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直到馮樂講完,覃滿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他總覺得馮樂說的每一個字都在提醒他:不僅是荊葦一直愛着阿度,覃滿也一直愛着秦則。
備受折磨與煎熬的不只是荊葦,還有他覃滿。
等到正式開拍之後,覃滿很輕易的就将自己帶入進了荊葦:
看着面前的阿度,荊葦雙眼通紅,懇求道:“求你了,放我走吧。”
阿度愛憐地撫摸着荊葦的臉頰,兩人的距離很近,噴灑出的呼吸都交織在了一起。
阿度:“你不是很愛我嗎?你不是喜歡我的畫嗎?你不是說要為我跳一輩子舞嗎?我們現在這樣不好嗎?”
荊葦看着這張面孔,搖搖頭:“不是的,不應該是這樣的,這樣不對。”
阿度的聲音中充滿蠱惑:“沒什麽不對的,就應該是這樣啊,我們是相愛的呀。”
荊葦繼續搖頭,無論是眼中的紅血絲還是眼下的烏青都昭示着他這段時間裏遭受着巨大的心理折磨。
“求你了,放我走吧,我不應該在這裏,我的世界不應該是這樣的。”
阿度慢慢松開了鉗制着荊葦的手,慢慢蹲了下去,他的臉埋在膝蓋裏,悶悶道:“你不愛我了嗎?”
荊葦忍不住心軟,弓着腰輕輕摸了摸阿度的頭:“我們應該像正常的戀人那樣,現在這樣不對。”
阿度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将他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上,荊葦的手指一顫,他觸碰到了阿度的淚水。
“沒有什麽對與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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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
監視器前的馮樂異常激動,忍不住站起身誇贊道:“好!太好了!就是這樣!”
說罷還覺得不夠,直接離開了自己的位置,來到了臺前。
看着兩位像是還未出戲的演員,給了他們一人一個熱情的擁抱:“我就知道我的決定沒有錯,現在拍這一幕簡直太對了!”
擁抱過之後,也顧不上關心演員的狀态,快步回到了監視器旁準備着進行下一幕。
覃滿看着秦則一滴一滴掉着眼淚,心裏沒來由的有些難受。關心道:“你怎麽樣?需要緩一下嗎?”
秦則雖然淚眼婆娑,但是開口說話時的聲音卻和平時沒什麽差別:“沒事,保持現在的樣子剛好,等下進入情緒更方便。”
聽他的聲音沒什麽異常,覃滿放心,不過看着他對淚水收放自如的樣子,好奇道:“你們演員是不是都能這樣想哭就哭,想流淚就流淚?”
秦則只當這是對自己的業務能力的誇贊,應下了:“嗯,這都是演員的基本功,其實不止這些,我還會騎馬。”
覃滿一懵,不知道話題為什麽會轉移到騎馬上。
秦則繼續道:“之前拍電影時,裏面的馬戲都是我親自上陣的,馬上的動作戲也都是我自己來的,當時劇組裏的動作指導都說我很有天賦。”
覃滿保持着微笑:“哦,那你還挺厲害的。”
秦則謙虛道:“還好吧,其實也不只是騎馬,我還會玩長槍,對了,之前我在一部戲裏演了一個殺手,所以還會玩刀。”
覃滿幹笑兩聲:“哈哈,是嗎?”
秦則繼續得意:“當然了,今天收工回酒店我就可以給你演示一下,我能用水果刀在手上連續旋轉,而且還不會傷到自己!”
覃滿現在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是他嘴賤,好端端的誇這個人幹什麽?
難道他不知道秦則是個稍微被誇一下就恨不得把尾巴翹上天的人嗎?
好在馮樂那邊并沒有耽誤太多時間,兩人很快就再次開始了拍攝,秦則也不得不被迫停止了他那瘋狂的炫耀。
阿度強行讓荊葦的雙手捧着自己的臉頰,試圖用自己的淚水讓面前這個男人心軟。
“我最喜歡你了。你真的舍得離開我嗎?”
“我......”荊葦內心十分糾結。
既不願意違背自己說“不是”,也不願意辜負眼前這雙真摯的眼睛說“是”。
看出荊葦內心的糾結與無形中松懈下來的态度,阿度慢慢站起身,眼眶中雖然盈滿了淚水,但是卻再也沒有一滴落下來。
他拉着荊葦的手走過一副又一副畫作:“你看,這些都是我為你畫的。”
“這幅畫是我第一次去到劇院看你跳舞時為你畫的。”
“這一幅是你生日時我送給你的禮物。”
“這是你在家為我跳舞時我為你創作的。”
“還有這些,這麽多全都是我們相愛的證明,親愛的,你真的要離開我,離開它們嗎?”
