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施救
11、施救
◎前夫哥又裝上了◎
信件才送出去不過半日,城裏的馬車便疾馳而來,接走了葉無霜。
她離去之後,天色仿若一塊黑色的綢緞逐漸鋪展開來,越來越暗,比賽也只能推遲至明日舉行了。
洗漱完畢後,項錦棠靜靜地躺在床上,滿臉心事,宛如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心頭。她緩緩地往王洛川身邊蹭了蹭,而後輕輕地伸出雙臂,一把将他緊緊抱住。
這竟是成婚以來,她首次如此主動地擁抱王洛川。她将頭枕在王洛川的胳膊上,困意如潮水般一波波襲來。
王洛川垂下眼眸看向她,也用力地回抱住她,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體。
沉默良久,項錦棠才幽幽地開口:“王爺,明日之後我就要動身前往洛州了。你一定要好好地留在黎陽城,家人就拜托你幫忙照料了。”
“你去做什麽?為何不帶我同去?”王洛川眼中滿是委屈,像個被抛棄的孩子,抱着項錦棠的雙臂又收緊了幾分。
項錦棠被勒得難受,擡手抵在他的胸脯上,試圖推開,卻發現自己根本掙脫不開。
“洛州遭遇大水,如今人力嚴重缺乏。咱們的軍營離洛州很近,必須得去赈災啊。”
在王洛川溫暖的懷裏,項錦棠感覺無比安心,沒有絲毫的壓力。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似有魔力一般,讓她不由自主地在他懷裏蹭了蹭,輕聲說道:“我們若都走了,我實在放心不下姐姐和阿曼……”
他那沉穩的呼吸聲在項錦棠耳畔不斷回蕩,大手先是輕輕揉捏着項錦棠的肩膀,似在傳遞力量,随後又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額頭:“你就放心吧,只是你此去一定要注意安全,家裏一切有我。”
得到了令自己安心的答複後,項錦棠徹底放松下來,在王洛川的懷抱中,帶着滿滿的安全感,沉沉睡去,呼吸也變得均勻而舒緩。
兩日後,在軍營門口。
項錦棠身披黑色披風,腳下的皮靴锃亮。她頭發整齊束起,面色紅潤且通透,靜靜地等待着隊伍出發,身姿挺拔而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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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支隊伍皆由項錦棠率領前行,這還是她頭一回帶隊外出執行抗災任務,她的心頭仿若壓着一塊沉甸甸的巨石,滿是壓力。
王洛川靜靜地站在項錦棠對面,目光如同潺潺溪水,溫柔地落在她身上,似要将她的模樣刻在心底。
隊伍緩緩前行,項錦棠穩穩地坐在馬上,一手緊緊捏着缰繩,另一手則用力握着玉墜子。
那玉墜子是昨夜她睡去之後,王洛川悄悄為她戴上的。
一路上,軍隊的行進路線越發偏僻起來,空氣中漸漸彌漫起濃濃的土腥子味。只見衆多逃難的災民們,個個面色愁苦,背着那僅存的寥寥行囊,拖家帶口地艱難逃難。
項錦棠望着眼前這凄慘的景象,臉色愈發難看了起來。
“休息一下吧。”她下達了指令。
衆人聽到後紛紛散開,本想席地而坐,卻驚覺地上滿是稀泥,根本找不到一處幹爽之地,無奈之下,只好都靠到樹邊去。
項錦棠也翻身下了馬,小心翼翼地踩着地上的草,慢慢挪到邊上。随後,她從包裏取出一塊燒餅,便大口大口地咀嚼起來。
項錦棠擡眸,便瞧見一個小女孩正眼饞地望着自己,那目光裏滿是對食物的渴望。
在隊伍裏,張隊長似乎察覺到了這一幕,他深知項錦棠心地善良,于是趕忙叫住了她。
張隊長一路小跑着上前,恭敬地行了禮後說道:“将軍,卑職明白您向來心善,可眼下這情況,千萬不能把糧食給那小孩呀。”
項錦棠心裏不解,她确實想着要把吃食給那個眼巴巴望着的小女孩。
“将軍呀,您要是給了這一個孩子食物,馬上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孩子圍上來讨要,您根本給不完呀,所以不能開這個頭。而且要是給了一個,卻不給其他孩子,他們能樂意嗎?到時候鬧起來哄搶糧食,情況可就會變得更糟糕啦。”
老張說完這番話,項錦棠頓時就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系,也深知老張所言極是,很有道理。
畢竟老張作為一名老兵,在這些事情上确實有着豐富的經驗。
項錦棠臉上露出一抹微笑,語氣裏帶着幾分贊許地說道:“還是張隊長經驗豐富呀。”
短暫的休憩之後,項錦棠抖擻精神,正要翻身上馬。
突然,一個女人如瘋了一般從旁邊沖了過來。她頭發亂如雜草,臉上滿是泥污,雙眼透着不顧一切的瘋狂,徑直朝着項錦棠撞去。
項錦棠目光一凜,腳步輕移,敏捷地閃向一旁,如獵豹般警惕地盯着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女人。
那女人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像一頭餓狼,眼睛死死地盯着項錦棠身上的包袱,伸着雙臂就撲了過去,那架勢仿佛要把包袱生吞了一般。
此時的項錦棠,鞋底因之前在泥地裏行走,沾滿了厚重的泥土,每走一步都像是被大地拉扯着,雙腳變得異常沉重,行動艱難無比。
見女人來勢洶洶,項錦棠趕忙連退幾步,眼中閃過一絲警告。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周圍的士兵們如離弦之箭般迅速趕來,一擁而上,幾個人合力才把這個瘋狂的女人拽開,周圍頓時一片混亂。
“你們這些貪官!馱着那麽多糧食卻不發放,是想讓全縣的百姓都餓死嗎?”
