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
第 42 章
李落河以為陳峙的話是開玩笑,結果第二天齊誠還真送了東西來。
陳峙給路泱和李紳都買了新年禮物,他把禮物送給他們,大方又得體:“麻煩路姨和李叔在我回國後這麽照顧我了。”
路泱不喜歡聽他這樣說:“你跟落河一起長大,我和見薇關系又好,你都算我半個孩子了,別這麽客氣。”
李紳也說:“你爸媽不在國內,照顧你是應該的。”
陳峙笑了笑,沒再說客氣話。
他把最後剩的禮盒拿給李落河,示意他打開看,壓低聲音提示道:“更好看的袖扣。”
李落河接過來打開看。
是一副由紅寶石做主體的手作袖扣,設計沒有方慎送的那對複雜,但勝在簡約大氣。這副袖扣是上個月津市的公益拍賣會上拍出去的,李落河記得最後成交價是兩百多萬。
陳峙覺得李落河應該是喜歡的,說:“拍賣的時候看見的,本來就打算給你做新年禮物。”
的确是李落河會喜歡的款式,他摸了摸紅寶石面,偏頭看着他:“我沒給你準備禮物。”
陳峙一點也不失落,笑着:“你有禮物就行。”
李落河看了看袖扣,良久嗯了聲,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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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新氣象,路泱把宅子裏裏外外裝扮得紅紅火火,年味幾乎都要溢出來。
明天就是年三十,年後他們要去探望路家的親戚們,故而李家的遠近親戚都盡量趕在年前來老宅走一遭,維系維系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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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最後一波表叔表嬸,李落河終于卸下一整天的僞裝,癱在沙發上,深呼氣:“終于走了——”
“注意體态。”路泱拍了下李落河,後者沒動靜,她也就不管了,轉而跟他說,“記得剛剛那個張阿姨嗎,之前還跟我說要給你介紹一個女孩。”
感受到身旁人瞬間投過來的視線,李落河:“……”
他坐正一點,無奈:“媽,之前不都說好了嗎……”
路泱懶得再管他,李落河現在逐漸在接手東晟集團,她最大的心願也就了了,其他的事能順着這個兒子就順着,反正結婚也是遲早的事。
她不再提,說起其他的:“你這袖扣還不錯,是上次恒源送的那副?”
因為要見客人,李落河穿得略顯正式,袖口還別上了那對紅寶石袖扣。
聽見路泱的話,李落河飛快瞥了陳峙一眼,後者看見他袖子上的紅寶石袖扣,嘴角微微挑起,接下路泱的話:“路姨,這是我送給落落的新年禮物。”
“眼光真不錯。”路泱轉而跟陳峙聊起來。
李落河懶得插他倆的話,在一邊吃水果,順便在心裏默默吐槽。
……嘚瑟什麽。
聊到一半,陳峙手機突然響了,路泱讓他先接電話。
來電人是陳雨霏,陳峙的堂妹,她父親和陳遠山是親兄弟,年輕的時候搬去了北城,後來在北城有了發展就一直在北城定居。
陳峙走到一邊接起:“雨霏?”
“哥。”陳雨霏語氣很急,“你幫幫我們!”
陳峙最開始只是聽着,眉頭慢慢皺起,後來聽到熟悉的名字,他詫異地重複:“賀氏集團,賀行?”
李落河朝他看了一眼。
意識到有些複雜,陳峙打斷了陳雨霏磕磕絆絆的敘述:“雨霏,你把你說的資料發到我郵件,馬上讓二伯給我打電話。”
“好。”陳雨霏感到委屈,“哥,我也不是故意騙他的……”
陳峙沒讓她蒙混過去:“這件事後面再教訓你,你先讓二伯聯系我。”
“……哦。”
挂了電話,陳峙指指樓上,有些歉意:“路姨李叔,公司有點事要處理,我去書房一趟。”
李紳點頭理解:“落河書房在樓上,你快去。”
剛剛聽出大概是有急事,李落河沒有為難陳峙,只囑咐:“別亂動我東西。”
剛到書房,二伯陳孟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陳峙接起讓他慢慢說,然後打開書房的電腦,看陳雨霏剛發過來的郵件。
事情說複雜也不複雜。
陳孟公司撿漏了一塊北城城西的地皮,本來準備規劃一個度假酒店,結果許可一直沒批下來。托人問了才知道市裏打算讓這裏修成公園,一直以環境保護為由卡着許可,就等陳孟自己提出建公園。
