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衛哲和于嘉木跟着薇薇來到後臺休息室的時候,覃滿已經卸過妝換好衣服了,只不過他的頭發還因為一次性染發劑的原因呈現着深紅色。
看到再沒有其他人進來,覃滿稍稍松了口氣:“你們剛剛在外面情況怎麽樣?”
衛哲:“先不說,餐廳你訂好了沒有?我可是餓着肚子過來的。”
薇薇:“我已經提前預定好了,待會兒司機載你們過去就能直接吃。”
“不用司機了,我們自己開車過去。”衛哲說道,看着薇薇還想繼續說些什麽,衛哲繼續道,“放心,我可是從小在潭州長大的,就沒有我不熟悉的路,一定不會把你家大明星給拐走的。”
“大衛哥你就別開玩笑了,于老師,我就把覃滿交給你們了。”
覃滿好氣又好笑,不輕不重地在薇薇頭上拍了一下:“晚上慶功宴你幫我多說幾句好話,然後把明天的航班信息發給我,到時候我直接去機場。”
“好。”
衛哲開車,三人很快就到了薇薇預定的餐廳,報了信息後就被服務員領進了包廂。
出于職業習慣,覃滿下意識地在包廂內打量了一圈。
衛哲看懂了他的意思,安慰道:“放心,沒有攝像頭。”
“哦。”
在服務員上菜的間隙,衛哲說道:“我這還是第一次看你的演唱會。”
覃滿點頭:“是啊,你可是大忙人,見你一面可比見我難多了。”衛哲是搞通信工程的,雖說公司的大本營在潭州,但業務遍布全國,身為中層領導,出差幾乎就是家常便飯。
“啧啧啧,不過我覺得,還好沒看,我今天這一場看下來渾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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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滾滾,老子明明在舞臺上魅力四射,你說什麽不自在。”
“哎哎哎,就是那種感覺,咱倆太熟悉了,看到你在臺上搔首弄姿的就覺得別扭。”
“滾滾滾,你才搔首弄姿。”覃滿沒好氣的将一張剛剛擦過嘴的衛生紙往衛哲臉上扔,面上卻是笑着的。
衛哲也不介意,從半空中截住那團紙,以一個投籃的動作扔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內。
“不錯,三分。”于嘉木淡淡點評道。
“我說真的,于媽媽,難道你看到他在臺上那個樣子不會覺得別扭嗎?”
于嘉木搖搖頭:“還好。”
覃滿十分得意:“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于媽媽可是看過我好幾場演唱會,哪像你從來都沒捧過場。”
“是是是,我的錯,對了,你們還記不記得咱們高中的時候組的樂隊?”
高中時候的覃滿是個閑不下來的,同桌衛哲又是一個擅長煽風點火的,這兩個人在一起就沒少惹禍,回回還要再拽上一個于嘉木一起。
樂隊就是覃滿高一的時候心血來潮組的,成員就是他們三個外加一個會彈吉他的男生。
只不過這個組合存在的時間并不長,在元旦晚會上演出了一次之後就被教導主任取締了。
具體原因是這四個人為了排練,在午休時間悄悄溜進了廣播室,想要借用廣播室的電腦下載音樂和曲譜,結果一個操作不當,直接令全校尚在午睡的師生比平時早起了一個小時。
後果就是四人喜提三千字檢查,并且被永久禁止在校園內演出。
覃滿想起來了:“當時就應該小心點,誰知道窦恒那麽緊張,直接把大喇叭給打開了。”窦恒就是那個會彈吉他的男生。
衛哲:“真懷念那個時候啊,不過說起來,你幹這一行是不是和咱們當初的樂隊有關?”
覃滿伸筷子夾了一顆花生豆,漫不經心道:“其實主要吧,還是為了跟那兩個老家夥較勁。”
衛哲和于嘉木對視一眼,多年的情誼讓他們立刻意識到覃滿要爆猛料了。
于嘉木制止:“如果你......”
覃滿打斷了他的話:“這些事情我一開始就想和你們說的,但是那會兒心理障礙太嚴重,之後又總湊不到一起,現在正好合适。”
覃滿灌了一大口可樂,說道:“我和秦則的事被發現之後,兩邊的家長都不太愉快。”
“他父母都是外交官,當初他轉學到我們那裏也是因為他父母的提拔需要一個緩沖期、後來順利升上去了,就直接把人給帶走了,剛好讓我倆斷個幹淨。”
“至于我這裏......”覃滿又喝了一大口可樂。
再開口,語調平平:“那老兩口死要面子,出了這事兒不敢讓別人知道,生怕掉面子,美其名曰把我送去了一個治病的地方。”
于嘉木的表情越來越難看,衛哲也是滿臉凝重。難怪覃滿自從那件事後就消失了一段時間。
“你們應該聽說過那個地方,叫什麽承豐書院,聽着像是個古色古香的中式學堂,實際上就是一個折磨有問題的青少年的監獄。我記得大概是六年前吧,有媒體曝光了這個地方,所有相關人員被強制執行,之後沒多久那個地方就被拆了。”
六年前,承豐書院可以說是那一年最熱門的新聞,鋪天蓋地全是報道。直到現在提起,仍有不少人心有餘悸。
“那你......”于嘉木不忍心問了,曾經在網上看到的照片幻燈片一般在腦中播放,那些名為“教具”實際上是“刑具”的東西更是令他驚恐。
覃滿:“我在那裏只呆了一年,反正你們在報道上看過的我基本上都用過,為了治好我的病,他們還會同時用秦則的照片對我進行刺激。”
不用覃滿自己說,于嘉木也差不多能明白了,變态的刑具施加的是身體上的折磨,加上視覺上的有意操控,就會形成應激反應。
衛哲有些不忍心:“要不你別說了吧,我聽着挺難受的。”
覃滿竟然還有心情露出了一個微笑:“我都不難受你難受什麽?”
