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誤解
39、誤解
◎項錦棠怒扇王洛川◎
他踏入項府,原本嚴肅的面上迅速變成一副微笑表情。
“棠棠,我聽聞你方才過去了,怎不多留片刻?”他一邊緩步行走,一邊随手脫下外套,舉止間盡顯從容,可那眼神卻似有深意,悄然在項錦棠臉上探尋着什麽。
項錦棠只是沉默地伫立着,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手中那枚戒指,一圈又一圈,眼眶漸紅。
她雙唇微啓,欲要傾訴,卻一時語塞,所有的情緒都被哽在了喉間。
終是無言,她擡手将戒指狠狠擲向王洛川,那戒指在空中劃過一道冰冷的弧線。
而後,她決然轉身,蓮步匆匆,徑直走進了房裏,只留一個背影。
王洛川接住戒指,望着項錦棠的背影,腦袋裏一片混沌。
他滿心疑惑,定了定神後,擡腳走進屋內,輕聲問道:“棠棠,這是何意?”
項錦棠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發出一聲冷哼,眼眶中淚水卻不受控制地滾落,哽咽着說道:“這可是你那寶貝王妃與你的定情信物,當真是浪漫至極。”
“你說什麽?我的寶貝王妃當然是你呀!”王洛川滿臉的茫然失措,使勁搖了搖頭,腦海裏卻毫無關于這枚戒指的送出記憶。
“是你那寶貝小嬌妻親手給我的,我哪清楚你到底有多少個王妃。她一個勁兒地說自己知道錯了,苦苦哀求你放她離開那地方。”
項錦棠眼神空洞,身心俱疲到了極點,面無表情地吐出一個字:“滾!”
“我不想再看見你。”
還沒等王洛川有所回應,項錦棠便高聲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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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小厮們匆匆趕來,一見是王爺站在那兒,皆面露難色,嘴唇嗫嚅着,腳步似被定住,不敢向前挪動分毫。
“王妃,這……”一小厮壯着聲音卻帶着明顯的顫抖。
“我不是王妃!把淩安王爺請出去。”項錦棠提高了音量,話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堅決。
王洛川走出後盯着戒指詢問小順是否認識,小順上前打量并思索一番後,像是想起了什麽,接着輕輕拍了拍王洛川的肩膀,稱此事得悄悄說。
随後,主仆二人特意尋了一處清閑且隐蔽的所在。
小順這才開口道:“王爺,這可是二王妃的物件。”
“二王妃?”王洛川滿臉疑惑。
小順趕忙繼續解釋:“王爺,此事着實怪不得您,那時您尚年幼,年僅十六。二王爺為使您沉溺于玩樂、荒廢正業,竟将自己的妻子送予您。您自然不肯接納,亦不敢有所冒犯,可她卻試圖爬上您的卧榻,您受驚醒來後,便将她囚禁起來。自那之後,就再也未曾理會過了。”
“哦!”
王洛川恍然大悟,心下明了這戒指原是二王爺所送,而非自己。他念頭一轉便欲回去解釋,然而腳步剛邁動,卻又驀地頓住,“不對,為何我對此事毫無記憶?”
小順眼神閃爍,飄忽不定,略作思索後回道:“許是時光太過久遠,加之您後來曾發過燒,這才忘卻了。”
王洛川微微颔首,尋了個由頭将小順支走。
緊接着,他迅速吹響哨子,暗衛即刻現身。王洛川面無表情,毫不猶豫地命令道:“即刻去處理掉那個二王妃,行動務必小心謹慎,不得傳出絲毫動靜。”
王洛川面色冷峻,聲音低沉而不容置疑:“去,讓她再拟一份口供,務必證實此事與我妻毫無瓜葛。”
“遵命。”侍從領命,匆匆離去。
此刻,屋內仿若被靜谧的幕布所籠罩,空氣都仿佛凝固了一般,寂靜到落針可聞。
項錦棠已從起初的傷心中掙脫,神色凝重地将地板細細揩拭淨。
她把那些得來的骨頭一一傾出,着手拼接。她目光如炬,指尖謹慎地在骨塊間游走,似要從這堆冰冷殘片中尋出真相。
奈何,一夜的時光悄然流逝,她卻一無所獲,那些骨頭依舊是一盤散沙,越拼湊反倒越雜亂無章,難以呈現小部分輪廓。
項錦棠眉頭緊皺,無奈之下翻開醫書,依着書中的人體骨骼圖悉心比對着嘗試重組,只是一回回的努力皆付諸東流。
屢遭挫敗後,她心底不禁泛起一絲疑雲:這些骨頭莫不是并非源自同一人?
