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
第 42 章
秦則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知道自從他說出那句話之後,覃滿就再也沒有開過口。
在到酒店的路程中,他幾次主動挑起話題想要和覃滿聊天,但都沒有得到對方的回答。
雖然秦則一向是一個脾氣很好的人,但是面對多次忽視,他也有點不高興了。
尤其是對方在親過他之後還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表示。
覃滿這樣的冷臉行為和爽完轉身就走有什麽區別?
覃滿刷開房門之後,秦則也閃身擠了進去。
進門之後直接将覃滿抵在了門板上。
已經十二月了,天黑得很早,再加上屋內沒有開燈,所以兩人都無法看到對方的臉。
不過,也正是這樣漆黑的環境,給覃滿帶來了一種別樣的安心的感覺。
秦則按着覃滿的手腕,兩人的膝蓋互相擠壓着。
覃滿好氣又好笑:“你想幹什麽?”
秦則:“剛才為什麽要吻我?”
覃滿:“只是幫個忙,再說了,兩個男人親一下也沒什麽的,對吧。更何況,我只是碰了一下你的嘴唇。”
言外之意,伸舌頭主動挑逗的是你,身體起了不該起的反應的也是你,和我沒有半毛錢關系。
覃滿的話音剛落,秦則就對着他的嘴唇親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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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昏暗的環境中,秦則并沒有立刻找到覃滿的嘴唇,而是親在了覃滿的唇角上。
不過很快他就找到了正确的位置重重吻了上去。
打開唇縫。
撬開牙關。
長驅直入。
抵死糾纏。
一氣呵成。
兩人的呼吸在那一刻同時變得粗重。
良久,秦則後退,問到:“那麽現在呢?我記得你說過,你是同性戀,你還會覺得我們接吻是一件沒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嗎?”
嘴唇上還殘留着對方的溫度,口腔中還充盈着對方的氣息。
覃滿很想昧着良心說一句是啊,沒什麽大不了的。
但是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秦則繼續道:“所以現在,給我個解釋。”
一邊說着,秦則的額頭慢慢貼上了覃滿的額頭,就好像想要通過這個動作讀懂對方的真實想法一樣。
終于,覃滿開口了,雖然聲音很小,但是好在他們之間的距離夠近,所以秦則聽得很清楚。
“沒錯,我是同性戀,那你呢?你是嗎?”
秦則沉默了。
他沒有任何感情上的經歷,所以給不出任何覃滿想聽到的或是不想聽到的答案。
“我......”聽着秦則猶豫的聲音,覃滿突然用力推開了他,插上房卡的一瞬間,房間內亮了起來。
覃滿打開門,對秦則說道:“今天的事是我對不起你,你想要任何補償,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都可以。現在,請你離開我的房間。”
看秦則一副打算賴着不走的樣子,覃滿伸手去拽他,卻反被秦則抓住了手腕。
“覃滿,你是不是喜歡我。”雖然是問句,但秦則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
就好像他此時已經确定了覃滿的心意一般。
覃滿說道:“我是喜歡你。”
秦則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覃滿繼續說道:“可是那又能怎麽樣呢?我看懂了我的心,你能看明白你的心嗎?”
說完,覃滿伸出食指戳了戳秦則的胸口。
“我能,我也喜歡你。”他抓住了覃滿的手腕,将他的手掌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想讓他感受自己那顆瘋狂跳動的心髒。
覃滿的心跳漏了一拍,不過他很快回過神,冷靜道:“你不明白。”
他收回手,說話的語氣算得上是溫柔:“回去好好睡一覺吧,明天還有工作。”
次日,因為前一天的“突發事故”,覃滿起的比平時早到了半個小時。
他先找到了馮樂:“馮導,昨天晚上的事情實在是很抱歉。”
馮樂現在想起昨天的事情還覺得有些魔幻。
覃明彥被氣得直接倒在地上沒多久,楊女士就叫來了救護車。
作為路人甲的馮樂也稀裏糊塗地被救護車帶去了醫院。
覃明彥并沒有什麽大礙,還在車上的時候就已經完全清醒了。
不過像他們那樣的人都十分惜命,所以覃明彥還是在醫院裏做了個全身的檢查。
馮樂就是在覃明彥檢查的時候和章靜媛聊起了覃滿的事情。
畢竟是自己很欣賞的晚輩,馮樂說道:“小滿可能确實有些小孩子脾氣了。”
天知道他說一個三十出頭的大男人“小孩子脾氣”時有多糾結。
不過馮樂以前畢竟是個老師,最擅長的就是當着家長的面睜眼說瞎話。
“你們再怎麽樣都是他的父母,想來小滿也不會鬧太久。”
章靜媛坐在走廊上的長椅上,肩膀放松下垂,喃喃道:“這其實是我和老覃的錯。”
