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三十六
三十六
祝餘一僵，瞬間失去所有力氣癱倒在地。
垂着頭，雙目無神，如同失去提線的木偶，周身是揮之不去的悲恸。
明明置身光明，她卻覺得自己掉進了無盡深淵中，無助而又絕望。
祝餘伸手撿起掉在地上的長命鎖，失魂落魄的放在心口位置，兜兜轉轉，終究又回到她手裏。
“來得及，來得及，一定還來得及。”一道聲音急切，似乎是在尋找什麽。
祝餘正深陷痛苦之中，本不欲理會，那人卻在經過她時停了下來，“咦？你身上有他的氣息。”
被人打擾，祝餘極為不悅。
老者卻發現了什麽，雙眼放光的看着她，如同溺水的人看到希望，老者驚呼，“天佑我黎山狐族！”
“黎山狐族”聽到這幾個字，祝餘眼神一變，冷冷擡眸，“你是何人？”
老者看着她，很是高興，胡子都在顫抖，反問道：“你與我族既白是什麽關系？”
“道侶。”祝餘說的斬釘截鐵。
老者狐疑眼神掃過她額頭，眉心處并未見有結契印記。
祝餘也反應過來，再度道：“還沒來得及結契。”
老者瞬間明白原委，放下防備，眼神火熱的看着她，“我能救他，你可願……”
“我願意。”祝餘說的急切，聽到他能救既白，便顧不上他要說什麽，她只知曉，只要能救既白，做什麽她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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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一噎，滿意的看着她。
“如此甚好。”
祝餘怕他所言，只是鏡花水月一場夢，只有見到既白，她才會安心，便催促道：“救他，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老者點點頭，将手中手杖仍向半空中，坐地虔誠低吟起來。
祝餘緊張的看着他，袖中手握緊成拳，心中一直默念既白。
吟唱戛然而止，老者手覆住心口，一滴心頭血自心口而出，他擡手，心頭血飄向既白曾走過的地方。
祝餘擡頭，才發現上空是數不盡的心頭血，皆來自黎山。
既白以身救黎山，他的族人也從未放棄過他。
老者吐出一口鮮血，臉色灰白了幾分，眼神卻依然有神，緊張的盯着上空，既白在外為黎山奔走多年，他們也一日不停歇的尋找解救他的辦法。
或許黎山先族早已料到會有這麽一日，他們在先祖留下了的書中，找到了可以救他的方法，書上說希望渺茫，但他們願一試。
上空的血消失了，卻仍無事發生，兩人不死心的緊盯上空，眼中的希望再一次覆滅。
“既白。”祝餘低喃。
不起眼的角落，有微弱的光閃了一下，似是在回應她的呼喚，祝餘眼尖發現，三兩步，走了過去，半空中是一只狐貍虛影，肉眼可見的虛弱，只要風一吹就會再度消散。
祝餘急急問道：“我該怎麽做？”
老者趕來，眼神專注，手中出現一團白色靈力，靈力小心翼翼的包圍住虛影，生怕一不小心，将他再吹打散。
老者滿頭大汗，不敢有絲毫懈怠，他将虛影牽引到祝餘心口，“我先前要說的，便是用你的靈力溫養他。”
祝餘點頭，“我願意。”
虛影緩緩沉入她胸口消失不見，祝餘擡手，覆蓋住心口，既白就在裏面，一想到此，便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他何時能醒？”祝餘看向老者問道。
老者虛弱的搖搖頭，“或許是百年，也或許是千年，也或許是永遠不會再醒。”
祝餘眼中堅定，百年千年她都會等他。
——
祝餘離開上陽關後，再度來到了青木城，不死心的尋找風聲木。
一年後，在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她看到了一棵樹，在月色下輕輕搖曳，風起，樹葉相撞，聲音如輕擊玉石般清脆好聽。
是風聲木。
祝餘心情止不住的激動，小心的将風聲木移植入事先準備好的玉盆中，帶着風聲木，她回到了玄清宗。
開始閉門不出，潛心修煉，有了風聲木的存在，原本只剩虛影的狐貍，開始慢慢凝實。
春去秋來，恍然間已過上百年。
百年間，祝餘還曾做過一件名震修行界的事，孤身一人前往蠱門，以一劍斬殺蚩離，自從蠱門隕落。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早上，祝餘如往常一般睜開眼，一雙手卻自身後出現，捂住她眼睛。
“祝祝，好久不見。”
聲音入耳，祝餘眼中淚猝然落下。
是她的既白回來了。
祝餘起身，一把将身後人緊緊擁在懷中，雙手格外的用力，“好久不見。”
既白眼眸含笑，回擁住她，聲音清朗，“祝祝，你曾說過會對我負責，現在還作數嗎？”
“當然。”祝餘立即作答。
“那我們何日結為道侶？”
“随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