覃滿:“我打過電話求他們把我接走,但他們說沒有拿到學院的診斷書我就還是個病人,直到有一次進行電擊的時候我實在撐不住了,他們才把電話打給了那兩個人把我送進了醫院。”
“說起來也挺諷刺的,我還得謝謝那兩個人有點錢,學院的老師得罪不起他們,要不然我估計就和那些電擊致死的人一個下場了。”
“出來之後我就記不太清了,他們兩個估計也是後悔了,在重症監護室躺了一個多月,又在療養院斷斷續續過了兩年才慢慢養好。”
“不過身體雖然沒什麽大問題了,離開療養院之後我就發現自己有了那個應激的後遺症。找醫生看過幾年,但一直都沒什麽效果,不過好在只要不觸發特定條件就沒什麽大事,所以也就沒再管了。”
近幾年,因為兩家關系親密,于嘉木還接到過幾次覃滿母親的電話,在對方的哀求中還表示過自己會勸覃滿回心轉意,可是聽到這裏他就覺得自己曾經的想法真是可笑。
原來這就是真正的原因。
“那其他人呢?你爸媽這樣做你家裏其他人都不管嗎?還有你......”衛哲剛想說你奶奶怎麽沒有管,卻意識到了更悲傷的事情。
說起自己的這段經歷時,覃滿都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聽到衛哲未說完的話,覃滿的鼻子卻有點酸酸的。
強行壓制住了上頭的情緒之後,他點點頭:“如果老太太當時還在,肯定不會讓他們那樣對我。”
覃滿:“說出來你們別笑話我,在療養院的時候我過得也不太平,中間還自殘過,幸虧現在醫美行業發展迅速,要不然那些疤估計能給養活幾十個營銷號。”
“你......”于嘉木想問那時候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們,不過想想,就算覃滿當時告訴了他們又能如何呢?他們又能幫上什麽忙呢?
“好在,一切都過去了。幹杯!”覃滿舉起玻璃杯,另外兩人受影響興致不高,但也給面子的碰了一下。
“你們不是好奇我為什麽會幹這一行嗎?這其實是因為林姐。”
對于覃滿的經紀人林笙,這兩人都不陌生。
“我和林姐是在療養院認識的,她也有過不太好的經歷。我們出院的時間差不多,她說自己在娛樂圈有人脈,想要簽下我,問我願不願意跟她走。”
“你們也知道那兩個老家夥是什麽德行,從小就把我當什麽精英培養,那時候我又想離開他們,又想氣死他們,所以就選擇了這個在他們看來上不了臺面的職業。”
“這個圈子來錢快,我也湊巧走紅了,慢慢的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了。”
衛哲一拍他肩膀:“沒事,都過去了,以後不管發生什麽,兄弟們都在呢。”
“嗯,都過去了。”
于嘉木試探道:“那關于你和那個人,你現在的打算是什麽?”
覃滿又悶了一口可樂,碳酸飲料被他喝出了五糧液的氣勢:“我覺得我想法挺幼稚的,我還是喜歡他,還是想跟他在一起。但是......随緣吧。”
三人繞過這個話題,天南海北地聊了一圈,等桌上的飯菜也差不多吃完後便結伴離開了。
覃滿和于嘉木沒有回各自的酒店,而是直接去了衛哲的家裏。
大齡單身男青年衛哲常年出差在外,家裏始終保持着剛裝修好的樣子,玄關處花瓶裏的花甚至都是當初裝修時設計師采購的假花。
只要将門口的拖鞋扔出去完全就是一個樣板間。
覃滿還是第一次來衛哲的家裏,一進門只覺得冷清:“你這家裏還真是一點生活氣息都沒有。”
在吐槽時,覃滿完全忘了自己家裏也是這個樣子。
于嘉木:“這簡單,找個伴就能解決。”
“去去去,別說這麽可怕的事情,你一說我就想起來明天晚上還要去相親。”
覃滿感覺十分新鮮:“你?相親?”
衛哲:“多稀罕啊?畢竟年齡擺在這裏。咱們吃飯時說的那個誰,窦恒,人家小女兒都上幼兒園了。”
于嘉木:“時間真快啊,我總覺得前不久才參加了他小女兒的周歲宴。”
“就是啊,所以我媽着急。于老師,你可千萬要保持現在單身貴族的狀态,一定不要突然談戀愛,更不要突然結婚!我現在面對家裏的催婚都是拿你當借口的。”
于嘉木笑了笑:“我能不能脫單要看覃滿放不放人。”
猝不及防被點名,覃滿一臉懵:“跟我有什麽關系?”
于嘉木只是聳了聳肩沒有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