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羊腸套子 情種
第112章 羊腸套子 情種
“都不接受。”邬二叔擺手,他板着臉說:“這一屋的人除了老三兩口子,你們都生養過,誰不曉得生一個孩子再好生生養大的艱難?老子熬白了頭發,這一輩子就留住了兩個兒子,老子的兒子是給野人養的?一養大就跑了。老二,你今天為了個不願意跟你過日子的女人要離開家,你有沒有想過你爹娘?我跟你娘哪裏對不住你?”
“我又不是不回來了。”二堂哥說。
邬二叔聞言氣得又要打他,他說東,這憨玩意兒扯西。
“二叔是吃醋,覺得他在你心裏不如二堂嫂重要,覺得白養你了。”陶椿及時開口,“二堂哥,二叔就是舍不得你離開家。”
邬二叔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又坐踏實了。
“兩家離得又不遠,我一天能來五六趟,還能經常回來吃飯,就是在家住幾天也行啊。”二堂哥沒那個細膩的心腸,理解不了老父親的想法。
邬二叔失望一嘆,“我養這個兒子有什麽用?給石家養的?”
就是邬小嬸也不吭聲了。
“二叔是接受不了你離家。”陶椿挑出重點。
邬常安點頭,他補充說:“兒子守家,姑娘外嫁,二叔從沒想過你離開家的情況,你們再好好談談。”
“把我當姑娘嫁出去不就行了。”二堂哥說。
陶椿心想邬二叔要是能這麽想,他就不會暴起打人了。
大堂哥左右看看,看爹娘都不說話了,他嘀咕說:“我都接受不了家裏少個兄弟,爹娘咋能想得開?你要是走了,家裏多冷清。”
“我去了石家還能回來,我要是跟石慧和離了,我就沒媳婦了。”二堂哥說,“她不跟我在一起,我不可能再娶旁人,你們也體諒體諒我。”
屋裏陷入沉寂,沒人再說話,只有青果裹着手指吮得啧啧響。
邬小嬸看着大孫子,她開口跟老頭子說:“随他的意吧,你就當養了個姑娘嫁出去了,我們還有老大,還有大孫子。”
邬二叔落不下臉,他搖頭說:“他今天要是走了,以後就不用回來了,我死了也不叫他回來,我沒有這個不争氣的兒子。”
“容我插個話,我慧姐姐不一定願意收留他。”陶椿趕忙打岔,免得邬二叔回過頭再後悔。
翠柳默默點頭,但凡成親一兩年的女人都清楚男人的德行,為了那檔子事叫他下跪他都沒二話。石慧是不願意再生孩子,所以才打定主意要和離,老二要是搬過去,時日長了,耐不住他磨他求,早晚還是會揣孩子。所以你邬家舍不得兒子入贅,人家石家或許壓根不想要這個女婿,只想保姑娘的命。
屋子裏又安靜下來,邬二叔和邬小嬸老兩口也想到了這點,二老神色不再緊繃。
“老二,這樣吧,你去石家問一問,弟妹要是不願意叫你進門,你也別死纏爛打。要是弟妹同意你搬去石家,我就勸勸爹娘,就當養個姑娘嫁出去了。爹放的狠話你也不用當真,這個家不是他一個人的,你想回來就回來。”大堂哥開口。
二堂哥點頭,“我這就過去。”
一屋的人目送他毫不猶豫地走了,邬小嬸嘆一口氣,她扶着椅背站起來,說:“孽障啊,這叫啥事。”
“老二自己願意的,他這麽大人了,他能拿主意,我們就別跟在後面添亂了。”大堂哥出聲,他見不得家裏像是辦喪事一樣唉聲嘆氣的,不由說:“老二是去追他媳婦,一不是死了,二不是丢了,你倆挂着臉做啥?淨添亂。他有腳出門,也有腳回來,今天一個人出門,改天就能兩個人回來。我弟妹眼下是不想生孩子,過個五六七八年,她要是改主意了呢?還說老二糊塗,我看他心裏清楚的很,他要先有媳婦才能有孩子。”
邬家二老恍然大悟,邬二叔立馬換了臉色,神色輕松下來。
陶椿見狀咽下到嘴的話,她不希望二堂哥抱着這樣的算計,但也不清楚石慧對他的感情,或許真如大堂哥說的,過個幾年,石慧或許會改主意。她這會兒就不插嘴了,不攪進人家夫妻倆之間的事,免得做讨嫌的人。
“二叔,有話好好說,可別再動手打人了。”陶椿交代一句,她看向邬老三,問:“我們也回去?”
