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個人被吃掉了?
第2章 那個人被吃掉了?
好了,現在真的完全不用交流了。
陳文嘉氣悶,又掃了丁寒一眼。
她想起在空軌上時,男人欲言又止的話。
“陳小姐,是這樣的……”
是什麽樣呢?
陳文嘉隐隐感覺并不是什麽好話。
又加上丁寒上車時明顯的怔愣,看似并不知道車上還會有另一人。
陳文嘉猜測這位軍官應該并不想配對。
她并不覺得遺憾,那位贊助商已經承諾,就算配對不成功,空空也可以得到治療,這已經很大程度上減輕了她的負擔。
空空是張院長看護的另一個孩子,今年六歲。
前兩天空空出了車禍,面臨截肢。
張媽媽因為基因疾病去世了,陳文嘉欠債太多,已經貸不出款為空空治療了。
這場配對,對她來說是救命稻草。
雖然年輕的軍官拒絕配對,但她并沒有損失。
除了這場“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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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混亂之中,她看到了被破壞掉的呼吸器。
她知道,這場“意外”并不是偶然。
丁寒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他臉上露出歉意:“抱歉,空軌上的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你放心,我會帶你走出去。”
陳文嘉看着軍官眼裏倒映的火焰,心中的惶恐少許減輕,她點了點頭。
陳文嘉渾身無力,她靠在樹身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待她醒來時,天已大亮。
空氣中像是有着某種綠色顆粒或者霧氣,這種綠是極淺極淡的、很通透的暗綠,浮在目光所及的所有東西上面,讓人不太适應。
陳文嘉指了指遠處,聲音暗啞:“綠的?”
丁寒點頭:“這裏的環境比較特殊,整個地區都是綠的。”
陳文嘉有些意外。
雖然說由于嚴重的工業污染,大多數地方的空氣中都帶有粉塵,但一般都顯出灰色或者黃色,她沒有聽說過哪裏空中有綠色的粉塵。
正當她打量周圍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一大塊像蘆荟一樣的植物塊莖。
“這個沒毒。”
他的語氣溫潤簡潔。
陳文嘉點點頭,啞着嗓子小聲說了句謝謝,接過去吃了起來。
昨天她就檢查過,她全身就只有随身帶的身份證件和手機。
陳文嘉心裏明白,她完全沒有野外生存的經驗,再加上生病發燒,她現在唯一的依靠就是丁寒。
“蘆荟”綠色的皮下是晶瑩剔透的果肉,水分很多,帶有很獨特的味道。
陳文嘉默默吃着,視線落在丁寒身上,他正在處理周圍的痕跡。
利落、仔細。
陳文嘉吃完的時候,丁寒也收拾完了。
丁寒說他這兩天探了探路,但夜裏不見星月,白天不見日光,他無法辨別方向,只能先沿一個方向走着試試。
陳文嘉應聲說好。
二人又安靜地休息了一會。
丁寒問:“休息好了嗎?”
陳文嘉點頭,扶着樹慢慢站起來。
丁寒看着陳文嘉虛弱的模樣,擡腳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額頭。
“還是很燙。”
随即他轉身蹲下:“上來,我背你。”
陳文嘉有些猶豫,但心裏明白現下不是客氣的時候,幹脆利落地趴了上去,小聲說了句謝謝。
她的精神狀态很不好,一路上都在昏睡,只有被丁寒喂食物時才清醒一會,然後又沉沉睡去。
她斷斷續續做着夢,夢裏有個面色槁枯的中年女人躺在病床上,一只手死死拽着她,面容痛苦,哀求道:“嘉嘉,我不做了,真的不做了,你放棄我好不好?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畫面一轉,那女人又變成了一個正在哭泣的女孩,她躺在病床上,小小的一只,問她以後是不是再也不能走路了。
她坐在病床前,只覺得胸口壓抑,
喘不過氣。
陳文嘉猛地睜開了眼,首先映入的是丁寒放大的側臉,随即她意識到這人居然整個人都壓在她身上。
她一驚,下意識就要掙紮,尖叫、罵人的話正準備脫口而出。
但丁寒反應速度極快,在她擡腳的瞬間就将她壓了回去,又捂住了她的嘴,轉過頭迅速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他的眼神銳利嚴肅,讓陳文嘉立馬警覺,意識到周圍環境的不同尋常。
見陳文嘉安靜下來,丁寒又轉過頭,仔細留意不遠處的動靜。
陳文嘉整個人被丁寒護在身下,視線被遮擋,只能看見丁寒頭頂上巨大的、正發着紫光的綠色葉片,以及很輕的、像是什麽穿過樹葉留下的窸窸窣窣聲。
她神經緊繃,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又不敢動,只能盯着丁寒的側臉,仔細留意那輕微的聲音。
那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近,又忽然停住。
陳文嘉有種不好的預感,心跳越來越快。
丁寒轉過頭迅速貼到她耳邊:“聽我指揮,一直往前跑,明白?”