但這念頭轉瞬即逝,她心下明了,手中這四十六塊骨頭分屬各異部位,且零碎不全,各部位均缺失諸多關鍵骨塊,分明是周雲起蓄意為之。
“棠棠,夜已深沉,你快休息吧,明日還得上朝理事。”
王洛川靜立門外,凝視着屋內那搖曳閃爍的燭光,擔心的想進去,卻又怕被項錦棠讨厭。
項錦棠仿若未聞王洛川的勸言,她的內心仿佛被一塊巨石沉甸甸地壓住,思緒紊亂,毫無睡意。
盡管她的雙眼已布滿血絲,酸澀腫痛不已,可腦海中那些紛雜的念頭卻如潮水般洶湧,讓她靜不下來。
次日,朝堂之上。
項錦棠熬了通宵,一雙熊貓眼甚是明顯,倦意如潮水般陣陣湧來,苦苦支撐到退朝。
剛邁出朝堂,項錦棠便瞧見了王洛川。
只見王洛川氣定神閑地站在馬車跟前,一襲橙黃色的衣衫随風輕動,發式利落,根根豎起的頭發仿佛透着清爽之意,整個人看上去精神煥發。
項錦棠微微仰頭,只見王洛川身後是一樹已然泛黃的樹葉,秋風輕輕拂過,葉片紛紛揚揚飄落,宛如一場金色的雨,在湛藍天空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绮麗動人。
然而,項錦棠并無心多作打量,全然不理會王洛川殷勤遞來的攙扶之意,徑自拔腿邁向馬匹,利落地翻身上馬。
王洛川見狀亦欲上馬同行,卻被項錦棠的貼身小厮迅速阻攔。
此刻,項錦棠猶如一只被驚擾的獵豹,瞬間警覺起來,倦意全然消散,目光如炬地逼視着王洛川,喝問道:“你來做甚?”
王洛川雙手緊緊拽着馬車簾子,眼眶瞬間泛紅,泫然欲泣,那副模樣委屈至極,急切地辯解着:“棠棠,且聽我一言……那絕非我的王妃!在我心中,唯有你才是!”
“此事撲朔迷離,我亦茫然不知我府中怎會平白冒出個姑娘。”王洛川滿臉無奈與困惑,言辭間滿是無辜。
“哼!”項錦棠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冽的輕哼:“你府中的那些莺莺燕燕,你會不清楚?”
語帶嘲諷與質疑。
“喲,淩安王爺竟也喜好金屋藏嬌這等手段啊?”
二王爺坐在輪椅之上,将這一場紛争盡收耳中,嘴角勾起一抹幸災樂禍的弧度,不失時機地落井下石,話語中盡是揶揄與挑撥。
“說不定還是藏的你王妃呢。”項錦棠一時沖動,話脫口而出,全然不顧後果,只因內心那股護短的本能作祟,腦海中一片混亂,只剩氣憤在肆意蔓延,也無暇顧及言語是否得當。
要知道,項錦棠與二王爺乃同輩之人。
未曾料到,此語一出,王洛川神色驟變,面露慌張,不禁輕呼:“啊?”
二王爺亦是驚愕萬分,雙眼圓睜,仿佛無法相信這般毫無顧忌的話語竟會從項錦棠口中說出。
“神經病啊!”二王爺壓低聲音咒罵了一句,随後便自顧自地推着輪椅離開了,那背影仿佛都透着不屑。
王洛川則眨了眨眼睛,目光中透着一絲試探,小聲問道:“你都知道了?”
“我能知道什麽呀?”項錦棠一臉納悶,打從一開始,她就對王洛川的話滿心厭煩,壓根不想聽他多說一句。
王洛川迅速從懷中取出一份錄好的口供,急切地說道:“這是那女子的口供。我與她素不相識,雖此事與我并無直接關聯,可她卻莫名出現在我府中。我實在是不知情,都怪我平日裏對府中管理不夠嚴謹,才致使下人将人送了進來。”
項錦棠伸手接過口供,視線從開頭至結尾逐一掃過,末尾處一個鮮豔清晰的紅手印映入眼簾。
突然,她手腕一揚,将口供狠狠摔向王洛川,怒聲斥道:“僅憑這寥寥數語,我如何能辨其真假?”
“千真萬确!”王洛川連忙高聲保證。
她眉頭緊皺,略作猶豫後,擡眸直勾勾地盯着王洛川:“那你即刻寫一份五千字的證明與道歉書,待我審閱之後,再考慮是否原諒于你。”
“好!”王洛川毫不猶豫地應承下來,緊接着不管不顧地強行登上項錦棠的馬車。
剛在她身旁落座,便欲伸手攬她入懷,項錦棠柳眉倒豎,猛地用力将其推開。
王洛川卻執拗地再次湊近,非要緊緊挨着項錦棠不可。
項錦棠心中惱怒,深吸一口氣,揚起手來,“啪”的一聲脆響,重重地扇了王洛川一記耳光。
項錦棠滿臉的難以置信,她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仿佛不敢相信剛剛那一巴掌是自己扇出去的,身體也不自覺地繃緊,擺出了一副要與王洛川大幹一場的模樣。
果不其然,王洛川有了動作。
然而,他并未還手,而是閃電般地伸出手,一把緊緊抓住項錦棠的手腕。
“你沒事吧?手打疼沒有!”他的聲音裏帶着滿滿的關切,眼神中只有對她的擔憂,沒有絲毫的怨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