女人聲嘶力竭地吼叫着,身體如狂風中的柳枝般大幅度晃動,拼了命地想要掙脫士兵的束縛。
項錦棠滿心疑惑,他們的确帶了口糧,但這次抗災行動,自己負責的只是營救那些被壓在坍塌建築下的人,以及不慎被洪水卷走的百姓啊。
糧食是朝廷派人押送過來的,和自己這隊人并無關系。
弄清楚這是個誤會後,項錦棠臉上那嚴肅的神情褪去了些:“我們并不負責發放糧食,你找錯人了。”
“我呸!”女人狠狠地朝着項錦棠啐了一口,眼中滿是怨恨。
“你們這些當官的沒一個好東西!縣令克扣糧食也就罷了,朝廷來的那位爺,發的赈災糧更少得可憐,現在你又帶着這麽多人來,是要把我們往死路上逼嗎?”
衆人面面相觑,眼神中透着不安與猶豫。項錦棠确實不知具體情形,不敢貿然行事,所以不能直接處理這事。
她決定放過這個女人,随後翻身上馬,準備離開。
可誰能想到,剛被放開的女人竟在瞬間從包裏掏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如鬼魅般朝着項錦棠刺去,眼神中滿是仇恨與決絕:“我就算死也要帶走一個貪官!”
好在項錦棠一直保持着警惕,她早就料到這女人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就在匕首即将刺中之際,項錦棠坐在馬上,側身飛起一腳,動作迅猛如電。
這一腳正中女人手腕,女人吃痛,發出一聲悶哼,手中的匕首也哐當一聲摔落在地。
女人見項錦棠動作,以為她要狠狠教訓自己,吓得下意識擡手遮擋,身體蜷縮起來。
然而,項錦棠的攻擊卻在半空停了下來。
她目光如炬,冷冷地盯着女人:“刺殺朝廷命官,還敢誣陷朝廷命官,你是有幾條命?有幾個腦袋夠你這樣胡來?”聲音雖不大,卻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項錦棠一身正氣,話語間底氣十足,那女人被她的氣勢所懾,心中懼怕,不敢再吭聲。
之後的路途,項錦棠一行走得還算順利。
然而,當在城門口看到周雲起的那一刻,項錦棠的神情瞬間變得陰沉無比。
她勒住缰繩停下馬,只見周雲起正在那兒裝模作樣地施粥。說是施白米粥,可項錦棠仔細看去,竟沒瞧見一粒米,打進百姓碗裏的,分明只是一碗燒熱了的白水。
她利落下馬,大步流星地朝着施粥棚走去。周雲起眼角餘光瞥見了項錦棠,卻故意高聲喊道:“要喝粥就排隊啊,別想插隊。”
“呵。”項錦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滿是嘲諷,“周大人可真是清閑啊,連這白水都要親自來發放。”
周雲起拿着勺子的手在空中停頓了幾瞬,随後擠出一抹極為虛假的笑容:“原來是項大人啊,我這兒太忙亂了,還真沒看清楚。”
随後,周雲起不慌不忙地将湯勺深深挖向鍋底,竟真的撈出了不少米,他嘴角上揚,帶着幾分得意:“你瞧,這兒哪是什麽白水?這分明是香噴噴的米粥,項大人可不要看錯了。”
項錦棠不屑地翻了個白眼,那眼神仿佛看穿了周雲起的把戲。
這時,縣令瞧見項錦棠來了,趕忙滿臉堆笑地迎上前去。
簡單和縣令交流,了解了大致情況後,項錦棠一刻也沒休息,立刻開始組織施救。
只見許多低矮的房子大半都被洪水淹沒,更有不少房屋不堪重負坍塌下來,整條街道上到處是殘垣斷壁、雜物漂浮,一片混亂狼藉的景象。
而此時,項錦棠的膝蓋早已沒入水中,行動起來阻力頗大。
偌大的洛州城,本該有衆多救援力量才對,可眼下,卻僅有十幾個衙役在艱難地施救,面對如此浩大的災情,這無異于杯水車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