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抓到你了”
“抓到你了”
一連幾日,祝餘都将自己關在屋中,終究還是無法對他的不告而別釋懷。
她無神站在窗前,眸光黯淡,手裏握着他留下的長命鎖,手心格外用力,仿佛這樣就能抓住他。
“師妹。”時靈兮推開門,幾步走進來,擔憂的看着她,“我敲過門,遲遲沒有回應,這才自作主張。”
祝餘轉身,渾渾噩噩的看向她,不在意問道:“師姐,你怎麽來了?”
時靈兮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你已有多日未曾出過門,我擔心你,便過來看看。”
“師姐,我沒事,你回去吧。”祝餘說的平靜,面上無瀾,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可她眼中的神采騙不了人。
時靈兮皺着眉,眼中擔憂深切,動了動唇,卻又不知該如何勸說,欲言又止,只能無奈嘆息,想了想,她重新開口說道:“師妹若是真放不下,去找便是,何苦為難自己。”
祝餘靜靜聽着,低眸着眸,臉上表情一成不變,心卻像是被帶刺的藤蔓纏住,疼得她快喘不上氣,不告而別是他的選擇,她能如何?
時靈兮嘆息一聲,安慰道:“說不定他是有苦衷呢?”
苦衷?祝餘聽此,擡眸,動了動唇角,臉上有了變化,眼中也不再死氣沉沉。
見此,時靈兮看到了方向,繼續說道:“他肯定是有不能言的苦衷,否則何須不告而別。”
祝餘斂眸,覺得師姐說的有道理,她開始回想這段時間以來,發生過的事。
黎山是他的執念,是他多年來一直尋找的目标,明明在這裏更利于他尋找黎山,如今他卻突然離開了,祝餘瞬間想到,除非是黎山找到了。
之前,因為他的不告而別,祝餘被種種情緒沖昏了頭腦,困在了他的離去之中,現在卻是豁然開朗。
她一直幫他找尋黎山,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找黎山上,一直以來卻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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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找到了黎山,該如何解開封印?
祝餘面色一白,心裏有了不好的猜測。
“師姐,我要去找他。”祝餘匆忙拿起劍,大步就往外走去,走到門口,卻突然僵住。
她想起,自己并不知道他去往何處。
祝餘突然後悔,若在當日及時追去,說不定還能找到人,而現在時間過去了那麽久,天地悠悠,他在何處?
時靈兮一時間摸不着頭腦,突然說要去找,轉眼間,卻又站住了。
她上前幾步,疑惑問道:“怎麽了?”
“我不知道該去哪裏找。”祝餘苦着臉。
這個問題也把時靈兮問住了,已過數日,天大地大,茫茫人海找一個人,豈會容易。
祝餘低頭思考,眼前靈光一現,她急忙回屋,邊走邊說道:“師姐,我有辦法了。”
時靈兮也松了口氣,反正只要師妹好就好,不再打擾師妹,她轉身離開。
祝餘找出他曾看過的書,極有耐心的一本本翻看起來,日夜輪換,手中的書換了一本又一本,不知翻過多少本厚重書籍,她終于找到線索。
書頁被人撕走一頁後,留下的痕跡很少,只剩下一條直直的線,可見撕頁之人很是小心,不想被發現。
祝餘指尖劃過留下的部分,若不是她謹慎,發現前後內容對應不上,可能還真會被他忽悠過去。
重要部分已被既白撕去,自然也得不出答案,祝餘看完前後內容,牢牢記在心中,合上書,又翻開書,打算從別的書裏尋找線索。
祝餘晝夜不停的尋找,終于東拼西湊出,書頁裏的重要內容——上陽關
幾個日夜的不停息,祝餘眼中早已布滿紅血絲,眼睛也酸澀的厲害,可她不敢休息,怕去晚了,再也見不到他。
此刻,正值夜間,祝餘也顧不上那麽多,匆匆抽出金麟劍,就着皎潔月色,禦劍而行。
——
路途遙遠,祝餘一刻也不敢停歇,日夜兼程的趕路,早已風塵仆仆。
直至站在城門口,擡頭就能看到“上陽關”三字,祝餘心定,一切都是值得的。
上陽關很大,其所屬區域更是遼闊,祝餘不敢賭他十分已經找到準确地點。
一入城,祝餘便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畫像,挨個詢問,“打擾,可有見過畫像上的男子?”
