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沙漠生存指南
沙漠生存指南
壞男人?
寧昭啼笑皆非:“有你這樣在背後說好兄弟壞話的嗎?”
“實話實說而已。”
克洛斯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冒犯了沈書言,背着她健步如飛:“你們女人就喜歡壞男人。”
太尴尬了。這句話誰都能說,就是不能從克洛斯嘴裏說出來,寧昭實在是沒辦法接受。
“那你覺得你就不是壞男人了?”
她反問過去,試圖把話題引到克洛斯自己身上。
“不要扯開話題。和他比起來,我算什麽壞男人?”
克洛斯才不吃她這一套,只輕哼了一聲,仍舊穩健地往前走。
這樣的克洛斯雖然陌生,卻也平易近人。反思了一會,寧昭覺得自己戴有色眼鏡看人的行為對眼前這個男人來說确實不太公平,于是她平下心緒,整理了一下措辭:“克洛斯,其實人不一定要做壞事。”
“什麽意思?”
他稍一側頭,寧昭就能看見他優越的下颌線。
“我不喜歡壞男人。”
想到未來的那個他,雖然知道自己說這話的意義不大,但寧昭還是想說:“不僅是我,多數女人也不喜歡壞男人。小嬌妻愛上黑老大的劇情只會出現在小說裏,你不要為了沒必要的人或事改變自己原本的人生軌跡,那樣不值得。”
現在的克洛斯還沒有接觸到那些肮髒的生意,性格也是出人意料的陽光開朗。她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致使他變得那樣殘暴狠戾,但如果可以的話,她想幫一幫他。
Advertisement
也許也是在幫以後的自己。
克洛斯沒多想,無所謂地笑笑:“你說出來的話和你的行為有些不一致啊。”
既然不喜歡壞男人,又何以對沈書言露出那樣的表情?她看他的眼神并不清白。
“重點在後面。”寧昭強調。
“嗯,我的人生軌跡。”
他思考了幾秒鐘:“沒想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這就是我的人生軌跡。”
這個回答确實很克洛斯。
見跟他說了沒用,寧昭也就不再多嘴,就這樣無聲地趴在他的背上,祈禱着沈書言能快一點找到她。
想到隊友哥剛才開飛機時的沉着冷靜,身上完全沒了平日的痞氣,她不由得又将他的身影與她認識的那個沈書言重疊。
她好想他啊。
後面沒了聲音,克洛斯也很識趣地沒有找話題,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只是這片山區的地形非常刁鑽,它沒有被開發,需要靠腳踩出道路,而他們掉落的地點又是半山腰,所以一路走來蜿蜒曲折,從上往下看更是令人心驚。
但克洛斯卻如履平地,像沒事人一樣靈巧地穿梭在這片寧昭認真走都會摔倒的颠簸山路上,直到天色徹底暗下去,寧昭快看不清腳下的路,他才終于在一個山洞面前停下。
“先在這裏待着,等沈書言來找。這座山裏野獸很多,我們最好保持安靜,省得麻煩。”
将寧昭從背上放下來,克洛斯靠着石洞壁坐下,長舒一口氣,看起來好像很疲憊,語氣也有些急促。
夜色婆娑,雖然山間沒有燈光,但月色明亮,月光順着洞沿打下來,剛好能照亮克洛斯的臉。她看了他一眼,本想在他身邊坐下,卻忽然覺得他有些不太對勁。
“你怎麽了?”
寧昭皺眉,也顧不得泥土會弄髒她的裙子,直接跪在了地上:“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相比較前些時候的淡然自若,克洛斯依靠在石壁上,表情看起來略微有些痛苦,只不過他一直隐忍着,所以她到現在才發現端倪。
她立馬低頭去檢查,果然發現他小腿處的衣服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劃破了,暗紅色的血液滲透出來,已經快染紅整片布料。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天色太暗的緣故,寧昭看着那塊血跡,竟隐隐覺得有些發黑。
“你受傷了……”
她心一驚,連忙去背包裏掏之前囤的藥品:“我幫你處理一下。”
想到克洛斯背她過來時一聲不吭的模樣,她心頭不免湧上愧疚:“受傷了怎麽不知道說?”
“原本以為是小傷,覺得沒必要。”
克洛斯忍着血液中奔騰的痛意和麻痹感,故作輕松道:“被樹枝劃了一下還要叫,算什麽男人?”
沒想到他的調侃并沒讓寧昭放松下來,反而引起了她的疑心:“原以為是小傷是什麽意思?”
本來想再逗寧昭幾句,但麻痹感逐漸開始侵蝕克洛斯的四肢百骸,他難受得有些受不了,倒吸一口氣:“劃傷我的樹枝可能有毒,不過沒事,死不了。”
有毒?
