們先回去,你用我的藥膏擦擦手,明天我們幹完自己的活就幫你幹,你不要有心裏負擔。”
“謝謝你啊,舒知青,你真像我的姐姐,随時随地都在為我着想。”喬希眼眉眼彎彎地拍着馬屁。
女主的藥膏帶着靈泉,有那玩意兒在,她手上再嚴重的傷都能給擦好,所以适當給女主拍馬屁,她并不介意。
她溫言軟語的,聽得舒曼心裏很舒坦,提議道:“咱們也別知青知青的一直叫對方,我比你大兩歲,你要是不嫌棄,可以叫我名字,或者叫我姐姐。”
“那我叫你舒曼姐好了,你可以叫我名字,也可以叫我小名瑤瑤。”能跟帶有金手指的女主關系進一步,喬希瑤比誰都樂意換個稱呼叫。
舒曼想了想說:“那我叫你瑤瑤吧,聽着親近些。”
“好。”
一行人順着蜿蜒曲折的山道下山,經過半山坡一個糜子地,解堰還在那裏勞作。
喬希瑤望着還在地裏割糜子的解堰高大背影,想說什麽,那塊地裏有好幾個民兵在幫解堰割糜子,她的身後又有知青,她貿然過去說話,一定會引起風波,想了想,什麽都沒說,跟着舒曼他們從地邊經過。
他們走後沒多久,解堰停止收割,直起身子,目光看向離去的喬希瑤的背影。
趙和平瞧見他的動作,湊到他面前問:“二哥,看什麽咧?”
“沒什麽。”解堰收回目光,繼續幹活。
“二哥,你是在看那喬知青吧。”趙和平嘿嘿一笑,“那喬知青的手好像受傷了,二哥你消失大半天,該不會去幫她幹活了吧?”
旁邊正準備給趙和平遞水的王桂英聽見他的話,走到解堰的面前問:“堰兒,你消失半天,該不會真幫那個女知青幹活了吧?”
解堰沒吭聲,手中的鐮刀唰唰唰割個不停。
之子莫如母,王桂英看他的動作就已經明白了,恨鐵不成鋼地伸手戳他腦門一下道:“那些個女知青就是妖精,她們沒有良心,盡說好話,哄着村裏的大小老爺們兒給她們幹活,把男人耍得團團轉。知青下鄉的這幾年,咱們村兒有多少老爺們上當,你不是不知道,你現在怎麽也跟他們一樣糊塗。”
解堰道:“媽,喬知青手受傷,花錢請我幫她幹活,我不是免費幫她忙。”
“早不受傷,晚不受傷,偏偏在秋收的時候受傷,還讓你去幫忙,這喬知青要沒別的心思,我可不信。”
王桂英冷哼,“媽不管你說得是真的假的,這幾天秋收,你不許再往她面前湊。我跟你志堂叔說好了,秋收過後咱們要去城裏看那燕婷,你可不許在那之前犯糊塗。”
解堰知道他媽一旦認定的事實,別人怎麽解釋都沒用,他嗯了一聲,把割好的成捆糜子放在路邊停得驢車上。
驢子是村裏集體用的,平時是老于頭在喂養,這幾天秋收,石水t村的土地大部分都是黃土坡地,光靠村裏人背指定不行。
因此村裏幾頭驢子、騾子都架上了木架子,人們把收好的作物放在車上,由人趕着回村,來回跑幾趟,村裏人也輕松些。
老于頭坐在車子上,抽着一杆旱煙,等驢車一裝滿,他揚起柳樹編制的編制,打在毛驢的屁股上,毛驢吃痛,順着兩人多寬的土道,往山坡下的村裏跑去。
喬希瑤他們在土道上,遠遠聽見驢子身上的鈴铛,叮叮當當的響,知道驢車下來了,紛紛站在路邊,等驢車過去。
哪知道趕車的老于頭,趕着驢車快到她們身邊是,扯着破嗓子,唱起了陝北民歌:
“九月裏來高粱彎,
姑娘熱得穿短衫,
走起路來如柳擺,
看得老漢心歪歪
東炕壓到西炕喘
......”
老于頭冷不丁地吼唱起民歌,吓舒曼等人一跳。
雖然老于頭唱得山歌聽起來頗有韻味,但聽清他唱得歌是什麽內容,沈夢雪忍不住紅着臉頰,朝着已經經過他們的驢車唾了一口,“呸,老流氓,唱得什麽酸曲兒,難聽死了。”
陝北的民歌,講究一個押韻,民歌的內容是就地取材,什麽都能唱,雅俗共賞,這裏的人們,不分男女老少,基本人人都能嚎一兩嗓子。
像老于頭這種上了年紀的老漢,最喜歡對着年輕媳婦姑娘們,唱這種流裏流氣的酸曲兒,不為別的,就為了過過嘴瘾,也為了讓那些小媳婦姑娘們聽懂他的勾搭意思,萬一有那浪蕩的小媳婦姑娘聽懂了,跟他勾搭上,他豈不是美滋滋。
舒曼也紅着臉頰說:“這石水村的老大爺們,怎麽唱歌唱這樣啊。”
喬希瑤臉色沒變,習以為常,上輩子她在石水村裏,村裏那些男人們沒少圍着她唱酸曲兒,有些甚至露骨到她面前,說一些下流至極的話,還對她動手動腳,她那時候可吓得不輕。
現在她為了自保,一直跟舒曼他們抱團,從沒落單過,即便如此,他們回到村裏後,知青點外總有村裏的男人在晃蕩,晚上睡覺都讓人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