陳文嘉心跳如鼓,飛快地點了下頭。
丁寒将手移開,然後慢慢撐起身體向旁邊移,輕輕一翻,靈活坐在地上,眼睛緊盯着某處。
陳文嘉自知沒有丁寒靈活,不敢大幅度移動,只能撐着胳膊,盡量擺出一個她能夠迅速爬起來奔跑的姿勢,然後視線也落到那個方向。
這裏無風無聲,此刻就像是一切都靜止了一般,空氣中彌漫着危險又緊張的味道。
突然,有什麽輕微動了一下,帶起一點沙沙聲。
在野獸般的粗吼中,丁寒低聲一喝:“跑!”
陳文嘉立馬翻身站起,向後方全力奔跑。
她睡了好幾天,全身發軟,步伐有些踉跄。
但她絲毫不敢慢下來,在樹葉動的一瞬間,她看見一個巨大的影子撲過來。
她恐懼到了極點,求生的本能讓她不顧一切地跑。
陳文嘉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周圍的景物不斷變換,從發着紫色光芒的植物群到充斥比人還高的雜草叢。
在她劇烈喘息感覺肺管快要炸裂的那一刻,她透過雜草的空隙,隐隐約約看到了一條大道。
理智終于回歸,一刻也不想在這個古怪的地方多呆的迫切,促使她立刻撥開了眼前阻礙她與人類文明相擁的屏障。
大道寂靜。
她喘息着,可能是因為正在發燒,也可能是因為極度缺氧,她覺得有些耳鳴,視線也有些搖晃。
但這并不妨礙她的眼睛聚焦在不遠處——一個穿着紅衣服的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身上覆着濃重的黑色霧氣。
此時正處白天,空氣中仍浮着綠色的塵埃,讓整個世界顯得有些淺綠。
道路像是鋪的水泥,呈白色,顯得那抹紅異常突出,也顯得那蠕動的黑色霧氣越發恐怖邪惡。
黑色的霧氣包裹了那人,然後慢慢搖晃、挪動,最後竟站了起來,顯出一個人的形狀,霧氣也更加凝實,像極了黑色的影子。
而那個躺在地上、穿着紅色衣服的人,已經消失了。
地上留着一片血跡。
陳文嘉此刻的視力非常好,除了血跡,她還看到了一些漏掉的肉沫。
吃掉了?
那個人被吃掉了?
為什麽?怎麽回事?她是在做夢嗎?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陳文嘉整個人僵在原地,張着嘴說不出話來。
恐懼使她瞳孔劇縮,心髒跳得快要炸裂,名為驚悚的電流席卷她的全身。
她眼神直直看着那個影子人,本能壓抑急促的呼吸。
那個影子人站在原地跳躍了幾下,像是在為這頓美味的食物感到滿意,又蹲下來,将殘渣吸舔幹淨。
但它好像意識到什麽,忽然站起來往前走了幾步,頭向左右看了看,正欲轉身。
陳文嘉的大腦瘋狂發出危險的信號,想要後退卻無法挪動一步。
最後一絲理智拼命争奪身體的控制權,當她掙紮着握起拳頭,雙腿彎曲緊繃準備轉身時,那個影子已經轉過半邊身子。
來不及了!
千鈞一發之際,遠處突然傳來植物被搖晃的聲音,影子被吸引了注意,迅速移動并撲了過去。
與此同時,陳文嘉感覺手臂處傳來巨大的拉力,直接将她拖走好幾米。
陳文嘉心頭猛地一跳,看着黑色的背心又稍微心安。
是丁寒。
他仍穿着那件黑色的背心,外套本披在陳文嘉的身上,但這一路奔波,早已不知被扔到了哪裏。
他一只手扯着陳文嘉,手臂上竟有幾處出血的巨大牙印。
陳文嘉立馬就想到了剛剛那個似人的黑影,心中恐慌更甚。
丁寒一直拽着陳文嘉在草叢中穿梭,直到重新回到發着紫光的奇怪植物群才放緩了腳步。
二人找到一個隐蔽的低窪,一起喘着粗氣。
“這裏植物的光能幹擾它們的追蹤。”
丁寒對陳文嘉解釋了一句。
剛剛生死一線的逃亡已經耗幹了陳文嘉所有的力氣,她癱在地上,歪着的頭輕微點了一下。
陳文嘉的嗓子幹得快要冒火,她艱難開口:“它們……是怎麽回事?”
丁寒将這兩天發生的事大概說了一遍。
丁寒背着陳文嘉穿過叢林,一路景物變換,不知何時起樹林裏出現了發着光的植物。
再往前去,發着光的植物愈發得多。
丁寒看着眼前奇異的景象,感覺有種說不出的危險。
陳文嘉仍在沉睡。
思付片刻,丁寒果斷決定将陳文嘉藏起來,自己去探探周圍。
丁寒并沒有走太遠,只在周圍環視了一圈。
危險就是在這時候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