寧昭看了看外面,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到處都是纏繞生長的荊棘與藤草,有的上面還爬滿了銳利的尖刺,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劃傷。如果植物莖葉有毒,劃傷皮膚後定然會對人體産生一定的影響。
她有些急了:“你忍一忍,可能有些疼。”
當務之急是幫他傷口消毒,寧昭管不得那麽多,也沒征求克洛斯的同意,“撕拉”一聲扯開了他褲腿的布料,将酒精倒在酒精棉上,幫他小心翼翼處理傷口。
那根枝條紮得很深,不僅在他腿上拉了長長一道,連血肉都外翻出來,血液嘩啦啦往外流,看起來十分觸目驚心。
寧昭的動作很輕,雖然冰涼的酒精擦到肌膚時仍然帶來一陣銳利的刺痛,但這點疼痛對于克洛斯來說聊勝于無,于是他便靠着山洞的石牆認真觀察她為他上藥時的神情,一看就不由自主看入了迷。
“覺得我漂亮?”寧昭頭也不擡。
她對他的眼神很熟悉。尤其是這種炙熱滾燙到快黏到她身上的眼神,她更是無法忽視。只不過現在克洛斯是病號,而且還是為她負傷,她懶得跟他計較。
“嗯。不過你今天的樣子,和昨天很不一樣。”
他還記得他第一次見到她這張驚為天人的臉時的場景,但印象更深刻的卻是她的氣質。
她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清冷感,雖然在沙漠裏流浪了一天略顯狼狽,但眉間那股凜冽的清明卻比她美豔的臉來得更有沖擊力。
但今天她化的妝卻很乖。像是刻意收斂起眉目間的鋒芒,變成了男人眼中最典型的乖巧芭比,低眉順眼的模樣讓人感覺順從讨好,沒有任何殺傷力。
“別被外表迷惑了。”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寧昭勾勾唇:“越是漂亮乖巧的女人,越容易要你的命。”
“看不出來。”他笑:“只知道你現在在救我的命。”
本着人道主義精神,寧昭沒有再怼他,為他上藥的動作也很輕。
但就算有心幫他,她也只能先對他的傷口進行簡單的包紮。對于他身體裏蔓延的毒素,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想想辦法,看怎麽才能聯系到沈書言。”
如果她帶了手機,說不定還好解決一些。但她是空着手過來的,身邊能用的只有放在背包裏的道具,連一瓶水都買不了。只有早點獲救送他去治療,才能避免更嚴重的後果。
“只是被劃拉一下,就算有毒也死不了。”
克洛斯見寧昭這麽關心她,唇畔的笑變得更燦爛:“坐下休息一會吧。”
這時,寧昭已經用紗布幫他的腿包紮好。除此之外,确實也做不了更多的事,她松了口氣,在他身旁坐下:“等吧,等到天亮……”
一陣冷風吹過,寧昭忽然覺得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莫名的恐懼感從心底湧起,不知道為什麽,第六感讓她覺得如芒在背,剎那間連動都不敢動。
而克洛斯的反應比寧昭更快。還未等她有所反應,他就已經按住了她的手,聲音很低:“不要動,不要看它的眼睛。”
就在山洞入口的草堆裏,隐隐約約露出了一雙金色的瞳孔。它潛伏在草叢中,一直盯着寧昭與克洛斯所在的方向,卻遲遲沒有動靜,不知道在那裏待了多久。
那是一匹狼。
屋漏偏逢連夜雨。如果克洛斯沒受傷,對付一只狼完全是小菜一碟,但他現在動不了。劃傷他的樹枝毒性不猛,麻痹性卻很強,他受傷的小腿已經完全沒了知覺,根本沒辦法起身,更別提去單挑一匹野狼。
“克洛斯。”
寧昭掏出背包裏的刀:“謝謝你今天幫我。”
那只狼的來意不善,她能感受到。如果她不出手,那兩個人就只有死的份,所以她必須站出來。
克洛斯根本沒想過她會這樣做,驚得瞳孔地震。
他的身上驟然被拍了一張符紙,面前的寧昭也随之消失,只有她低沉的聲音在山洞裏回響:“相信我,我能搞定。”
她心裏其實沒有多大把握,只不過是背包裏囤着沒用的道具給了她滿滿的安全感。
貼上隐身符紙後,兩個大活人瞬間消失不見。這場面吓得那只野狼直接往後退了幾步,草叢間發出很明顯的沙沙聲,在空幽的山洞裏産生了些許細微的回聲。
即使是用了道具,寧昭依舊沒有掉以輕心。為了避免發出太大的噪音,她脫掉了高跟鞋輕輕往外走,卻在靠近洞口時感覺身上冒出了冷汗。
視線往左,她的呼吸頓時變得更加急促。
她看見了第二匹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