陳孟項目許可被卡,一直動不了工,他着急上火想盡快解決,就給賀氏集團下了個套。只要簽了合同,賀氏要麽幫他活絡關系拿到許可,要麽就只能兩家一起虧錢。
可惜對方在簽字前就識破了,聲稱在拿到許可前堅決不合作。
陳孟這下是真的沒辦法了,聽陳雨霏說陳峙和賀氏集團那個小賀總認識,只能把電話打到陳峙這。
聽完,陳峙花了點時間翻完資料,忍不住道:“二伯,許可下不來,就算是我也沒法讓賀行簽字。而且你們現在這麽算計他,等許可下來了,合作的時候必然要讓利。”
為了許可的事,陳孟這兩天着急上火,年過不好,聲音都啞了:“要是許可能下來,我也就不會給他下套了。小峙,你幫幫二伯吧。”
翻看幾次許可被駁回的文件,看到政府方的簽字,腦海裏浮現出一個人。
陳峙頓了頓,心裏有數了。
陳孟還在對面唉聲嘆氣,陳峙聲音放緩道:“二伯,許可的事我有辦法解決,你別着急。”
“真的嗎?”陳孟愣了下,聲音提高,很快又低下去,“小峙,二伯都不知道要怎麽謝你才好……”
陳峙說:“父親一直對您有愧,一點小忙不算什麽。年後我飛一趟北城,賀氏那邊我去談,您和雨霏放寬心。”
心頭大事解決,陳孟松了一大口氣。
挂了電話,陳峙在聯系人裏找到目标撥過去,起身離開書桌走到窗邊等待接通。
窗戶左右兩邊都是書架,陳峙随意掃過,随後被書架上的黑色皮質相冊攥住目光。
他記得之前有一次闖進來,李落河動作飛快地藏了個東西,好像就是一本黑色的相冊。
耳邊嘟嘟的響,陳峙走近了點,手放在相冊上面。
——別亂動我東西。
李落河剛才随口的警告過。
陳峙遲疑片刻,正準備抽出來,耳邊的電話通了。
“陳總?”對面聽起來很驚訝,“你回國了嗎,怎麽突然想起我了。”
陳峙縮回手,走回窗邊,笑着道:“是,回國了。張處,調去北城後怎麽樣?”
二人寒暄幾句,陳峙說明來意,張處聽完有些猶豫:“你說城西地皮那事啊……這有點難辦啊。你也知道,市政綠化項目必須得落實,許可批了事小,關鍵是公園沒地建啊。”
陳峙嗯了聲,并不着急,等他下一句。
果然,張處思考了會道:“其實之前市政看的是另一塊地皮,所以才把城西的地皮放出去,但後面出了點問題,那塊地沒拿下來。”
他暗示陳峙:“如果把之前的地拿下,城西這邊自然就不用僵持了。”
陳峙了然,笑了笑:“正好年後我要去一趟北城,咱們這麽多年朋友,不如麻煩張處幫我牽個線,如果能把兩塊地皮的問題都解決豈不是大家都開心?”
牽個線的面子張處還是要給的,他樂呵樂呵說:“陳總開口,那當然沒問題,等到了北城你聯系我,我來做東!”
“那謝謝張處了。”
挂了電話,陳峙給齊誠發消息,讓他訂一張年後飛北城的機票。
做完這些,陳峙重新回到書架前,毫不猶豫地抽出那本黑色相冊,拿到桌前翻看。
路泱喜歡以照片的方式留下回憶,所以從小到大拍了李落河不少照片,相冊厚厚一本幾乎都是李落河的照片和家裏合照。
翻了幾頁,陳峙沒發現什麽特別,裏面照片都是他見過的。
那上次落落急急忙忙地藏什麽?
陳峙感到疑惑,轉念一想又覺得能理解。
那時候李落河恨不得自己從他面前消失,估計就是純粹煩他。
陳峙把相冊關上,打算放回原位。
剛從桌上拿起,還沒走兩步,相冊裏忽然落了個東西出來。
一時沒注意,陳峙差點一腳踩上去。
他彎腰把東西撿起來。
掉出來的是一張被燒到只剩半截的照片,上半截已經完全消失,下半截也已面目全非,只能靠照片裏的場景服裝來辨認。
眼神掃過照片上的情景,陳峙怔了怔,他把相冊放回桌上,正準備仔細看看這半截照片,書房門突然從外面打開。
他連證據都來不及藏。
看清陳峙在做什麽,李落河微頓,輕輕皺了下眉,抱怨:“我不是讓你別動我東西嗎。”
但除了皺眉,李落河看起來似乎沒有生氣。
他走過來把相冊收好,從陳峙手裏拿過那半截照片想放回去,但不知怎麽看了幾秒又放到桌上,問陳峙:“記得這張照片嗎?”
照片其實已經看不見臉,但身上的服飾依舊具有辨認特色。
陳峙盯着照片,确定是自己想的那張,道:“我畢業的時候,學校攝影部給我們拍的那張。”
“嗯。”李落河撫過照片被燒得焦黃發黑的邊緣,垂着目光開口,有些遺憾的神色,“那時候還說等我畢業的時候再拍一張,一張你留着,一張我留着。結果還沒等到我畢業,五月的時候你就出國了。”
陳峙眸光動了兩下。
他記得這個承諾。這是為數不多他答應了李落河,卻沒有做到的事。
書房裏安靜了一會,陳峙拿起照片,問:“怎麽變成這樣了。”
李落河從他手裏把照片奪回來,抽出黑色相冊,重新放回最後一頁的夾層,随意道:“你出國的那天我燒的。”
“只燒了一半?”
“是啊。”啪地一聲關上相冊,李落河把它放回原位,轉身看着陳峙笑了聲,“因為燒到一半的時候我後悔了。”