馮樂做洗耳恭聽狀。
章靜媛繼續道:“小滿剛出生的時候我和老覃工作忙,平時都沒有沒時間陪他。家裏雖然有管家和傭人,不過小滿和他們都不親近。”
馮樂雖然是娛樂圈的注明導演,但也是普通家庭出身,猛然間聽到“管家”、“傭人”的字眼,恍惚間還以為自己誤入了哪個豪門狗血電視劇的拍攝現場。
章靜媛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根本察覺不到馮樂的任何想法。
“所以小滿小時候都是他奶奶親自照顧的,小滿最親近的就是他奶奶。”
随着往事慢慢浮現,章靜媛此時更像是在自言自語:“老太太身體一直很好,平時喜歡養花種菜,小滿小時候就喜歡在花園裏亂跑,有時候踩壞了老太太種的花還會賣乖讨好。”
“一直到小滿上高中的時候,他都是和老太太生活在一起的。”
“我和老覃一早就規劃好了小滿之後的人生,也早早決定了等他初中畢業就送去國外念書,但是小滿不想離開老太太,老人家身體又沒有前幾年硬朗了,出國的事情只好暫時擱置。”
章靜媛講述的分明是一段關于祖孫情的溫馨小故事,但是馮樂在她的語氣中卻感受不到任何能區別于“冷漠”的情緒。
章靜媛:“畢竟老太太年紀大了,沒幾年能活了,我們就打算等老太太離世之後再送他出國。雖然可能有點晚,但也還算來得及。”
聽到這裏的時候,馮樂已經覺得有些不舒服了。
覃明彥和章靜媛這樣的人養不出覃滿這樣的孩子,看來覃滿身上所有吸引人的特質,都與那位老太太有關。
章靜媛像是想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訴馮樂,以此來尋求內心的解脫。
“但是小滿高中時犯了個錯,把他奶奶給氣死了。我和老覃當時因為工作沒有及時趕回來。所以小滿大概是因為這件事情才怨恨上我們的吧。”
說完這一切,章靜媛似乎拿起了一塊壓在心口十幾年的大石頭,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她重新恢複了端正的坐姿,笑着對馮樂說道:“抱歉,和你唠叨了這麽多。”
莫名的,馮樂覺得章靜媛和《蒲草》中的何姍重合了。
章靜媛繼續道:“小滿這個孩子,從小就很倔強,誰的話都不聽,因為老太太的事情,他怨了我們十幾年。”
章靜媛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哀傷的神情,仿佛是一個慈祥的母親對于孩子的胡鬧感到無奈又無助。
但是馮樂總覺得不至于。
覃滿不至于因為老太太的這件事情就對父母産生這樣的抗拒的情緒。
因此,馮樂只是含糊道:“也許吧,誰能說得清楚呢?”
章靜媛此時,似乎已經沉浸在“慈母”的角色中了:“老太太的離世并不是他的錯,我們沒有及時趕回來也不是我們的錯,只希望這孩子能早點放過自己,早點理解我和老覃的難處。”
這樣的話術,馮樂可太熟悉了。
以前當老師的時候,就經常遇到這樣的家長:
将自己的過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一切的責任都推到孩子身上,摸了還要再次彰顯一下自己身為家長的無奈和心酸。
章靜媛:“現在小滿在您的劇組,雖然不了解影視圈,但是聽身邊的人說起過您是很知名的導演,所以也希望您能幫我們多勸勸他。”
很好,現在章靜媛圓滿地完成了最後一步:提出美好願景、希望借助教師這個第三方角色來化解與孩子之間的矛盾。
轉行這麽多年,馮樂真是好久都沒有聽過這個熟悉的話術了。
覃明彥已經差不多檢查完畢,看到和章靜媛一起等候在外面的馮樂有些許詫異:“馮導,真是抱歉,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太好了。”
馮樂熟練道:“理解,我現在身上也是一堆問題,每一季都要體檢,就怕出什麽大問題。”
覃明彥很贊同地點了點頭。
馮樂繼續道:“您是看見什麽被刺激到了嗎?”
覃明彥不可能在一個外人面前說自己兒子的“醜事”,打着哈哈道:“沒什麽,就是一瞬間的事,身體上的反應也沒法給個确切的解釋。非要說的話,就是老了,老了啊。”
寒暄部分結束,談話的內容就可以進入正題了.
覃明彥躺在高級病房的病床上,問道:“我聽說和我兒子一起演戲的是個男演員?”
馮樂覺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麽東西。
覃明彥關切道:“馮導演,你是知名導演,怎麽會導這種片子?”
生怕馮樂誤會,覃明彥還跟了一句解釋:“我就是關心一下,畢竟這種畸形的關系都不被社會大衆所承認,拍出來會有人看嗎?”
馮樂表情微微凝滞。
覃明彥繼續道:“我知道,你們藝術家都有藝術追求,喜歡創新、喜歡标新立異,但是咱畢竟還得為生計考慮不是?”
馮樂臉上的笑容徹底挂不住了:“覃董,想說什麽您就直說吧,我也不是二三十歲的小年輕了,您沒必要鋪墊這麽多。”
覃明彥似乎沒有想到馮樂會這麽直接,詫異了一瞬間便露出了欣賞的目光。
“換個題材重新拍吧,幹脆連主演都換掉。所有的損失我來補,兩個億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