兩人走過許多畫作,最終在一副還沒完成的畫作之前停了下來。
阿度輕輕地将一支畫筆放進了荊葦的手中,然後握住了他的手,帶動着他的手向前。
畫筆落下,荊葦完全使不上力氣,在阿度的帶動下一遍一遍描摹着畫中的大海。
“我們不是說好了嗎?等到這幅畫完成之後,我就帶你去看大海,你不是最喜歡大海了嗎?”
終于,荊葦失去了全部的力氣,手中的畫筆掉在地上,濺起的顏料在他的腳背上、白色的長褲上留下了數個藍色的小點。
荊葦轉過身,雙手緊緊地抱着阿度的脖子,臉埋在他的頸窩裏痛哭出聲。
阿度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一只手環抱住荊葦的瘦削的腰,另一只手安撫性地摩挲着他的頭發,柔聲道:“好好睡一覺吧,睡着了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過!全體休息二十分鐘。”
馮樂剛喊出聲,覃滿就迅速從秦則的懷抱中掙脫開,顧不上跑上前來要和他們說話的馮樂,一溜煙地沖進了衛生間。
馮樂有些懵,問秦則:“小滿怎麽了?”
秦則思考片刻,給出了一個十分客觀的回答:“應該是尿急吧。”
覃滿當然不是尿急,他是很不舒服!
首先,覃滿對于自己初次嘗試哭戲就順利的哭了出來十分滿意,起碼他也有了秦則口中的演員基本功。
但是大哭終究還是會影響情緒的,覃滿覺得自己的心口沒來由地犯堵,就好像有一口氣哽在了喉嚨裏,上不去也下不來。
他似乎真的成了荊葦,但又像是透過荊葦又一次看清了自己的心。
再其次就是,真的很想吐!
那樣緊密的擁抱,那樣親密的接觸,覃滿實在是難以承受。
等他吐完之後,就看到了守在門外的宋子逸,和上次一樣,宋子逸的手中依舊拿着一瓶礦泉水。
覃滿喝了一大口才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對上宋子逸關心的目光只是說道:“我沒事。”
回到拍攝地點後,覃滿先是跟馮樂進行了簡單的說明:“不好意思啊馮導,剛剛有點尿急。”
都是男人,都理解,再加上剛剛也聽秦則這樣說了,馮樂自然是不會介意的。
“沒事,下次看好時間就行,萬一哪次拍個長鏡頭把你憋壞了怎麽辦。”
“剛剛把水弄身上了,可能得補下妝。”這是客觀陳述。
不過馮樂卻道:“沒事,不用了,你去休息吧。”
覃滿詫異,一扭頭就看到剛剛自己和秦則所在的場景已經在進行修改了。
馮樂拍了拍覃滿的肩膀道:“剛剛拍的很好,不需要補鏡頭。今天上午你的工作結束了,回車上好好睡一覺吧。”
對于這樣的結果,覃滿有些意外,但更多的還是高興,畢竟誰不喜歡在工作時間睡覺呢?
同宋子逸交代完之後,覃滿便帶上眼罩和耳塞,美美躺在保姆車的床上補覺了。
宋子逸如同一個看門的保安一樣守在房車門口,任何一個想要來跟覃滿聊天的人都被他給禮貌地請走了。
中午小金來送飯的時候都被宋子逸給擋了回去。
“你有毛病啊,不認識我了?”小金手裏拎着飯盒,十分不忿。
宋子逸滿臉認真:“咱哥心情應該不太好,就讓他多睡一會兒吧。”
小金是生活助理,和宋子逸的工作職責不同,再加上上午不在,所以并不清楚上午發生了什麽,說道:“那也不能不吃飯!我警告你,讓我進去。”
宋子逸:“還是等覃哥醒過來再說吧。”
小金更不忿:“在我上班的時間裏,覃哥的三餐從來都沒有斷過,所以你不要打破我的記錄啊。”
“還是等哥醒過來吧。”
也不知道宋子逸怎麽使勁的,小金竟然愣是沒有突破他胳膊這道防線。
就在兩人争執不休時,一只伸了過來,輕飄飄的拿走了小金手中的飯盒,然後一個靈活的閃身,拉開車門就走了上去。
小金:“......”
宋子逸:“......”
兩人面面相觑,小金看着表情空白的宋子逸,冷哼了一聲:“現在好了吧,我看你剛才還不如讓我進去呢。”
宋子逸也有些後悔了,幽幽道:“覃哥應該不會炒了我吧。”
小金:“哼!就算炒了你也是你活該。”
秦則不是第一次上覃滿的房車了,将手中的餐盒一放就來到了覃滿的身邊。
他伸手拍了拍覃滿的胳膊,見人沒反應之後又拿下了他的耳塞。
“起來吃午飯。”
覃滿迷迷糊糊中聽到聲音就坐起了身,想要睜眼卻發現眼前一片漆黑,後知後覺是自己帶了眼罩的緣故,反應了好大一會兒才将眼罩摘了下去。
結果眼罩剛一摘掉就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你怎麽在這裏?”
秦則不禁有些無奈,為什麽覃滿看到他的時候總是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