“行。”邬常安起身,“二叔,小嬸,我們先回去了。”
“晌午在這兒吃飯。”邬小嬸客氣道。
“離晌午還早的很,我們回去自己做飯。”邬常安說,“要是有事你們喊一聲,我們聽到信就過來。”
“行,今兒得虧你倆來解個活兒,不然由着你們二叔那個老犟種喊打喊殺,老二保不準真不回來了。”邬小嬸說。
黑狼和黑豹還在外面等着,見人出來,它倆歡快地搖尾巴,跟着跑前跑後。
兩人兩狗踩着冰面小心翼翼地走回去,陶椿把鍋裏溫的粥倒了喂狗,鍋洗幹淨後,她着手準備炒花生。
“你覺得二堂哥能進石家的門嗎?”邬常安問。
“我對二堂嫂的性子不了解,但看她把孩子生下來就要回娘家,我覺得她更多的是害怕生孩子會讓她沒命,既然不想生孩子,就不會再要男人。”陶椿說。
“套上羊腸套子就不會懷娃,你在二叔家的時候咋不提?”邬常安問。
“不合适,事情還沒到那一步,我就是說也是跟石慧說。”陶椿看鐵鍋燒幹了,她舀兩瓢花生米倒進去,繼續說:“先看她會不會心軟,她要是接受二堂哥搬去石家住,這個事我就不插手了。有個男人同床共枕,咋可能不會懷孕,既然她接受會再次懷孕,我還送羊腸套子過去做啥?豈不是讨人嫌。她要是天真地以為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睡在旁邊不會讓她懷孕,我覺得就像大堂哥說的,二堂哥遲早能把她再哄回來。我們這時說我們有個避孕的好東西,你猜二堂哥會不會嫌我們多事?到時候石慧聽他的,也讨厭我們插
手人家夫妻之間的事,我們兩頭都不落好。”
邬常安聽了覺得在理,如果鬧這一通早晚都還是要生孩子,他跟陶椿再教人家避孕就是多管閑事。
花生炒熟了,邬常安出去看一眼,也不曉得他二堂哥有沒有被趕回來。
*
石家,石慧關在屋裏不肯見人,聽男人在門外央求,她含着淚說:“算我害了你,是我對不住你,你回去吧,不要再來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嫁人了。”
石大哥在外面凍得不耐煩了,他高聲喊:“娘,拿把刀來。”
轉過頭又說:“妹夫,你也看明白了,我妹子是不打算再拼死生孩子,你保證的話別說她不信,就是我也不信。這樣,你要是剁了褲裆裏的玩意兒,我們再無二話,你搬來我石家住,以後我兒子給你養老送終。要是做不到,你也別上門惹我妹子掉眼淚,好聚好散。她在你邬家掉了半條命,說不上對不住你,你饒她一命。”
“老大,又胡咧咧。”石父皺着眉出來,他遞個臺階說:“姑爺,你別聽他的,你真要是剁了命根子,能把你老爹氣死。回去吧,別來了,我們成不了親家也別成仇家。”
二堂哥心想真如陶椿所言,石家壓根不願意要他這個上門的女婿。他不想回自己家聽爹娘唠叨,離開石家,他在陵裏繞了個圈,天快黑的時候停在雪牆外面。
邬常安和陶椿正在吃晚飯,聽見狗吠聲開門出去,見這人像游魂一樣站在雪牆外面,他把人拽進來。
冬天夜長,晚飯要吃耐餓的,陶椿煮了雞蛋瘦肉粉條湯,還烙了發面餅子。她嚼着餅子給二堂哥盛一碗粉條湯,一轉身看見他在掉眼淚,她愣住了。
邬常安也尴尬,二三十歲的大男人了還掉眼淚,他都不好意思哄。
“那個,堂哥,來,捧着碗喝口湯暖暖身。”邬常安接過碗塞他手裏,問:“你從哪兒來?我二叔又打你了?”