“沒有,沒有。”
“讓開,別攔路。”
“……”
有人搖頭,有人冷眼,祝餘皆微笑面對,不過是人生過客,既白于她才是重中之重。
“大娘,你可有見過畫像上的人?”祝餘拿着畫像,照例詢問街道上來往的行人。
大娘容貌慈祥,一手中提着個籃子,聽到她的問話,下意識朝她手中畫像看去。
大娘盯着畫像,定定看了好幾秒,沒說話,也沒見她搖頭或是點頭,祝餘以為她不知曉,正要道謝,卻聽見她熱情道:“見過,見過,這畫的可真像。”
祝餘手一頓,随後不可控制的輕顫起來,是激動的,皇天不負苦心人,她的付出,有了回報。
“大娘,你在何處見的他?”祝餘急急問道。
大娘回想了一番,手指向一個方向,“好像是在那邊的客棧門口。”
“大娘,多謝。”
大娘連連擺擺手,“我也沒做什麽。”
祝餘告別大娘,轉身朝她所指的方向去,這條街上客棧的确很多,但有了方向,找起人來容易多了。
問了三四個客棧後,祝餘便得到結果,客棧掌櫃留着兩撮小胡子,眼中閃着精明的光,他朝祝餘搓了搓手指。
祝餘也不吝啬,扔了幾塊靈石給他,掌櫃樂呵呵的收下,“二樓,左手邊第四間。”
祝餘聽之,立即轉身上樓,一月未見,甚是想念,上樓的步伐加快,裙擺蕩起劃出一條弧線。
站在房門外,祝餘沒來由的緊張,她深吸一口氣,擡手,輕輕叩響房門。
叩—叩叩——
裏面一陣響動,不過幾秒,門便被人打開,祝餘一眼看見了他。
空落落的心重新被眼前人填滿,所有的不安,在看見他的這一瞬,頃刻消散。
見到來人,既白臉一白,扶住門的手都用力了幾分,他沒想到會是她。
他知道自己不告而別的行為,有多傷人,也下意識認為,她不會再來找他。
而現在,他以為不會再出現的人,卻活生生的站在他眼前。
祝餘目光貪婪的上下打量着他,确認他很好,沒有受到傷,只是相比之前,清瘦了些。
祝餘挑眉,“不讓我進去?”
既白抿唇,目光落在她臉上,看不出半分生氣或是煩悶的情緒,幾經糾結,他還是讓開了路。
祝餘走在前面,既白低着頭跟在後面,心亂糟糟的,不停思考着她來此的目的,一時過于認真,沒注意到她已經停了,一頭撞到她身上。
既白心一跳,連忙後退一步,擡頭,卻直直撞入她含笑的眼裏,不知看她看了多久。
不規律的心跳似要從胸腔跳出,面上一熱,既白慌亂的撇開臉。
祝餘卻不依不饒的上前,她上前一步,他後退一步,直至被抵到門上,退無可退,避無可避。
祝餘修長手指勾住他的下巴,讓他不得不面對自己,灼灼目光看着他,壓低了聲音,“在躲什麽?”
既白眼神閃躲,不敢看她,她突然的出現,讓他的心亂了,像迷失方向的蝴蝶,不知該如何是好,他選擇以沉默面對。
久久等不到回答,祝餘氣急卻又無奈,吻他是她從看見他第一眼就想做的事情,現在她不再猶豫,惡狠狠的吻了上去。
兩唇相觸,唇瓣柔軟,失去的人重新入懷,祝餘壓抑了一個月的思念傾湧而出,想到他的不告而別,親吻間帶上了懲罰的意味,毫不留情的咬在他唇上。
任憑他如何掙紮,也無濟于事,直至嘗到他唇上的血腥味,這個纏綿的吻才結束。
既白無力靠在她身上輕喘,祝餘一手攬在他腰間,一手去抓他的手,指間交纏,她在他耳畔低吟,“抓到你了。”
話音裏的滿足感,觸動了既白的心,兩種情緒交織,刺痛而又歡喜,原來她對他,始終如一。
既白眼中泛起憂愁,如冬日山林間的晨霧,又濃又密,可他沒有以後了。
若他不給出回應,便不算開始,這樣,她才能更好的将他遺忘。
平複好心情,從她身上離開,祝餘也放開在他腰間的手,交纏的手依然緊緊相扣。
既白低垂眸眼,小聲問道:“你,你怎麽來了?”
手指撫上他殷紅如桃花般的唇瓣,指尖抹走唇上的一點紅,祝餘挑眉,“不想我來?”
既白沉默不語,在某些時候,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祝餘早已習慣了,也不在乎他的沉默,自顧自的說道:“你有東西忘帶了。”
聽此,既白認真回想了一番,在确認無誤後,搖頭,“沒有。”
“是嗎?”祝餘拿出被他留下的長命鎖,在他眼前晃了晃,“那這是什麽?”
祝餘低嘆一聲,不由分說的給他帶上,“下次,不要再弄丢了。”
“你答應過我,不會取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