“我沒回去,老三,你們都有媳婦,就我要沒媳婦了。”二堂哥捧着碗嚎啕大哭,“我大舅哥說要我剁了命根子當太監才能搬去石家,你說我剁不剁?”
邬常安:……
這麽重要的事問他?
陶椿咽下嘴裏的餅子,問:“堂哥,你是真的只想跟我二堂嫂過日子,為了她願意不再要孩子?還是說是打着先把人哄回來過幾年再生孩子的主意?”
“她就是想再生孩子我也不敢要了,太要命了,她那晚差點跟孩子一起沒命了,我哪兒還能再叫她生。”二堂哥抹眼淚,說罷他又糾結道:“我要是真做了太監,我爹能活活氣死。你倆給我想想法子,我要是摔在竹簽子上了,我爹是不是能容易接受一點。”
邬常安倒抽一口冷氣,這是個狠人,真敢想啊。
“我見到活的情種了!”陶椿激動地搓手,“堂哥,就憑你這腔深情,我明天去石家給你當說客,探探我二嫂子的想法,争取不叫你們勞燕分飛。”
二堂哥不相信她有這麽大的能耐,他沒當回事。
邬常安看他幹愣着不吃飯,他把人拽出去嘀咕一陣。再進來,二堂哥如煥發新生一樣有了精神氣,他有兩天沒好好吃過飯了,這會兒感覺到餓了,一口氣吃了三碗粉條湯和兩個餅子。
粉條湯連湯都不剩,沒有狗的飯了,陶椿只得再扒一坨狼肉出來解凍。
邬常安把二堂哥送出去,他交代說:“你回去好好跟你爹娘談談,你打定主意不要孩子,就先叫我二叔和小嬸接受,別陶椿幫你把媳婦勸回來了,你們再把她氣走了。”
“行,我明早帶我娘過來接弟妹。”二堂哥高高興興地走了。
邬常安也有點高興,他跑進竈房,自得地說:“我們邬家出情種,二堂哥是,我也是。”
陶椿反駁不了,她調侃說:“兩個情種還都愛哭,二堂哥是,你也是。”
“我、我……”邬常安也反駁不了,他大力箍着她,說:“今晚就叫你哭。”
*
一夜過去,陶椿起晚了,她醒來聽見屋外的說話聲,忙穿衣開門出去。
“堂哥,這麽早就來了?”陶椿撓頭,她瞪邬常安一眼,“你也不喊我。”
“我也剛來,弟妹,你們去我家吃飯,我把早飯做好了。”二堂哥說,“吃了飯我們直接去我丈人家。”
陶椿舀水洗漱,擦洗幹淨就跟二堂哥走了,到了邬二叔家,除了青果,其他人都早早起來了。
邬小嬸給陶椿盛一碗飯,說:“我說我過去就行了,老二非要叫你也過去,大冷天叫你跑一趟。”
“我弟妹在陵裏有面子,而且那東西是從侯府出來的,她說的話,我媳婦肯定相信。”二堂哥說,“要是我倆過去,我們不一定能見到我媳婦的面。”
邬小嬸懶得聽他說話,真是孽障,她沒胃口吃飯,看陶椿吃飽放下碗筷,她也跟着放下碗。
陶椿出門看邬二叔一眼,見他神色挺平靜,想來是接受了。
“侄媳婦,我們不苛刻她再生孩子,但她要回來住,你幫我們勸一勸,別弄得家不像家。”邬二叔說,“老二,我跟你娘耐不住你又是下跪又是磕頭地求,我們退讓一步,你們也懂點事。你要是還搬去石家住了,我真當沒你這個兒子。”
二堂哥點頭。
“我送你們過去。”邬常安說。
翠柳目送人走遠,見公爹回屋了,她拽着丈夫去竈房,低聲說:“我昨夜都聽見了,等老二回來,你問問羊腸套子是咋做的,我倆也用上。老二媳婦的命是命,我的命也是命,我可跟你說了,青果三歲之前我不懷老二。”
大堂哥也有這個想法,用上那個羊腸套子,他跟翠柳都不用擔心青果還沒站住腳又來個老二,到時候萬一有個疏忽,青果再沒了,他能哭斷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